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被徐也這么一問,似乎有點緊張,便道“徐大人,這里面是有什么問題么”
徐也搖了搖頭。
秦伯這才放下心來,連忙作揖道“那不打攪大小姐和徐大人了,老奴先行告退。”
“去吧,秦伯。”
秦伯一走,庭園中就只剩下兩人了。
花開幽靜,月華如水,如果不去看尸體,只看這兩個披著一樣大氅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們是幽會至此。
徐也打破沉寂,問道“這附近有墳地么”
關樂雪驚奇地往鏡湖外指去“徐大人神機妙算,自然是有的。就在鏡湖外,接著一大片農田,那農田下原本就是一大座古墓。
看墓中殉葬品的樣式,燒窯手藝,以及勾勒的花紋去判斷,估計在千年以上。”
“千年以上的墳墓那難怪了。”
關樂雪看向徐也道“徐大人,是否有什么想法了”
徐也道“關家主,你可有聽說過,一種叫做羅剎鳥的惡鬼。”
關樂雪疑惑道“未曾聽說,這羅剎鳥是惡鬼不是鳥么”
徐也解釋道“這種惡鬼向來都是誕生于類似墳墓一般,陰氣濃盛的地方。
如果尸氣集聚到了一定的年份,羅剎鳥就會從中化形而成。
羅剎鳥能夠變幻外形,喜歡吃人的眼睛,大多時候就像是一只大灰鶴。你這兒千年尸氣化形成的羅剎鳥,恐怕是極為兇猛啊。”
“羅剎鳥羅剎鳥”
關樂雪一頓念叨,忽然惱怒地道“奇了怪了,這羅剎鳥怎么就專挑我關家的害呢,既然是誕生于一座千年墳墓,那應該和我關家無仇無怨吧”
徐也道“也許,那個佃農只是個倒霉蛋,是羅剎鳥惡作劇害人的隨機。
至于后來你們關家頻繁死人,估計就是人為效仿了。”
關樂雪神色凝重起來“人為效仿”
“我且問你,那只會說話的牛,和把你罵了一頓的白狗,是不是都消失不見了”
“是的,所有害人的開口說話的牛羊貓狗,都無影無蹤了。”
徐也沉吟道“如果它們沒消失的話,說不定都是羅剎鳥的惡作劇,殺人吃眼睛也是它本身的兇性所為。偏偏都不見了,這就是很明顯的欲蓋彌彰了。”
關樂雪緊咬貝齒,片刻后浮現出一絲冷笑“我就說,最近關家內的各種謠言都是甚囂塵上。”
徐也忽然問道“秦伯是個怎么樣的人”
關樂雪一愣,知道徐也對秦伯有所懷疑,便道“秦伯倒是忠心耿耿,是侍奉我父親長大的,一直在我家當仆人。也是看著我長大的,相當可靠。”
徐也嗯了一聲,道“好吧,總之在羅剎鳥現身前,別離開我身邊。”
關樂雪聞言款款笑道“我正缺乏安全感呢,當然是不愿離開徐大人的。
但是人都會困乏,總要睡覺的,我總不能也睡徐大人的身邊吧”
徐也毫不示弱地道“也可以啊。
但事先說明,我可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人。
到時候要是發生點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我是概不承認,也絕不負責的,你可要想好了。”
關樂雪一愣,幽幽嘆了一口氣。
想在這位副統領面前逞口舌之利,占點口頭上的便宜,也太難了。
兩人正言語交鋒時,一個冷笑的聲音飄蕩了過來。
“好一對狗男女啊關家危機重重,關樂雪你卻有心思花前月下,和人私通幽會。”
這冷笑聲中,極具譏諷之意。
只見一人坐在輪椅上,陰沉著臉,自己撥動著輪椅行了過來。
這人看來是病痛纏身,右手的衣袖晃晃蕩蕩,似乎是那只手使不上勁來。
徐也想起了一個人,被關樂雪廢了一手一腳的堂兄關羅,估計就是他了。
關羅冷冷地打量了一番徐也,呵聲道“關樂雪,原來你是好小白臉這一口的么”
關樂雪美目一瞪“關羅,你少給我胡扯,這位是撼天司的副統領,來府內調查最近的怪事的。”
關羅譏笑道“可我聽說,別人家出了什么怪事,都是走正經章程,自然會有撼天衛的大人們先來查看事情的嚴重程度。
你這直接叫來了副統領,誰知道是真心調查府內的詭異事,還是要調查床上的風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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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關樂雪俏臉怒紅一片,雖然她偶爾也會口無遮攔,開些曖昧小玩笑,但只是個性使然,卻不代表她能容忍別人誣陷自己。
她冷冷道“關羅,你腦子里就那點齷齪事么真后悔當初沒廢掉你的雙手雙腳,留一個腦袋給你就行了。”
關羅臉色森冷下來,有知覺的左手左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平復了情緒,咬牙轉動輪椅就走。
一間陰暗的地下石室內。
一人正盤坐修行吐納。
他長著一張狹長的馬臉,眼睛細小,耳朵闊大,樣貌丑陋奇特。
吐納間,從他鼻子鉆吐出兩條白龍般的濃稠氣息。
關羅推著輪椅進到石室內來。
馬臉方士睜開雙眼“關公子,如何”
“秦伯那老東西倒是不敢撒謊,來的確實是撼天司的副統領。”
馬臉方士笑道“老東西的全家老小都在你手中,怎會敢撒謊 關公子,你是心細有余,膽大不足啊,早知道就應該讓我直接殺掉關樂雪,何必借佃農的怪事遭遇,把事情鬧得如此沸沸揚揚。
公子你可知道,那只羅剎鳥是千年尸氣所化啊 我損耗多少年的修為,又用上了珍貴的天祭搜尸符,才能勉強控制住它,還隨時可能被反噬。”
關羅陰著臉道“我這副模樣,在自家人眼里,也是廢人一個,我想要接管整個關家,談何容易 自然是要給關樂雪鬧出一個大爛攤子,我來收拾掉那才是名正言順啊。
馬大師你放心,我成為關家之主,三分之一的關家財產送你,絕不反悔。”
馬臉方士露出貪婪的笑容“關公子的信譽,我從未懷疑。只是把撼天司的副統領召來了,始終是個麻煩啊。”
關羅獰笑道“人是關樂雪邀請來的,如果撼天司的副統領死在關府,這個家主她豈不是更加當不下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