三個人既然已經脫困,便組成一個小隊,輕手輕腳地朝洞外摸去。
洞口只有一個狗頭人,應該是開飯的時候留下值班的。狗頭人的警惕心也真是低,他們摸出去的時候,狗頭人正背對著洞口,湊著一盞元素礦燈,低頭在看著什么。
羅松溪倒提著吵吵鐵皮人,摸到狗頭人身后,一鐵皮人打在狗頭人的小狗頭上,狗頭人應聲而倒。
“叫你剛剛打我頭。”羅松溪憤憤地嘀咕了一句。一樣東西從狗頭人的手里掉下來,羅松溪一看,是他的空間盒。
原來狗頭人正在研究這玩意兒呢,還研究得那么入神,羅松溪想道。他連忙把盒子撿起來揣進懷里。
后面的兩個便衣男也跟了上來,一個便衣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羅松溪想了想,低聲說,“先留著吧,他們人多,萬一再被他們包圍了,也好有個人質。”
便衣男想想也有道理,其中一個便衣男麻利地把狗頭人綁起,背在身上,繼續往外摸去。
坑道里黑暗而潮濕,三人不敢照明,在漆黑的坑道里躡手躡腳地走了約莫有兩百米,看到前方傳來亮光。
只見一伙二三十個的狗頭人,在前方礦道的一個空闊處,正圍坐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吃飯。
一只狗頭人拿著一塊元素晶,嘎嘣咬了一口,叫喊了一聲,“元素晶萬歲。”然后把元素晶遞給下一只狗頭人。
下一只狗頭人同樣拿起元素晶,嘎嘣咬了一口,叫喊了一聲,“打倒萬惡的人類。”同樣把元素晶傳遞下去。
咬過元素晶的狗頭人,無一例外地捧著腮幫子,仔細地咀嚼,仔細地回味。毛茸茸的小臉上,一副陶醉到天上去的樣子。
嚼完一口元素晶,一只狗頭人依依不舍的咽著口水,“狗頭人祖先在上,多久沒有那么爽快地嚼過元素晶了?”
“是啊是啊,”旁邊一只狗頭人附和道,“好幾年了,一直只能喝元素礦渣磨成粉沖的粥。”
羅松溪想,這些小家伙的牙齒和胃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的,居然能把那么堅硬的元素晶當糖豆嚼。
通道只有一條,而聚餐的狗頭人們堵在前方,除了硬闖之外看來別無辦法。
羅松溪和便衣男摸到狗頭人近旁,他向便衣男拋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那名一直和羅松溪說話的便衣男明顯身體素質比他的同伴要好很多,看起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把背上的狗頭人人質交給羅松溪,把同伴背在身上,然后向羅松溪點了點頭。
羅松溪微微屈腿,腳尖發力,身體便如箭般竄出,在狗頭人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從人堆里穿過。
那名便衣男明顯也是一名厲害的武者,背著一個人,速度也不比羅松溪稍差。
等到三人穿過人堆,狗頭人終于鼓噪起來。
“卑鄙的人類,他們逃跑啦。”
“無恥的人類,他們還抓住了波比。”
然后拿起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武器,向三人追來。
拐過幾個彎,前面是一條筆直長約百米的甬道。狗頭人追進甬道,看到沒有遮擋,便紛紛掏出各種投擲武器,向前方三人擲來。
一時間,各種磨尖的石塊、銳利的鐵簽,像蝗蟲般朝三人的后背飛來。
羅松溪放下昏迷的狗頭人,從空間盒里掏出一把黑不溜秋的大黑傘。
羅松溪撐開大黑傘,回身擋在面前,飛來的石頭與鐵簽砸在黑傘上,把傘面戳得往里陷下去不少,卻始終無法把黑傘戳破。
前方的便衣男也停下腳步,那名武者在羅松溪背后喊道,“朋友,你稍微抵擋一會兒,我的同伴正在吟唱魔法,等他的魔法成型,就能阻擋住那些狗頭人了。”
羅松溪回頭看了一眼,另一名便衣男果然正揮舞著右手在吟唱魔法。他豎起左手大拇指,對兩名便衣男比了個贊的手勢。
大約十幾秒鐘后,魔法終于成型,是一個地震術。這名便衣男居然是一名白銀階的魔法師,否則不可能施放出這個級別的魔法。但估計是腦袋被狗頭人敲了好多下狠的,精神力受創嚴重,吟唱速度慢了不少。
只是羅松溪覺得,這個魔法…不大對啊。
便衣男施放出的地震術,籠罩范圍極廣,居然把自己也籠罩在內。地震術已經引起了地動山搖,羅松溪站立不穩,一不小心被一根鐵簽插在左臂上。
但這不是最致命的,這里的坑道結構本來就脆弱,地震術的目的是為了引發塌方。
便衣男明顯是怕塌方只隔斷羅松溪和狗頭人之間那一段,規模會太小,狗頭人一會兒就能把塌方挖開。
于是把剛剛救了他們的羅松溪,所在的區域也毫不猶豫地籠罩在內。
羅松溪的頭頂、前方、后方都已經有泥沙石塊滾落,眼看就要把苦苦抵擋狗頭人攻擊的羅松溪,活埋在下面。
兩名便衣男看魔法效果已經顯現,朝羅松溪道了一句別,“朋友,多謝你為我們斷后,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然后轉頭就走。
手里還撐著大黑傘,要逃離塌方區域明顯時間已經不夠了。羅松溪在心里飛速地問77,“空間盒里真的沒辦法躲人嗎?”
“也不是沒辦法,”77說,“你在這里站一會兒,等著被大石頭砸死。等你失去生命體征后,就可以被丟都空間盒里去了。”
可惡,羅松溪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兩個該死的便衣男,還是罵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他斗嘴的77。
眼看絕境就在眼前,但他畢竟是和這些坑道打了那么多年交道的羅松溪。他四下掃視一圈,終于看到身邊的甬道一側的石壁上,有一個半圓形的凹坑。。
羅松溪一把撈起吵吵,連同大黑傘一起收進空間盒,然后一貓腰縮進了石壁上的凹坑里,當初他就是靠這么一個凹坑躲過了一洞窟高濃度元素水晶的爆炸。
剛剛躲好,他一眼看到剛剛醒過來的狗頭人人質,正驚慌地向自己爬過來。他嘆了口氣,伸手一把把狗頭人撈起,也塞在了凹坑里。
然后眼前就是一黑,無數石塊與泥沙傾泄而下,將幾十米長的甬道徹底堵死。
羅松溪長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他正想在劫后余生的儀式感里多回味一會兒,卻被腦海中77的嘲笑所打斷:“還是這樣,剛剛你目光掃過這個凹坑第三次,才意識到里面可以躲人。你說你們人類的反應怎么就這么慢?”
以及剛剛醒過來就受到驚嚇的狗頭人凄厲的叫嚷,“你們這些卑鄙的人類,你們這些無恥的人類。現在礦都被你們采光了,這里的礦道你們也都不要了,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們?為什么還要來把我們趕盡殺絕?”
狗頭人的聲音尖銳短促,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小狗在憤怒地大叫。
頭戴的礦燈在剛剛的塌方中被損壞,羅松溪從空間盒里又摸出一盞元素礦燈,輕輕打開,看著縮成一團的狗頭人,露出兩只小眼睛,正氣鼓鼓地瞪著他。
從剛剛坑道里那群狗頭人嘴里,羅松溪知道了這只狗頭人叫波比。波比居然還戴了一副小小的眼鏡,鏡片因為剛剛的塌方碎了一片,顯得很是滑稽。
羅松溪朝波比攤攤手,說:“我不是卑鄙的人類,前面逃走的那兩個人才是。你看,我救了你,卑鄙的人類怎么會救可憐的小狗頭人呢?”
波比說,“可大長老教導我們,所有的人類都是卑鄙的,無恥的。大長老說,三萬年前,我們狗頭人隨三十六種族與你們人類一起定居提亞那位面,當時約定各種族一律平等。可結果呢?哪里有什么平等?平等的只有你們人類、精靈、矮人、巨魔、蜥蜴人幾個大族,其他種族都在一次又一次大戰里被你們人類驅為炮灰。”
羅松溪無奈地說,“可那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和現在有什么關系?”
“有,”波比傷心地說,“我們狗頭人好不容易從大戰里活了些人下來,躲到陰暗的地底下,躲到礦洞里面茍延殘喘,好了,你們人類發現元素礦有用了,又來把我們的家園搶了去,我們稍一反抗就把我們的人都殺光,還在歷史書上把我們描繪成會吃人肉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