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劍郎君的頭顱滾落下來,這場比斗已經塵埃落定。
衛昊盯著腳下的新鮮頭顱。
即便是他一直對戰況了如指掌,但還是仔細地看了兩個瞬息,這才敢確定,這顆頭顱確實是無劍郎君的,而不是徐也的。
怎么會?!
衛昊的心瞬間沉到了冰底。
四周同樣是一片嘩然。
圍觀群眾們再去看徐也,他正對著無劍郎君的無頭尸體,一頓祖傳補刀大法,眾人更是心驚膽寒。
劉千鼎總算慢慢吐出一口氣來。
他那砰砰砰跳躍不止的心臟,可以慢慢回歸正常了。
什么無劍郎君,什么五品之內無人能敵,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看來這世間果真是人才輩出啊,自己還是太低估這位徐大人了啊。
其實這場戰斗,徐也還可以勝得更輕松點。
他這次之所有沒有去動用圖錄中的力量,一來是要把它們作為底牌,不能輕易施展出來。
萬一等會在衛府內還有惡戰,便能在他人猝不及防之下招呼出來,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二來,徐也也想領教領教,這位號稱五品之內無人能敵的無劍郎君,是不是真有那么邪性。
事實證明,他不如自己邪性。
只是井底下的無人能敵而已。
這次,是衛昊自己搬出老規矩來比斗,結果他輸了。
他心里頭就算再恨再不情愿,也不能當眾反悔,只能看著劉家那一大群人趾高氣揚地跨越進衛府大門。
他又掃了一眼劉千鼎帶來的人,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來的都是硬茬子。
看來,把劉千鼎的人全騙進去,再圍堵起來一并伏殺了的計劃也落空了。
也對,劉千鼎既然敢來,肯定是準備充足。
衛昊若是貿然在壽誕上動手,不但會兩敗俱傷,那些過來拜壽的,都要死傷無數。
人家歡歡喜喜過來祝壽,結果全都死于刀兵之禍。
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衛家還怎么在搏陽府混?!
劉千鼎很是揚眉吐氣,帶著人浩浩蕩蕩進了衛府大院。
他低聲道:“下一步,徐大人準備怎么辦?”
徐也不出聲,只是向前一指。
劉千鼎便順著徐也的手指看了過去。
前方大堂中,衛老爺子這個正主還沒有出來,那兒已經堆起高高一大推禮物。
不少人開始從剛才的比斗中醒過神來,也都絡繹不絕把禮物奉上,再絞盡腦汁送上幾句好話,想討得衛家的注目和青睞。
“自然是要去送禮啊。”
劉千鼎點頭,臉上浮現出笑容。
這個裝著衛哲的大箱子,一抬過來,衛家那邊頓時就有不少人用罡氣探尋過來,但都被一一擋了回去。
既然是一份“驚喜”的禮物,自然要在合適的時機打開。
劉千鼎走進熱鬧的大堂門口,大喝道:“劉家劉千鼎來給衛老爺子祝壽,現在呈上壽禮。”
他這一聲傳蕩開去,剎那間幾乎吸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誰人不知道衛劉兩家的恩怨?
大家都很想看看,劉千鼎能送什么壽禮給衛家。
大堂內外,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看來,合適的時機已經到了。
劉千鼎笑道:“各位老友似乎對劉某的壽禮很感興趣?好,既然是衛老爺子的壽誕,就應該熱熱鬧鬧的,那我就不賣關子了。”
“打開!”
箱子一開,眾人都探頭看過去。
只見大木箱子里躺著一個年輕男子,臉上又青又紫又腫,傷勢很重,整個人都很虛弱。
他的身上放著一把很眼熟的紙扇,還有一塊衛家的玉牌。
有人認了出來此人的身份,登時駭然失色。
“這好像…好像是衛少主?!”
“確實是衛哲,劉千鼎他究竟想干嘛?!”
明知道今天是衛老爺子的壽辰,而這衛哲又深得衛老爺子的喜愛。
劉千鼎還把衛哲狠打一頓,送來當壽禮?!
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吧!
就算衛家再怎么不想在今天掀起腥風血雨,可是受到此等羞辱,也不能坐視不管,恐怕也要動手了吧。
果然。
衛昊只是看了一眼,瞬間怒發沖冠,雙眼血紅。
他雙手顫抖,把昏死的衛哲從箱子中抱出來。
衛家的左膀右臂們,當當當拔出手中兵器,典劍門還有幾個與衛家走得親近的,都蜂擁圍了上來。
氣氛凝固,劍拔弩張。
至于其他的大小勢力,都是過來討個彩頭的,暫時只作壁上觀。
徐也看了一眼衛昊身邊,這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虎狼之輩。
他心道,這搏陽府和瑤州府的情況,果真大有不同。
就拿世家來說,瑤州城內的幾個世家,有高墻的庇護,基本上是專心從商,家族內的頂尖高手不多。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會花大價錢去聘請高手來解決。
搏陽府就不一樣了,世家都是從腥風血雨中殺出,算是宗門式的世家。
家族內的本家高手就不少,再以力量和錢財,又能攬得其他宗門為自己效力。
這會兒,徐也自然感受到了衛家的怒意,如潮水般席卷過來。
他不以為意。
既然已經到了衛府,自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眼見兩撥人馬上就要動手了,徐也立即起身笑道:“且慢,衛家主先別動手,你是誤會了劉家主的好意啊。”
他掏出撼天司的牙牌,又道:“在下是撼天司的副統領徐也,有必要解釋一番。”
撼天司?!
圍觀人群一臉迷糊,面面相覷。
昨日夜里,撼天司各隊悍然動手,圍剿燦教的事情,已經在搏陽府內傳得沸沸揚揚了。
撼天司的人不去對付燦教,來衛家的壽誕做什么?!
衛昊牙齒咬得格格響。
這混蛋在門外裝作劉家人,一進來了就亮明身份,是何企圖?
“有屁快放!”
徐也到也不介意衛昊的粗口,款款笑道:“本官昨夜率領屬下突襲了燦教的一處據點,殺得燦教賊子死亡殆盡。
不過隨即發現,衛少主居然被燦教虜獲,那是一身傷痕,簡直慘不忍睹啊,于是便將衛家少主從燦教據點帶回。
恰巧劉家主一直想和衛家緩和關系,便想著把衛哲當成壽禮,送還給衛家,實乃是一片苦心啊。”
衛昊心頭怒道。
胡說八道無恥至極!
哲兒身上所有的傷,明明都是你親自動的手!
衛昊張開嘴來,想用實情怒斥徐也。
但他心思一動,嘴巴僵住了,想說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因為這些話不能說啊。
說得越詳細清楚,就越危險。
一旦說出去,不免引起他人的懷疑。
難道撼天司的人鏖戰燦教的教眾時,你衛家的人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么?
到時候應該怎么解釋呢?
無論說自己是跟蹤撼天衛,又或者是和燦教有什么關聯,在此時此刻都是大禁忌啊。
衛昊憋著一肚子火,像啞巴吃黃連一樣難受。
徐也又正義凜然地道:“燦教綁架衛家少主,一定是想對衛家不利。
本官有確切的消息,已經有燦教的余孽,潛伏躲藏進了衛府,欲行不軌。
我撼天司為國為民殫精竭慮。既然已經衛哲送上門,其他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不知道衛家主能否配合本官,搜查出燦教余孽,就地正法!”
劉千鼎見徐也說得煞有介事,慷慨激昂。
他先是一愣。
隨即在心頭評價道…
人才啊!
他若是直接說衛家勾結燦教,這事情關乎重大,無憑無據的,容易激起眾怒。
衛府憑什么讓你搜索?
現在他把衛哲的重傷,推脫到燦教身上,衛家是有口難辨。
眾所周知,衛老爺子很是寵愛衛哲。
衛哲被燦教“俘虜”,燦教的余孽又“潛伏”進了衛府。
衛老爺子的這個壽辰,肯定是過不安穩了。
這個時候,徐也以此為借口,到衛府來搜查余孽,看起來確實是在幫衛府肅清賊子,也算是給衛老爺子的一份好禮,合情合理!
至少,衛家在明面上,是沒法去駁斥的。
當然劉千鼎心頭也明白,堂堂衛家,不可能因為徐也的幾句話,就乖乖就范,讓他去搜出燦教余孽來。
接下來,仍然是免不了一番交鋒的。
不過,劉千鼎已經不那么擔心了。
此時的他,樂得清閑在一旁看戲,等徐也需要時再出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