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探查(三)
張天賜表面上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公子，但實際上他母親出身世家，年輕是愛上了他父親，偷偷離開家族，和他父親私奔。
世家子弟和凡人結合，血脈之力傳承的幾率很小。
但張天賜是個幸運兒，他繼承了母親的血脈之力，從小就表現不同。
他母親見狀，索性告訴了他有關妖魔鬼怪和世家的常識。
但是警告他，不讓他接觸世家，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就好。
張天賜少年熱血，就算不接觸世家，自身有實力，豈能忍得住，特別是偷偷解決了幾起鬧鬼事件，積累了經驗，更是大膽。
半年前，他借口外出游學，到處打探有沒有鬧鬼的地方。
來到臨山城，正好聽說這邊王家莊鐵礦鬧鬼，就過來了。
張天賜從小練武，實力不凡，輕而易舉避過州府軍的封鎖，進入王家莊。
王玉萍讓張天賜選一個房間，張天賜選了一個和李旭三人相鄰的。
那個房間同樣落滿灰塵，張天賜拿著抹布清洗。
王玉萍回到廚房做飯，煙囪里冒著一股股黑煙，但奇怪的是，廚房里并沒有火光。
天完全黑下來，今夜沒有月亮，整個院子伸手不見五指。
“小姑娘，你家有蠟燭嗎？”
李旭來到廚房門口，里面充滿了煙氣，嗆得人都進不去。
“咳咳~”
廚房里傳來一陣咳嗽聲。
“家里的蠟燭用完了，還剩一點豬油，公子你點個火吧。”
王玉萍咳嗽著從廚房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石臼，里面裝著滿滿的白色油脂，中間一根黑繩。
“公子，給。”
“謝謝。”
李旭接過來，鼻子動了動，感覺石臼里的白色油脂好像不是豬油的味道，而且這里面的油脂并不是一點，而是很多，估計能燒一晚上。
“趙鎮，拿來火折子，點上豬油燈。”李旭吩咐。
咔嚓~
趙鎮引燃火折，小心點燃豬油燈，豬油燈靜靜燃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這是哪里來的豬油，質量真不錯。”趙鎮嘟囔了一句。
“哦，怎么講？”
“老大，一般的豬油火頭沒這么大，不純的話還會有噼里啪啦的聲音，你看這盞豬油燈，燃燒的多好。”
“這不是豬油。”
張天賜收拾完屋子，走過來，聞了一下，突然說道。
“不是豬油？難道是羊油？”趙鎮隨口說了一句。
“也不是羊油，而是人油。”張天賜神情躍躍欲試，“這里果然有古怪，正常人家怎么可能用人油燈。”
“人油？”趙鎮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把人放入鍋中，不加水不加油，灶內燒大火，硬生生的把人熬成油狀，越年輕越胖的人熬出來的人油成色越好，當然用年輕的豐腴女子最佳。”張天賜不緊不慢的說道。
“啊~”
趙鎮手一抖，人油燈掉在地上。
石臼被摔爛，但是人油沒有流淌，火苗依然頑強的燃燒著。
“你知道的很多。”
李旭淡淡看了一眼張天賜，他剛才雖然有所懷疑，但并不清楚其真正的成分是什么。
張天賜面帶得意之色，卻又故作矜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就是多看了幾本書，多經歷的一些事情，不算什么。”
李旭指了指廚房：“那個小姑娘是鬼？”
張天賜搖頭，“現在還說不準，一會我試探試探她。”
李旭：“怎么試探？”
張天賜掏了掏袖子，拿出來一個白色瓷瓶，“這里面有驅鬼的東西，一會我放在酒里，如果是鬼的話，就會顯出原形。”
“公子，飯好了。”
王玉萍端著一大盆菜，放到院子里一個石桌上，“今晚人多，廚房里坐不開，我們就在院子里吃吧。”
“好說，好說。”
張天賜笑道。
菜放在桌子上，散發著一陣陣肉香，味道聞起來比酒樓里的菜還好吃，不一會就把幾人的饞蟲勾起來。
特別是趙鎮、王松兩人，肚子咕咕響。
看到王玉萍返回廚房，王松小聲道：“這菜能吃嗎？”
張天賜鼻子動了動，“暫時分辨不出來，一會看情況。”
趙鎮、王松歡喜的搬了凳子，坐下等著吃飯。
就算有鬼，也要先吃飽飯才能除鬼。
王玉萍拿了幾個碗和一把筷子放在石桌上，又從廚房里拉來一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著破爛，神情麻木。
“這是我爹爹，他在礦里受了傷，神志不清，但最愛吃肉。”
王玉萍說著，給中年男子挖了一碗肉，溫柔的說道：“爹爹，我專門給你做的肉菜，你趕緊吃兩塊吧。”
中年男子默默低頭，咔嚓咔嚓的吃著，甚至連骨頭都不吐，直接咽下去。
看著他吃的那個香甜勁頭，李旭都感覺有點饞了。
“有好菜，怎么能沒有好酒。”
張天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一瓶好酒，“小妹妹，有酒杯嗎？我請你們喝酒。”
“還有酒啊，我爹爹最愛喝酒了，可惜一直都舍不得買，我家沒有酒杯，我去拿碗。”
王玉萍甩著馬尾辮，蹦蹦跳跳的從廚房里拿來幾個碗，張天賜依次倒酒。
“爹爹，你不是想喝酒嗎？張公子請你喝酒。”
王玉萍把一碗酒端到她父親面前。
中年男子默然的接過去，然后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由于喝的太急，一些酒都灌倒他胸口里。
中年男子喝完酒，繼續大口吃肉，吃的滿嘴是油。
張天賜暗中給李旭三人點頭，示意沒問題。
王玉萍和她父親是一起的，她父親沒問題，她應該也沒問題。
“你們怎么不吃？”
王玉萍也大口吃肉，吃的滿嘴鼓鼓的，牙縫里還滴答著油，和之前文靜的模樣，判若兩人。
“吃吃。”
趙鎮、王松早就饞了，端起碗來就吃。
“咦，你鄰居一家呢？”
一直沒拿動筷子的李旭，突然說道。
張天賜、趙鎮、王松也反應過來。
王玉萍不是說今晚喊鄰居一家來吃肉嗎？
怎么飯菜端上來，卻不見客人？
“唔唔~”
王玉萍往嘴里塞著肉，好似一輩子沒吃過肉似得，“她們有事先走了，我們吃我們的就行。”
李旭瞥了一眼昏暗的堂屋，“但是我沒看到他們離開。”
王玉萍咽下嘴里的肉，咧著嘴，“公子，你一定看錯了，他們確實離開了。”
李旭搖搖頭，站起身，徑直朝堂屋走去，“我不會看錯的，他們還在屋中，我去喊他們。”
走了沒兩步，李旭感覺不對勁，猛地回頭。
身后什么都沒有。
趙鎮、王松，張天賜還有王玉萍父女，統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