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度的壓力之下,雅典娜的頭腦里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不如去死吧。
她不是那種自暴自棄的人,相反,要論求生欲的話,她的求生欲未必就比那個逃命手段一流的春神差。
她之所以這樣想,當然是一個權衡利弊的結果。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她覺得,落到錢松手里,她一定會很慘,慘到生不如死。
而她如果現在就死,卻是一場短痛——按照約定,她死之后,靈魂會被接引到的世界,并且擁有一具新的身體。
不用奇怪,那個虛影對她的承諾,其實就和全世界所有的宗教一樣,究其本質,無非就是“死后的承諾”。
所謂“死后承諾”,有些宗教稱其為“天堂”,有些宗教稱其為“極樂凈土”,有些宗教稱之為“彼岸”。
不管怎么稱呼,總之就是一個意思——信我吧,等你死后,我就接你來我這里享福。
雅典娜等奧林匹斯神,以及雷神這樣的阿斯加德人,雖然自稱是“神”,但就連他們自己都很清楚,他們這些“神”只是相對于平凡的人類而言的。
別說創世神了,就和那些真正從宇宙大爆炸一直活到現在的存在相比,他們又算哪根蔥呢?
他們啊,算個屁的神明,頂多只能算是生命力頑強、擁有各種強大力量的外星人而已。
而在面前,那些從宇宙大爆炸一直活到現在的強者,就又是個屁了——,是形而上的存在,已經超越了的概念。
所以,由給出的承諾,對雅典娜而言,就和宗教的“臨終關懷”差不多了。
如果非要強行說雅典娜是神明的話,那么就是她這個神明的信仰,是神明的神明。
這就和那個無限套娃的問題很類似——有些人說是上帝創造了世界,那是誰創造了上帝呢?有些人類狂熱地信仰著上帝,那上帝有信仰嗎?
如果把這個問題中的“上帝”替換成雅典娜的話,那這個問題就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正因如此,在這種時刻,雅典娜寧愿直接死去,然后靈魂被接引走,也不愿意直面錢松,然后生不如死。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癥,也不是她矯情,這是她賴以生存的直覺——長久以來,她一直都是靠著這股直覺,成為被萬人敬仰的智慧女神的。
在她的直覺里,自己是絕對沒有任何機會對抗眼前這個男人的。
雅典娜的直覺沒有錯。
站在她面前的,是錢松的本體,是目前蔓延了2145個銀河系級別星系的妖氣的總源頭,而這個總源頭擁有的分身數目,就在剛才,已經突破了整個銀河系所有的恒星、行星、行星的衛星、小行星、彗星、隕石的總和。
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天文數字的潛在意思就是——不可計數。
事實上,雅典娜能站在錢松本體100米開外這么長時間還沒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已經算得上是強者了。
就像雅典娜自我感知到的一樣,她的生命層次太低,是沒有資格靠近錢松本體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
凡人就好比草芥,在距離太陽幾萬公里遠的地方就已經焦炭化了;
一般的超能者或者身體異常強大的外星人就好比是石子兒,在距離太陽幾千公里的時候化作飛灰;
而像雅典娜這樣的所謂“神明”,就相當于一塊精煉過的鋼錠,可即便如此,也會在距離太陽幾百公里的地方直接氣化。
錢松的本體,就是那個太陽。
無論是草芥,還是石子兒,亦或是鋼錠,和“太陽”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本就不該并列,更不該靠近。
如果雅典娜沒有被親自選中,傾注了相當可觀的力量的話,她現在早就沒了。
也就是說,的污穢力量直接拔高了雅典娜的生命層次,讓她能在距離錢松100多米遠的地方,極其勉強地茍延殘喘。
此刻,只要錢松向她再走一步,她就沒有機會回到的懷抱了——連身體帶靈魂,直接崩解成虛無。
可以把雅典娜理解成一艘潛水艇,而錢松是馬里亞納海溝,雅典娜這艘“潛艇”在沉入深淵到3000米的時候,舷窗出現了裂紋,再多降1米,都會被強大的水壓擠爆。
當然,如果錢松心存慈悲,網開一面的話,可以撤去她身體周圍的妖氣,給她茍活的機會。
可惜,錢松已經沒興趣再網開一面了,因為他的分身已經幫他搞到一個樣本了——德克薩斯的那個春神,都已經被捉到妖界里去了,之后是剝皮抽筋還是切片研究,那就交由妖界的那些小家伙們負責吧。
也就是說,對于雅典娜這個“頭目”,錢松現在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錢松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出了雅典娜眼神中閃爍的瘋狂,猜到她應該是準備自殺了,不由得哂笑了一聲:“我讓你死,你才能死。”
這話說完,雅典娜發現自己不僅身體不能動,連調動體內的神力都做不到,更遑論自殺了。
是的,他又改主意了,他覺得這個女的看起來腦后有反骨,畢竟連自己老爹都能坑,怎么可能真的忠誠于那個所謂的“萬物之下”呢?
反骨仔用好了,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錢松的聲音,直接霸道地轟炸著雅典娜的腦海:
“第一,去死,魂飛魄散,永遠消失。”
“第二,成為我的妖奴,我會和那什么‘萬物之下’一樣賜予你力量,然后…給我穿過這個通道,進入萬物之下的世界看看…”
雅典娜面露苦笑,這算什么選擇題?她有得選嗎?
雅典娜在奧林匹斯玩兒了幾千年的宮心計了,當然看得出來錢松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自己當他的馬前卒,或者探子,去萬物之下的世界,給他張目罷了。
“大人饒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