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這廂一番言語,早就惹惱了賈援。
“你這奸賊,休要在這里胡充好漢,你若當真是個豪杰,又怎會戕害無辜百姓,某家觀之,你與你那禽獸不如的父親一般無二!”
“你這盜匪竟敢辱及先人,我李利定不與你干休!”
這李利倒是很有幾分膽氣,眼見和談不成,當即翻臉,立即便命左右上前,眼見得一場火并便要上演。
典韋這邊卻忽然閃身而出,歷喝一聲:“李利,你可識得你家典爺爺!”
李利這廂還未反應過來,本能的應答道:“你又是何......”
李利話還未說完,典韋這邊忽然暴起,此時他未拿著自己招牌的大戟,而是提著一桿大刀,步似流星,猛地向前一沖!
“狗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納命來!”
典韋的長刀勢若奔雷,化作一條詭異的弧線,閃過了所有人的防御,在沒有一個人看清的情況下直直的砍到了李利頭上,這李利話還沒說完,便當場了了帳。
血光乍現,一顆頭顱沖天而起!
李利身側護衛俱都呆住,沒想到自家主人竟在重重保護下如此輕易的便被取了性命,一時間沒了指揮,登時便亂了起來。
賈援雖然從征不過兩年,但所經的戰斗無一不是大戰,此時的戰斗直覺堪稱敏銳,立時便喝令士卒向前,雙方再次打作一團。
這李氏為己吾大族,便似那曹氏、夏后氏在譙縣一般,族內護衛不下千人,但未料到家主甫一接陣,便被斬殺當場,一時間亂了陣型,竟不能抵抗。
賈援、典韋這兩位當世虎將亦是兇猛,根本便是得勢不饒人,此時只怕呂布來了也擋不住二人聯手,又遑論這些大族私兵,一時間二人砍瓜切菜一般殺入人群,無人可擋。
這些跟著賈援來的武士此時方才見到典韋武藝,當真是佩服至極,頓生一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之感,果然猛人的身邊都是猛人。
這些私兵哪里經得住兩頭猛虎這樣廝殺,抵抗一陣便泄了氣,看來人行徑,只怕是要把這李氏趕盡殺絕,這些人又不姓李,均都是為了錢財給李氏賣命,此時便連家主的命都沒了,這李氏覆滅在即,聰明的早就翻身逃命而走。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這李氏族兵當即抵敵不住,四散而去。
典韋這人一朝報得大仇,當真是喜不自抑,一刀斬掉李利首級,拿著布包包裹起來,提在身上,想來是要拿回去祭奠鄉人。
賈援見戰事已經收尾,也不停留,剛待要招呼左右離去,卻又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左右,與我去李府搜刮財物!只許帶夠隨身所得,萬勿多做停留!禍不及妻子,眾軍不可騷擾女眷,否則軍法從事!”
眾人轟然領命,轉身而去。
“賈兄,這是何意?”
典韋對賈援此舉倒是有些看不懂,他們本就不是求財,此番如此行事,倒是落了下乘,但這幾日相處,典韋也知賈援為人,倒是不懷疑他要圖財,只是不解賈援為何如此。
“典兄,我主公孟德公此時為東郡太守,一向與陳留太守張公相善,此番我們跑到他的治下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而去,若叫張公知曉,只怕面皮上掛不住,我等先劫掠一番,佯作山賊,即便是暴漏了行跡,只要抵死不認,也無大礙。”
賈援看著典韋臉上做恍然大悟狀,笑了笑,隨即正色道:“典兄啊,你這一身武藝當真是天下少有,以某觀之,當屬天下前三之列,如此勇士埋沒鄉間,實在是明珠暗投,我欲將你推薦給主公為將,不知典兄你意下如何!”
“伯濟,我典韋癡長你幾歲,這世間的道理懂得卻是沒有你多。但我老典就認一條道理,有恩必報,有怨必償!這些日子早就聽身側兄弟說了,曹郡守是你丈人,我受你父子二人大恩,敢不相報!日后定但結草銜環,奔波左右!”
典韋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言罷翻身拜倒,賈援這廂急忙扶起。
總算是將典韋這員大將收歸陣營了!
過不片刻,賈援士卒都返回了前廳集合,賈援見眾人都尊了將令,沒有被財物迷了眼,內心也比較欣慰,自己這只部隊終于是有了些強軍的樣子。
呼喝一聲,眾人出了李府上了馬,便向城門奔馳而去。
待到了城門,張爽一行早在此接應,賈援觀看左右,便見這城門兵卒都被綁了縛在門前,不由得一雙虎目便向張爽掃去。
“將軍,非是末將不尊將令啊,這些人并未想遮蔽城門,他們是自己把自己綁上的,末將一直守在這城門,不敢懈怠!”
張爽見了賈援眼神,開始叫屈起來,這些人一頓操作實在是把張爽看得目瞪口呆,想要下手結果了他們的機會都不曾有。
賈援聽罷也是啼笑皆非,只覺得這門卒甚是知情識趣。
“你叫什么名字?”
賈援倒是起了好奇,便問了那領頭的門卒。
這人不敢怠慢,急忙答道:“小的馬延,冀州清河人,討董時所部被袁大人分與了張太守,而今添為這己吾城門尉。”
賈援也沒在意,眼珠一轉開口說道:“馬延,好叫你知曉,爺爺們都是黑山好漢,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可不是那劉岱狗賊的手下。我們都是天公將軍麾下黃巾力士,現而今添在張燕張大帥麾下為將,此番前來陳留,就是要鏟除這些為富不仁的狗賊,祭我黃天大業,念在爾等倒也識趣的份上,且饒你一命,回去與官軍報個信,便說我等一日不敢忘卻天公將軍囑托,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若要尋仇,便來黑山吧!”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賈援身側早有知機的士卒大喊出來。
賈援聽得哈哈大笑,不做停留,帶著人便打馬飛奔而去。
這馬延解開了身上繩索,出了一身冷汗,終是保住了性命。
這時早有百姓慌忙的跑出來報信,待馬延聽得城內李氏除了婦孺都被屠戮一空,驚的從冷汗變成了汗出如漿。馬延此時卻是不敢再留在己吾了,他本就不是張邈親信,這次己吾又出了這等潑天的大事,他只怕逃不得干系,當下心里一橫,便帶了三五親信,投冀州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