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興平元年。
戰略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執行,但卻不是讓你馬上執行,操之過急反受其亂的例子也是不少。
荀彧雖然已經和曹操訂立了接下了大戰略,但此時時機卻是未現,故而并不是大舉進攻司隸的好時候。
荀彧也是說了,只有將兗州、豫州二處的潛力開發出來,曹操才有能力去想著干其他的事情,故而曹操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別的,只有種田!瘋狂的種田!
比起歷史上這個時期的曹操,現在的曹老板無疑是要幸福許多,畢竟不用再經歷喪父之痛,也不用再經歷被好友陳宮、張邈二人背叛的窘境了。
現如今的陳宮早就跟著張燕去黑山鉆山溝了,聽說黑山軍不知為何又與呂布攪到了一起,在中山國很是勝了袁紹幾場,風頭也是不小,只是一時半會間再也回不到兗州作亂了。
至于張邈,也早早的被碾碎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不過倒是沒有跟曹操反目,作為既得利益者,曹操默默的履行了公若身死,妻子吾養之的諾言,將張邈一家很好的照顧了起來。
此時的昌邑城除了春耕的忙碌之外,整個曹府上下,都張燈結彩起來,雖然并不是過節,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曹老太爺要回來了。
沒錯,就是曹操那個天字第一號倒霉蛋的老爹曹嵩回來了。
曹嵩這人也是奇怪,雖然是沛國譙縣人,但在兵亂之時,卻是跑到了瑯琊躲避災禍,直到曹操掃平兗州、豫州亂局,曹嵩這才應了曹操的再三請求,從瑯琊啟程來了昌邑。
要說這個時候的諸侯交鋒,還真是有些古人的浪漫,講究的是禍不及家人。曹操即便是把陶謙打的抱頭鼠竄,鼻青臉腫,陶謙也沒有對曹操的父親有任何的舉動。
你說他慫了也好,無奈也罷,聽說曹嵩要歸兗州的消息,陶謙終歸是派了蕭建遣人禮送出境,沒有絲毫的阻攔,曹操也無意與陶謙再起爭端,默默的接受了陶謙的好意,一時間兗州、徐州交界處的兵馬都少了許多。
且不說這兩大諸侯有了默默的和解之意,只說這曹嵩來到昌邑城,那對曹操來說便是天大的事情。
漢人最講究的就是孝義,你看夏侯惇為師當街殺人,不僅屁事沒有,反而聲名大漲,便可以看出來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社會形態了,更遑論是面對著自己的父母。
曹操聽說老爹已經離昌邑城只有三十里了,便將自己一家子人全都叫了出去,出城十五里去迎接。
賈援作為曹操的大女婿,自然是不能例外,于是當了好一段時間的兗州別駕,實際上是兗州頭號小透明的賈援便不得不從自己安樂窩中走了出來,與曹慧一同帶著女兒賈玉前往迎接曹老太爺的到來。
此時在這昌邑城外,烏泱泱的倒是站了不少人。
那邊身著鐵甲,卻與一群稚童嘻嘻打鬧的身影,不是曹昂又是誰,而那邊一臉得意的小胖子,正將日后曹魏政權實質上的開創者曹丕壓在底下暴揍,不是熊孩子曹彰又是誰。
至于七步成詩的曹子建,這個時候還是個兩歲的小娃娃,咿咿呀呀的話都還說不明白 曹操這是全家出動了。
賈援看著這一幕,思緒卻是有些放飛起來,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兄友弟恭的嘛 然而就在想到這的時候,曹彰一拳將站起來的曹丕打到了恩兄友弟恭。
且不說小孩子之間的玩鬧,曹操這邊自然是無心顧及自己幾個兒子的打鬧,只是一個勁兒的遠眺管道的盡頭,知道之前派去護衛的騎士騎著寶馬在官道上奔馳而來,曹操這才放下了心。
“爾等幾個小子,莫要胡鬧,當心祖父打爛你們的屁股!”
曹操一番話聲色俱厲,倒是把幾個小屁孩給鎮住了,當下肅立在一旁,也不敢多言。
賈援在一旁撇了撇嘴,腹誹道:“爺爺如何舍得打這幾個小子,也就是母親不在,不然早就把它們收拾掉了。”
賈援確是有些思念丁氏了。
丁氏是個喜靜的性子,此時還在沛國,近日來也是準備前往山陽郡,只是還未成行。
曹嵩車駕到了曹操近前的時候,又是另一方景象了,待看到曹昂一身鐵甲,持兵器肅立的樣子,曹嵩也是十分滿意,開口說道:“子修英武,倒是不下伯濟啊。”
得了,賈援成了曹三代里邊的標桿性人物,別人家的孩子了,一旦說起來,都是曹某某不下伯濟,倒也是頗令人頭痛。
都說隔代親,曹嵩都沒顧得上搭理曹操,倒是將這一圈小輩都給招呼了個遍,曹彰和曹丕畢竟還是小孩子,剛剛還在斗氣的二人此時又都跑到了曹嵩近前嬉戲,把曹嵩逗的哈哈大笑。
曹操無奈,見自己的老父仍是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對跟著曹嵩一同前來的幼弟曹德使了個眼色。
曹德也是心領神會,不動聲色的便將幾個幼童引導了一邊。
“父親大人安好。”
曹操這才有機會上前見禮。
曹嵩對著跟著一同見禮的曹昂、曹慧、賈援三人點了點頭,方才轉過身來對曹操說話:“孟德啊,倒是好大的威風,我在徐州便已經聽說了,兗州牧曹大人兵鋒日盛,所向披靡,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可還能入得了曹州牧的眼。”
曹操聽得曹嵩如此說,當真是冷汗都留了下來,開口說道:“父親何出此言,孩兒如何令父親大人震怒,還望父親明言,操定不敢再犯。”
曹嵩仔細的看看了曹操的神情,見其并無不滿,只是一臉的焦急惶恐,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暗道:“我兒看來并未得意忘形,甚好甚好。”
曹嵩這才語氣稍緩,說道:“孟德啊,爾身據大位,定要時常保持忠謹之心,切莫有了嬌縱之意,我曹氏日后還是要看孟德你了。”
曹操點頭稱是。
賈援站在一旁,暗道:“果然一物降一物,我這丈人在老太爺面前也還是要低伏做小的嘛。”
殊不知自己不也是如此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