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嘴,看著眼前的情形。
手電筒的照射下,眼前的景象清晰的展現在眼前,空曠的地面上擺滿了各種人體的部位,并非雜亂無章。
這些經過特殊處理不會腐化的人體部位形成了一幅復雜的圖案,在圖案的正中央是一座用金屬鑄造成的王座。
穿過那些刻意擺放的人體部位,小心翼翼到了用精鐵鑄成的王座前,手電光線下王座上鑲嵌的那些名貴寶石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令人眼花繚亂。
破碎尸體與裝飾的璀璨奪目王座組合在一起,形成超強的視覺沖擊,手指觸摸,冰冷刺骨的寒意浸入骨髓。
王座上雕刻著特有的花紋,花紋與那些碎石形成的花紋幾乎雷同,兩側的扶手上有兩根豎直的鋼刺。鋼刺的周圍布滿了針尖一樣的刺。
顯然,這不是后世那些無聊又荒誕的行為藝術,而是某種特殊的儀式。
圍著王座轉了一圈,盡量避開腳下那些擺放有規則的碎尸,重新回到王座的正前方。
下水道的怪物想要稱王?
將這種怪誕的想法一掃而空,轉身回到了鐵門附近,側著腦袋探聽從鐵門另外傳來的交談聲音。
“這種儀式需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下一秒就能夠成功,也許還得數十年,也許我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成功。”
鐵門另一側的交談陷入沉默,片刻后暴怒打破平靜。
“你跟我說過,很快就會有結果,每次都這么回復,無論如何我都要結果,我為此付出了很多。”
暴怒之后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很快又有平和滄桑的聲音打破平靜。
“特爾蘇,我親愛的兄長,耐心點,我們已經為此忙活了很久,不介意再等一段時間,如果要談論為此事付出的貢獻,看看我,我現在已經變成了怪物。”
特爾蘇…
當這個熟悉的名字進入耳朵的時候,羅寧怔了怔。
“難道是利維坦公司那位看上去謙遜和藹的老人?”
很快再度傳來的聲音確認了他的猜測。
“索爾維…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態,我知道你為此付出了比我更多的東西,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那些組織們愿意將那些舊力量體系的魔法典籍賣給我們,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舊力量體系終將被淘汰,新力量體系才是未來的主流,誰掌握了新力量體系,就等于掌握了未來,利維坦公司要主宰這個世界的未來,而不只是金錢托拉斯中一顆并不太起眼的小角色,這是你我為此付出這么多的初衷,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盡可能多的了解新力量體系,掌控它。”
是利維坦公司的特爾蘇,而這里與特爾蘇交談的人是他的弟弟。
就算當初并不認為特爾蘇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但沒有想到他會是如此陰險且富有野心的人物。
羅寧后背不禁生出一陣冷汗,但接下來的談話更令他感到吃驚。
“很快,很快我就能夠完成我的必然事件,作為覺醒者我的實力將繼續提升,我找到了必然事件夢境提醒中的關鍵角色,他曾經拜訪過我,從我這里拿走了了一些書和樂器,他大概以為我這位富豪只不過是個很容易欺騙的傻子,因為他撒謊說我購買的《秩序法典》有問題,拿回去替我更正。”
一陣急切的陰森笑聲。
“為了在他下一次來的時候擁有足夠的把握擊敗他,我花錢請人去調查過他的底細,不過并沒有找到關于他第二職業的信息,但這已經不重要,我想現在我有足夠的實力在對他底細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擊敗他。”
去過紅鴉鎮的小偷并不是阿金斯的人,目標也不是女巫謝麗爾,而是特爾蘇派去調查自己第二職業的人。
而且這家伙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騙他,那本《秩序法典》沒有任何問題,所以這些都只是個圈套,等著自己主動鉆進去的圈套而已。
羅寧突然覺得有點透不過氣,如果不是為富蘭克林調查下水道事情,絕不可能知道這些。
可以想象不知道這些的情況下面見那位富豪,最終的結果是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對方玩死。
鐵門另外一側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在覺醒者的道路上前行,你也得在詛咒者的研究途徑上加快速度,現在那些組織們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詛咒者實際上也是意識中提升途徑,他們還認為詛咒者是一種沒有思維,提供用來提升第二職業的命運卡牌的怪物,只要掌握了詛咒者和覺醒者兩種途徑,利維坦公司會成為世界的主人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頓了頓,一陣嘲弄笑聲。
“對了,他還投資了一家鸚鵡飛行快遞公司,那家公司的發展速度很快,對我們威脅很大,我讓人去解決這個威脅的時候才知道幕后的老板是他,他的商業嗅覺不錯,為了不影響我在他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我暫時沒有動手,等解決了他之后我會盡快解決鸚鵡飛行快遞公司,避免金錢托拉斯發現他們之后吸收進入組織,成為我們的同僚。”
鸚鵡飛行快遞公司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暫時沒有受到制裁,羅寧感嘆自己的天真可愛。
很快特爾蘇弟弟索爾維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一直很努力,自從我成為詛咒者之后我按照聆聽到的聲音來做,制造那些感染源,讓更多的鎮民成為詛咒者,只要有足夠的詛咒者聚集在一起,就能夠獲得更強的力量,但速度比想象的要慢,通過水流來釋放詛咒感染源實在太慢,現在鎮子上一共才有十幾人被感染而已。”
片刻沉默特爾蘇打破平靜。
“我會想辦法,讓感染的速度加快,盡快滿足你的要求。”
索爾維興奮發出像蝙蝠一樣的怪叫。
“只要有足夠的被感染者,就能夠聆聽創造新力量體的神之教誨,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
特爾蘇對自己的弟弟發出贊賞和肯定。
“金錢托拉斯舉辦了一個簡單的酒會,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渣又要對利維坦公司指手畫腳,我得去一趟,我來這里的次數不能太多,避免被人發現。”
腳步聲音伴隨著鐵門開關的聲音響起。
特爾蘇離開了,只剩下特爾蘇已經變成詛咒者但意識依然清醒的弟弟索爾維。
羅寧躲在鐵門后,思索著剛才的情形,聯想到自己必然事件的提示夢境。
夢境提示是在下水道中,還有那扇鐵門,雖然并沒有打開鐵門,但從特爾蘇剛才的描述中可以知道,自己的必然事件所涉及的覺醒者就是特爾蘇。
那么自己的必然事件具體要做什么?殺了特爾蘇?還是說殺了特爾蘇的弟弟索爾維?
正在疑惑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瘋狂的笑聲,來自于門外只剩下的怪物索爾維。
笑聲持續了很久,然后戛然而止,冰冷刺骨,帶著憤怒和竊喜的竊竊私語從鐵門另外一側傳來。
“特爾蘇,你真的以為我會在乎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得了吧,那是以前…”
羅寧迅速豎起耳朵傾聽。
“以前我們兩人作為覺醒者,你不顧可憐弟弟索爾維的苦苦哀求,將我騙到這里,鎖在惡臭的下水道內,殺了宿命事件中我需要保護的共同目標,最終你獲得了提升,而我則變成了怪物,丑陋畸形的怪物。”
“你以為我真的會不計前嫌?讓該死的兄弟情義見鬼去吧,現在我只信奉我內心那真誠而又溫和的聲音,他會指引我走向正確的道路,我只為在我哭泣的無數個黑夜中安慰我的那道聲音服務,他才是我真正的朋友,不,是主人。”
門外傳來一陣碎碎念,聽起來像是某種儀式吟唱。
吟唱結束之后又是一陣低聲的抽泣聲。
羅寧思索著索爾維剛才的碎碎念,突然發現還是低估了特爾蘇的陰狠毒辣。
按照索爾維的說法,當初兄弟二人同時產生了開啟命運之輪的宿命事件,而且兩人的宿命事件目標相同且要達到的目的正好相反。
例如兩人覺醒者的目標都是A,其中一人的目的是殺死A,而另外一人的目的則是保護A,這就是跟自己和曾經的杜克相似,自己的目的是保護冬妮娜,而杜克的目的是殺死冬妮娜。
必然事件中總是有這樣的沖突,并不奇怪。
為了達成目標,特爾蘇欺騙了自己的弟弟索爾維,將其鎖在下水道,然后自己殺了目標,達成了他的宿命事件,成為了覺醒者,而可憐的索爾維宿命事件失敗,淪為詛咒者。
一陣唏噓,羅寧背靠著鐵門,此時門外的聲音消失,精神藥劑再度失效。
拿出最后一瓶精神藥劑,看了看之后打開瓶塞喝下去,門外的聲音再度恢復清晰,傳來筆尖在紙上寫字的沙沙聲音,同樣伴隨著碎碎念。
“現在你的目標是保護我,等到我完成主人的指示,獲得主人賜予的力量,到時候我會親自解決你,讓你也嘗一嘗被自己保護的人背叛殺死的滋味。”
又是一陣竊笑。
羅寧瞬間明白。
特爾蘇的必然事件是保護已經淪為詛咒者的索爾維,按照同一個必然事件內兩名覺醒者目的對立原則,那么自己必然事件目的是殺了索爾維。
現在必然事件的目的已經清晰,接下來要決定什么時候動手。
想起被自己毀壞的那種綠色軟體,那就是所謂的感染源,待會索爾維檢查的時候一定會發現,尤其是子彈在水管上留下的窟窿。
到時候索爾維會提高警惕,甚至很快將這些事情告知特爾蘇,特爾蘇也會提高警惕,然后加以調查,那個時候再找動手的機會就會更難。
現在對方完全不知情,出其不意發動突襲有可能會取得奇效,而且按照先前兩人的對話,索爾維要在這里待很久,如果不動手自己就得在這里苦苦等上很多天才能夠就機會出去離開。
綜合所有的情況分析,現在就是動手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