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風起
寂靜昏暗的房間，映照著詭異妖冶綠光的臉龐，以及他手中的那投射著惡魔影像的道具。無一處不彰顯著斯坦索姆的主人，如今成為了邪惡爪牙的事實。
巴納扎爾看著手中陷入了沉默的孟菲斯托斯的影像，冷冷的笑了起來。
“怎么了，孟菲斯托斯？你剛才的慷慨激昂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回答我了？你放心，我已經控制了一個人類城市，隨時都可以構筑召喚你的法陣。或者說，需要我去向基爾加丹請示？”
聽到巴納扎爾提起了基爾加丹，孟菲斯托斯知道自己這位同族，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拉自己下水了。雖然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冒失，但如今也只能應下他的要求，親自去看一看那個詭異的世界。
“夠了！你這個廢物！不要以你的膽量來衡量我，去吧！去布置法陣，我會響應你的召喚！”
得到了孟菲斯托斯的承諾，巴納扎爾原本那譏諷的笑容瞬間變得熱情四溢。
“哈哈哈！記住你的話孟菲斯托斯！我很快會準備好儀式，我很期待你到來這個世界的表現！呵呵呵！”
孟菲斯托斯眼角有些抽搐的掐斷了與巴納扎爾的聯絡，自己這位同族的最后那滿含惡意的話語，讓恐懼魔王心中惡心不已。同時，他對于自己這趟行程也更加的謹慎萬分。
遠在淪為了廢墟的洛丹倫王城中，曾經繁華的都城如今卻顯得分外的寂靜寥落。除了彌漫著的淡淡的毒瘴，亡靈們也如同一個個破碎的雕像，環繞著王宮默默的聳立在原地。
在原本的議事大廳中，孤獨的身影無視了彌漫滿城的惡臭，靜靜的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除了他頭頂那冰晶般灼灼生輝的王冠時不時噴涌著寒氣，顯現出一副骷髏的面容外。這座曾經左右王國命運的地方也如這座死城一般毫無生氣。
不過淪為了亡者君王的泰瑞納斯腦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人類的王者，你感受到了嗎？瑪爾甘尼斯施加的監控魔法失效了！”
曾經的大薩滿耐奧祖語氣中那充滿了幸災樂禍的聲音，回蕩在泰瑞納斯的腦中。雖然并未得到他期望的目標的回應，但老獸人卻依舊自顧的說了起來。
“不要掩蓋你的存在了，人類國王！你以為那個照顧你的子嗣的亡靈，真逃過了我的目光么？呵呵，別再自欺欺人了！憑你那淺薄的法術知識，沒有我的幫助又怎么可能將自己希望傳遞的記憶，灌注給別人呢？”
沉默依舊，仿佛一切都是淪為了靈魂的耐奧祖的臆想。但耐奧祖依舊不依不饒的說了一句不找邊際的話后，他期盼的對象也終于回應了。
“呵呵，那么你覺得一個亡靈突然殺死了一個活人會不會很突兀呢？”
“你到底還想要什么？你這個怪物！你既然已經控制了我的身軀，毀滅了我的王國，為什么還要留下我？”
沙啞的嘶吼聲，控訴著獸人的惡行。
而耐奧祖只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人類！你憎恨的對象不該是我，其實我也不過是個可悲的棋子罷了。在軍團的淫威下，我和你沒有什么區別。我…”
“夠了！騙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過往！你這個出賣了自己種族，祈求永生的懦夫！”
面對耐奧祖示弱的話語，已經現身了的泰瑞納斯憤怒的打斷了他虛偽的叫屈控訴。
“啊！我忘記了在我得到你的記憶同時，你也分享了我的經歷。那么你更應該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都是受害者罷了。”
聽到了國王的辱罵，耐奧祖依舊心態平和，語氣柔緩的述說著。但泰瑞納斯那充滿了諷刺的譏笑又一次響起，毫不留情的揭露了他的瘡疤。
“呵呵，惡魔不是已經給予你永生了么？也給予了你所期待的力量！”
“夠了！我們都是凡人罷了！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好東西么？想想在你面對曾今能拯救這個國家命運的勇士時，你那丑陋可憎的嘴臉！”
面對泰瑞納斯的諷刺，耐奧祖也撕下了自己的偽善，犀利的回擊起國王的譏笑，更將曾今發生在這座大廳中的爭吵，再一次展現在了兩人面前。
“嘖嘖，看看這！我才是國王！多么高傲的宣告！哦，看看勇士對于你的預言，多么正確！死在自己兒子手中的可悲父親，死于自己王座的可笑王者，更是一手將自己王國推入深淵的可憐蟲！聽聽那些寂靜的尸體中，隱藏著的靈魂們的憤怒吧！他們果然都在詛咒唾罵著米奈希爾呢！”
曾今的往事一幕幕浮現，亡者們被壓抑的謾罵詛咒，也隨著耐奧祖的引導回響在了泰瑞納斯的腦中。
而失敗的國王只能在這夾雜著無數冤魂的怨恨記憶中，不甘的嘶吼悔恨。
“夠了！夠了！你這個怪物！停下你那惡毒的魔法，那一切都是你做的，不是我！不是米奈希爾！不是！”
“哈哈哈！誰相信呢？你這個可悲的失敗者！”
愉悅的感受著泰瑞納斯的痛苦，耐奧祖更是興奮的講述起事實，進一步的擊潰了國王的心防。
“認清楚現實吧，人類國王！當你帶上那頂王冠時，你我早已經合二為一。我就是你，我所種下的罪孽，也是你要背負的詛咒！這就是軍團給予我們的命運！”
感受著已經崩潰了的國王，耐奧祖突然話鋒一轉，開始訴說起自己揭破國王存在的目的。
“但是如今一切不同了！監視者已經消失，我們已經逃脫了控制！想想他提供的情報，人類國王！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反抗命運的機會！不管是面對軍團，還是那些仇視我們的生者們，我們需要強大的力量保護！瑪爾甘尼斯失蹤時的情報，讓我們很容易擁有這一切，現在！我需要你的智慧幫助，率領我們去尋找屬于亡者的樂園！”
聽著耐奧祖那逐漸高亢激昂的聲音，泰瑞納斯本來崩潰的心靈，也不禁隨著老獸人的誘惑飄向了未知的土地。
感受到了泰瑞納斯的猶豫，耐奧祖呵呵一笑，又說起了國王的子嗣。
“想想惡魔們故意放走你兒子的目的，比起你和我，他們更看好統帥這些亡者的，恐怕是那個可憐的流亡王子！難道，你希望如今帶在你頭頂的這頂王冠，再一次落到你兒子頭上么？”
耐奧祖最后的勸說終于動搖了泰瑞納斯的心，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惡魔們故意放走自己兒子，還有引導他走入黑暗的計劃，并未隱瞞淪為了傀儡的耐奧祖。而這也就相當于毫不遮掩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我會開始安排的，記住你這個怪物，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
聽到了國王說出了讓自己滿意的回答，耐奧祖欣喜的應允了他卑微的請求。
“遵命，我的國王！我們會建立一個龐大的軍團，保衛我們，同樣也保護你的兒子。而你將是這死亡帝國的唯一主人！”
“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吧，那是你的亡靈國度，怪物！”
泰瑞納斯厭惡的咒罵著。
“不要欺騙我，你忘了么？如今的你我是一體的，你心中隱藏的渴望根本瞞不過我的！正視自己的黑暗吧，你也渴望再一次君臨天下，不是么？怪物？哈哈，不要再這樣稱呼自己了，國王陛下！”
耐奧祖只是輕笑著，訴說起國王心中的陰暗。
南海鎮中，卡德加詫異的看著圖拉揚。
“圖拉揚？你怎么會在這里？亡靈們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欣喜的迎上了卡德加，獻上一個擁抱后。聽到了他的問題，圖拉揚也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別說了，原本聯盟的物資匯聚到了吉爾尼斯。說好的發起聯軍清剿亡靈，但是吉恩國王突然封閉了吉爾尼斯對外的聯系，對外宣稱說國內發生了可怕的疫病！現在聯軍們，因為他已經分崩離析了！”
卡德加目瞪口呆的看著圖拉揚，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啥？吉恩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也不敢相信，但這就是事實！現在抵抗亡靈的，都是原本洛丹倫的眾位騎士領主。也就是亡靈們沒有什么強大戰力，不然…哎！不說了，你既然回來了，大騎士他們呢？”
圖拉揚看著呆滯的卡德加，也是搖頭嘆息了起來。他也無法想象一位國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背信棄義貪圖物資。
卡德加聽到了圖拉揚再一次確認后，想起普萊德說過的惡魔潛伏。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位國王怕是被掉包了。
當下神色凝重的說道：“大騎士不久前才和我說起過，雖然我們戰勝了阿克蒙德，但逃散的惡魔們可能會潛伏于我們內部。我懷疑如今的吉恩，是否還是他本人！畢竟原來的吉恩雖然有野心，但不可能為了一點物資就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聽到了卡德加的猜測，圖拉揚一瞬間也覺得這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大騎士在哪兒？恐怕我們的好好商量下這事情了！一位國王如果被掉包了，我怕洛丹倫的下場會在吉爾尼斯重演！”
“他們還在后面，我們這一行還有些特殊的客人。怕引起恐慌，所以讓我先來通知鎮長。沒想到…”
卡德加想起前面自己還在普萊德面前樂觀的述說了東部王國的局勢，這剛一下碼頭就被戳破了希望。
“走！我們去碼頭，吉恩的事情不能耽擱了。”
看著扯住自己就開始施法傳送的卡德加，圖拉揚還不等說什么，奧術光輝就籠罩住了兩人。一陣眩暈感中，他們就出現在了南海鎮的碼頭上。
“卡德加，你這么快就安排好了？咦？圖拉揚也在啊。”
普萊德熟悉的聲音，也讓正因為傳送而有些恍惚的圖拉揚清醒了過來。
“啊！大騎士，恭喜您終于凱旋回來了。您…嗯？你這是怎么了？”
原本正欣喜于普萊德的回歸，但當圖拉揚感受到了他身上隱隱透出的黑暗氣息后，有些遲疑的問了起來。
普萊德聽到了圖拉揚的詢問，也明白他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體內力量的轉變。只是颯然的一笑，“哈哈，沒有什么大事情。但是為了消滅惡魔，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不是么？”
聽著普萊德輕描淡寫的訴說，但看著比之出征時已經顯得稀疏的人群。以及眾人個個掩飾不住的傷痕，他也知道這場戰爭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慘烈。
“大騎士，這一戰…”
聽著圖拉揚有些傷感的語氣，以及被他的觸動后有些哀傷的眾人。普萊德當下高聲道：“我們勝利了！我們以凡人之軀戰勝了原本不可一世的惡魔，保護了我們所在的世界。這是一場值得銘記的史詩，我們的事跡最終會被世人傳唱！”
看著已經不在消沉的眾人，大騎士的聲音愈發的高昂激蕩。
“隊友們的犧牲雖然讓人悲傷痛苦，但我們更應該挺起胸膛，因為他們的犧牲讓我們斬殺了讓無數世界破碎的魔王！這場勝利甚至于無盡的星空中，也是無比的耀眼奪目！我們因為他們的犧牲，而能驕傲的告訴世人：我們是唯一一個擊潰了燃燒軍團的世界！為了艾澤拉斯！為了我們贏得的未來，歡呼吧！”
碼頭的歡呼聲，也震動了整個南海鎮。雖然沒有曾今初代騎士們凈化寶石時的奇景，但他們宣告的消息，讓毗鄰達拉然，感受到過阿克蒙德滔天魔威的市民們，更加的激動振奮。
“呵呵，一個油嘴滑舌的怪胎！”
一群有些怪異的精靈中，打頭的女性精靈頗為不屑的低聲鄙視道。
“不要這樣說，瓦斯琪。我覺得他說的挺不錯！”
這群精靈中，那明顯扭曲成了惡魔模樣的伊利丹，樂呵呵的反駁了幻化成了精靈少女的娜迦。
“你很欣賞他么？是因為同樣墜入了深淵同病相憐的可憐么？”
聽到了伊利丹的反駁，瓦斯琪有些尖刻的反問起來。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譏諷的笑道：“嘿嘿！不過說起來，他所踏足的黑暗，讓他今后的命運比你還要悲慘呢！你運用惡魔之力也只是失去了肉眼，被扭曲了形態。而他將要面對的恐怕是靈魂也會沉淪的深淵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