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鎮三十里之外。
密集的針葉林遮天蔽日,凌冽的寒風呼嘯,聽不到任何動物的叫聲。
用了一個小時才來到這里,還是在富蘭克林的伙伴們提供的信息制作的地圖指引下,這里是一片洼地,地面落滿了植被的葉子,踩上去松軟如同泥地,還有一些樹木被砍伐之后留下來的木樁。
松軟的樹葉被踩碎之后泥土的芬芳從地下傳出,沁人心脾,說不出的舒爽感覺,加快步伐在叢林間走動。
一些植被已經開始發芽,是春季到來的征兆。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走到了這片并不太大的叢林腹地,偶爾能夠聽到一些鳥兒的叫聲。
抬頭在那些樹冠中尋找著鳥兒叫聲的來源,片刻后鎖定了一處鳥窩。
站在樹下抬頭注視著大約有三十多米高的大樹,羅寧無奈苦笑,來的時候應該叫上一名能夠爬樹的家伙。
稍微定了定神雙手抱住樹干開始攀爬,光滑的樹皮加上粗壯的樹干制造了不少的麻煩。
萬幸小的時候爬過不少的樹,這棵樹的難度還不算太高,大約十分鐘之后爬到了樹冠位置。
踩著樹干小心翼翼挪到了樹冠的最頂端,終于看到了那只鳥窩,直徑大約五十厘米的鳥窩制作的很粗糙。
鳥窩內三只雛鳥看到陌生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鳥,不過看雛鳥體型,這種鳥兒的成年狀態體型應該不小。
“你們的父母呢?”羅寧坐在一個剛好能夠卡住自己的樹杈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雛鳥詢問。
這個時候的雛鳥顯然比人類嬰兒還要笨拙,依舊伸長了脖子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我可不是你們的父母,沒有給你們帶蟲來。”
羅寧此刻覺得有點像是傻子,竟然坐在樹上跟幾只才出生不久的鳥兒交流,這還是在能夠跟動物交流的情況下。
只能等雛鳥的父母回來再說明來意,這個時候正好可以借機補一補覺,昨晚因為黑鐵軍的事情睡得不太踏實。
躺在樹杈上小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耳邊響起更清脆的叫聲他猛的醒過來坐起身。
很快看到了站在另外一棵樹冠上的成年大鳥,口中叼著一直田鼠,體型的確很大,除了尾巴是白色之外其余的羽毛跟麻雀差不多,特征很明顯,是白尾海雕,雖然不知道在這里叫什么。
白尾海雕是一種大型猛禽,魚類,鳥類,腐肉都是他們的食物,有時候還會捕捉一些小型的哺乳動物,例如兔子。
顯然是因為自己的存在,白尾海雕才沒有立刻飛到巢**喂食自己的孩子。
揉了揉眼睛,羅寧起身朝著另外一顆樹冠頂上站著的白尾海雕擺了擺手,清了清嗓子打招呼。
“如果你能夠聽懂我在說什么的話,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談一筆買賣。”
片刻后白尾海雕起飛,飛臨年輕人所在的這棵大樹頂部盤旋,發出沙啞帶有敵意的警告。
“能聽懂鳥語的兩足怪物,現在…從我的孩子身邊離開,否則你會為剛才的行為付出代價。”
“原來這些家伙把人稱為兩足怪物。”
羅寧不知道這只白尾海雕怎么讓自己為剛才的行為付出代價,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手槍對準了另外一側樹冠上的樹枝扣下扳機。
“嘭”
一聲巨響,樹枝應聲斷裂,掉落下去。
演示結束之后將手槍收起來,用及其友好的語氣解釋。
“如果我對你有惡意的話剛才我可以對你這么做,或者我可以將你的孩子帶走,這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下來談談。”
白尾海雕此時已經飛到了更早的天空盤旋。
羅寧苦笑,扯著嗓子對著天空大喊。
“無論你是否信任我都沒有惡意,我只想讓你和你的同伴們替我跑腿送信而已。”他低頭看了看幾只已經餓壞了的雛鳥,走過去抓起一只舉在空中。“如果你還有顧慮的話我只能做點壞事,將你的孩子丟下去。”
有時候就得軟硬兼施!
片刻后白尾海雕終于降低了高度在樹冠頂部盤旋。
“只是送信?”
“只是送信!”
羅寧篤定回答。
片刻后白尾海雕落在了鳥巢所在的大樹不遠處的樹枝上,撲棱了幾下翅膀,雙眼充滿了警惕性。
羅寧將雛鳥放回鳥巢中,舉起雙手。
“我需要你或者你的同伴們替我送信,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們充足的食物供應。”
白尾海雕注視了很久才發出回應。
“白尾海雕從來不會因為食物發愁,如果你真的誠意,你應該考慮保護一下我們的棲息地,這片林地快被那些工人砍光了。”
羅寧環顧四周,林地的某些地方空出了一大片,顯然是砍伐的結果,對于保護環境他沒有興趣,但現在必須讓這些家伙送信,那么就得答應這個聽起來有點過于理想化的條件。
總之先得讓這些家伙送信,加入鸚鵡飛行快遞公司。
“沒問題,成交。”羅寧豎了豎大拇指,看著高空盤旋的白尾海雕。“你是不是應該落下來,我的頸椎病都快被你治好了。”
白尾海雕落下來,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瞪著雙眼。
羅寧詳細說了一下自己的地址。
“我會在房子上面插一根旗子,增加辨識度,你最好今天晚上就來,盡可能帶上更多的同伴。”
離開針葉林,騎上臨時在一家車行租來的馬匹,一個小時后回到了位于烏鴉鎮的鸚鵡飛行快遞公司總部。
已近傍晚,天色昏暗。
屋內瑞恩·肯特正在將白天拿到的那些信封封皮上補上地址,然后將最后一只鸚鵡放出去。
看到年輕人回來,立刻上來恭敬脫帽行禮。
瑞恩·肯特這些日子的變化不小,衣服穿得干凈,像個紳士,金絲邊的禮帽修飾的很平整。
羅寧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覺得是時候裁剪一身新衣服,但那是辦完正事之后的事情。
“在房子頂上插一根旗子,顯眼點。”
瑞恩·肯特在門口望了一陣有點失望,回頭在屋內找了一張破布綁在棍子上,出門的時候小聲嘟囔。
“您找的信使在哪里?”
羅寧站在門口望著天空。
“很快就來。”
晚上兩人去附近的小店隨便吃了點,回到店鋪內。
“奧斯汀先生,今晚您不回去嗎?”
羅寧搖頭。“找一家旅店,我得在這里住幾天。”
瑞恩·肯特猶豫了很久,看著已經完全沉寂下來的烏鴉鎮街道,神色恐懼,壓低聲音。
“這幾天烏鴉鎮不太安寧。”
羅寧正在往手槍里面裝填子彈,怔了一下隨口詢問。
“怎么回事?”
瑞恩·肯特回頭走到年輕人身邊,小心翼翼將腦袋湊上來。
“這幾天鎮子上有一些的居民變成了瘋子,然后白天的時候暴斃,死狀凄慘,所以最近晚上很少有人會在8點之后出門。”
鎮子上的居民變成瘋子,然后白天暴斃?
被卷入的無辜者變成詛咒者在白天并不會暴斃,這些現象倒是跟富蘭克林說的它的同伴差不多,原因應該在當地的下水道。
將子彈裝填好,剩余的子彈全部帶上,學習了一些舊力量體系的魔法,還有新力量體系的特殊能力,應該能夠應付,他信心很足。
走到門口將斗篷拉緊了點望著天空,解決下水道的事情之前必須得等到那些白尾海雕來對接。
大約五分鐘后天空出現黑點,黑點逐漸增多,逐漸清晰,那些黑點逐漸降落高度,十分鐘后,屋頂落滿了白尾海雕,數量在一百只以上。
瑞恩·肯特神色恐懼,站在屋內。
“這就是您找來的信使嗎?這些家伙都是猛禽,危險性極高,不值得信任。”
值不值得信任都不重要,先緩解燃眉之急,羅寧走出去站在大街上,看著幾乎都一模一樣的白尾海雕,神色尷尬。
“白天跟我談話的是誰?”
一只白尾海雕落下來,落在了羅寧的肩膀上。
“現在就這么多,過幾天天氣暖和之后會有更多的同伴回來。”
羅寧略一思索,伸手撫了撫白尾海雕的羽毛。
“以后就叫你海明威,容易分辨,現在你帶著你的伙伴們進來,將信函送到地方就行,答應你們的事情會在你們送完信之后兌現。”
回到屋內,羅寧伸手示意瑞恩·肯特。
“給那些猛禽們信函,然后一一告訴他們應該送到的地方,別弄錯地方,我得出去辦點事。”
瑞恩·肯特匆忙攔住年輕人。
“您忘了先前我跟您說過的事情了嗎,晚上不能出門,您就住在這里,雖然這里環境簡陋了一點,但還算安全,您睡床上,我睡在椅子上就行。”
羅寧看著關心自己的年輕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微笑示意。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嗎,秩序教會的成員,可不是普通人,來這里的目的除了看看我們的生意之外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處理烏鴉鎮最近的危機。”
說完這句話,他發現自己撒謊的本事越來越純熟,臉都不紅一下,但這都是為了生存。
瑞恩·肯特猶豫了半天這才讓開,憂心忡忡。
“我會在這里等您回來,畢竟您是第一個信任我的投資者。”
離開店鋪,才走了幾步,羅寧又返回。
“您改變主意了?”看到折回的年輕人瑞恩·肯特異常興奮。
羅寧擺擺手,掃視了一下正在接受信函的白尾海雕們,得給它們做做樣子讓它們放心。
“你知道砍伐三十里外那片林子的人是誰嗎?我得跟他們商量一下。”
瑞恩·肯特思索了一下。
“那片林子同樣屬于特爾蘇的利維坦,他組織伐木工人去那里伐樹。”
羅寧分不清哪一只才是海明威,只好對著所有的白尾海雕保證。
“我會讓那片林子恢復安靜。”
離開店鋪,一路到了背街的一條小巷內,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腳下的的下水道井口,用斗篷將鼻子堵上,伸手搬開下水道井蓋,黑暗的下水道發出水滴落入水中的空靈響聲,迎面撲來惡臭,月光倒影在下水道內一池淺水中,輪廓清晰。
深吸了一口氣,跳入下水道中,那一抹映月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