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車很快、很狂、很拽、很酷、很霸、很叼、也很穩。
僅僅一兩首歌的功夫,血河車跑出了至少十里地,然后血河車便停了下來。
“少爺,前路有人擋路。”鐵傳甲忽然說道。
“什么人?”
“雪人。”
道路的中央,不知被哪家頑童堆起個雪人,大大的肚子,圓圓的臉,臉上還嵌著兩粒煤球算作眼睛。
眾人都下了車,李尋歡在長長地呼吸著,阿飛卻在出神地瞧著那雪人,像是從來也沒有見過雪人似的。
李尋歡微笑道:“你沒有堆過雪人?“
“這不是雪人,這是那位北地豪客。”楊信突然說道,臉色微微有些鐵青。那位北地豪客第一個買了楊信的金絲甲,而今卻被人殺死并活活做成雪人擋在路中,對楊信來說無疑是打臉。
“那位北地豪客怎么會成為雪人?”鐵傳甲不解。
“萬象天引!”楊信揮手虛空一引。只見一片片冰雪自那雪人身上散開,煤球也被擊落,圓圓的臉也散開,卻又有張死灰般的臉露了出來。
雪人中果然著一個真正的人。
死人!
死人的臉絕不會有好看的,北地男兒本身就是粗獷,死前的臉上猶然帶著三分驚意,三分凜然,以及四分決絕。
“果然是那北地豪客!“李尋歡沉聲說道,便要向前。
“不用看了,人已經死了,金絲甲已經被搶走了,不過…”楊信瞇起了雙眼。
“不過什么?”李尋歡奇道。
“不過還能救。”楊信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說人已經死了?”
“是死了。”
“死了還能救活?”李尋歡問道。
李尋歡發覺在雪地中初識的這位楊兄弟似乎對人情世故很不了解,有時甚至天真得象個孩子,但他的手段…李尋歡想到這里,便沉默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楊信表演。
“怎么不能救活?”楊信反問道。
“人來了。”楊信輕聲說道。
“好耳力!”李尋歡耳力之敏,可說冠絕天下,他實未想到楊信的耳力居然也和他同樣靈敏。
“我的耳朵雖然可以傾聽萬物,但是萬物的聲音都傳入耳中令我煩不勝煩,所以我將這超強的耳力屏蔽掉了,其實,我是用眼睛看的。”楊信忽然說道。
“用眼睛如何看到?”
“這樣就能看到。”楊信忽然在李尋歡的肩膀上一拍,李尋歡仍然沒有躲過。
一次是偶然,兩次便是必然。李尋歡徹底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身手在楊信面前真的是如孩童一般,索性便聽之任之。
李尋歡直感覺到身體內莫名地生出一種有別于內力的力量,順著特定的運行路線向著雙眼匯聚,然后,李尋歡發現自己的視角發生了變化。
原本五彩斑斕的視角變成黑白之色,但卻看得更遠、更真,原本能夠阻擋自己視線的樹木以及隱藏在樹木身后的幾人紛紛在這目光下無所遁形。這種視角竟然能夠透物,且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透物。
“這是白眼,望遠之眼、透視之眼、洞察之眼。其實我一直好奇,如果李尋歡的小李飛刀配上白眼后,會達到什么效果?”楊信說道。
“目光所及之處,有我無敵。唉!”李尋歡長嘆一聲。
“李探花為何嘆息?”
“我嘆息是因為你站在了我這一邊。”李尋歡道。
“那你應該高興。”
“不,我感覺到很害怕。”
“面對強敵你不曾言怕,為何面對朋友你為何言怕?”
“因為最了解敵人的就是敵人,但是面對朋友…”李尋歡搖了搖頭,他確實是怕了,楊信的手段層出不窮,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其手段已然和神佛無異,如此楊信為害武林,整個武林將無人能治。
“其實你可以和蝙蝠大俠學學的,蝙蝠大俠既然可以針對正義幫成員弱點制定出反制的計劃,你也可以試試的。”
“故事只是故事,當實力超出一定范疇,陰謀詭計沒有一絲用處。”李尋歡再次嘆息道。
“凡人的智慧。李兄既然能明白這一點,說明李兄的智慧已經達到了凡人的巔峰,這句話就是智計通神的楚大校他的口頭禪,所謂一力降十會其實并不準確。楚大校曾經推算出一個公式,勢、智、力。”
“生死博殺就是拼的這三樣,勢力、智慧以及力量。如果一個人的力量是另外一個人智慧的六倍,那么擁有力量的人將取得最終的勝利;既然李兄智慧已達人間巔峰,那么為了李兄安心,也為了李兄以后的生命更加安全,得罪了!”
楊信的手掌其實一直在李尋歡的肩膀上沒有移開,楊信說完,加大力量催生白眼。李尋歡直感覺到一股更加大氣磅礴的力量強行被灌輸進來,饒是李尋歡如此堅毅也忍不住發聲一陣陣悶哼。
李尋歡原本青筋直冒、面目猙獰的純白色瞳孔變了,青筋漸漸平息,而純白色的瞳孔也變成了天藍色。
“這是?”李尋歡雙眼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天更寬了,地更厚了,自己看得更遠了,而且自己居然在飛。
“轉生眼,白眼的進階版本。”楊信拉著李尋歡緩緩落地,說道:“怎么樣,擁有力量的感覺如何?在此界,你已經是人間之神。”
“仙佛之流。”
“那個,你想多了…”楊信忽然說道,“此方世界不允許有仙佛之流存在,你的力量已經站在了世間的巔峰,什么天機棒、子母龍鳳環,加起來都不夠你吊打的。”
“你之實力已經如此之強,壽命怎么可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了不起,你之壽命也就比常人多過個二三十年而已。”
“二三十年已經夠了。”李尋歡長笑一聲,然后鄭重地對著楊信一行禮:“大恩不言謝。”
“李兄,你之心性我是了解,但我還是我勸諫一句,希望不要沉迷于轉生眼的力量之中,你的立身之根是小李飛刀!小李飛刀在你手中才是小李飛刀,在別人手中也就是一把平平常常的暗器罷了。”
李尋歡并沒有說話,而是拱了拱手,其意已經盡在不言之中。
楊信轉頭看向阿飛,阿飛的眼睛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