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自從成為獵鬼人,經歷過的生死危機數不勝數,可讓行冥回憶起當初為了保護四歲的沙代之時,卻只有眼前這個叫迪奧.布蘭度的男人。
唯有這種勢均力敵的純肉身碰撞,才讓他想起了那個還沒有血鬼術,只能和他面對面肉搏的惡鬼。
戰勝他,那就能保護身后的沙代!
無法打敗或拖住這個惡鬼,那就只能和沙代一起被殺掉,吃掉!
你愿意嗎?
悲鳴嶼行冥這樣問著自己。
“你愿意被吃掉嗎?沙代還這么小,有著美好的未來,你愿意自己被吃掉后,無人保護的沙代也被惡鬼吃掉嗎?”
不愿意,當然不愿意。
我本來就只是一個盲眼的僧人而已,但也不想就這么被吃掉。
而且身后還有著四歲的孩子,我不能死,我必須要贏!
回憶中的惡鬼與身前的迪奧相重合,他看不到相貌,也許他們完全不同,可這毫不掩飾的強欲,猙獰的笑聲,相差無幾的恢復力。
通通讓行冥感覺惡鬼就在身前之人身上復活!
“南!無!阿!彌!陀!佛!”
行冥念了一聲佛號,每一字落下,都有沛然大力從心中涌出,那是為了保護幸福的勇氣與力量。
他不在卸力,仿佛回到了與那個惡鬼對戰的晚上。
兩人以拳對拳,不退一步,正面相爭,身后都是他們要守護的珍貴寶物。
他們要爭的不僅是勝利,更是生存的價值所在。
仗著身高一點的優勢,還有巖之呼吸的防御與大力,悲鳴嶼行冥也有著以傷換傷的本錢。
而迪奧本身就有經過波紋溫養的身體,即使不使用波紋,也同樣有著遠超常人的自愈力和持久力。
再加上水之呼吸也很適合持久戰,迪奧看上去是傷勢更重,其實不然,傷勢都在慢慢自愈當中。
只不過傷害不斷累積,暫時看不出來自愈的優勢,而他又適合持久戰,所以兩人都在勢均力敵之間。
兩人的體能遠超常人,但也在這種毫不顧惜身體的對毆之中感覺吃不消了。
血液侵濕了衣裳,體力消耗與傷勢不斷加重,這并未打亂兩人的呼吸節奏,每喘上一口氣,都盡力抓緊調整身體,以求壓榨出身體中的每一絲力量,給予對手更多的傷害。
“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迪奧的內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哀嚎,他不斷的埋怨著:
“我這是為什么要做這種蠢事啊!好好加點不行嗎?自己努力又如何?源力不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嗎?放棄吧!”
迪奧眼神模糊一下,瞬間又被巖柱大力一拳驚醒。
早已經青紫的皮膚立即開了一個口,血液從血肉中被擠壓出來。
“可惡啊!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極限,我不討厭加點,但這絕不能形成依賴,現在連生死危機都沒有出現,就要靠加點來取勝了。
這樣的我,不就是以前那個平庸的我嗎?我所要的改變,所謂的強者,都是笑話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都要靠著作弊取勝,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啊!
這些年來日復一日的努力,我那平庸的心時刻都在深切體會這種變強的感覺,我還不滿足!我想要更多!
別否定自己!迪奧!你還能更強!”
有些人,即使身體殘疾,也不能否認他的心靈強大。
而對于迪奧這種以前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來說,這一輩子逐漸從弱小變得強大,就像是將游戲中的小號肝成大號。
心靈就是從這里開始成長。
天賦好的是歐皇,氪金的就是家室優越,有著先天條件,而迪奧這一輩子,有著系統,就是在這個人生的游戲中安裝了外掛。
他不想完全靠著這個外掛來變強,那會失去很多樂趣,一點點天賦,一點點喬斯達家族給予的資金,靠著這八年來的勤勉,迪奧登上了人生游戲的第一部隊。
若是用游戲來作比喻,他就是既有肝,又能氪金,還有一點歐氣的玩家。
至于外掛,那是歐氣爆了表得到了,不會討厭,只是克制。
他會在自己能夠努力的范圍內努力,辦不到也不會古板固執,真到危機時刻,外掛開起來也不猶豫。
身體的強大,帶動心靈的強大!
這具強大的身體給了心靈支持,這些年來,八年如一日的修行,每一次努力都是給予心靈的養料。
沒錯,我很強!絕不能就這么倒下!
“幼稚!憑本事掙的源力,為什么不用?是在害怕嗎?”
“呵!”
迪奧冷笑一聲,將心里的雜念順著拳頭轟出,擊個粉碎!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這兩個非人一般的存在,體力終究有盡頭的,越持久,對迪奧的優勢就越大!
而此時,悲鳴嶼行冥的內心也開始動搖了!
“沙代?哈哈,笑話,是說那個指控我為兇手的小女孩嗎?這種人,真的值得守護嗎?”
行冥回憶起那段令人痛心的時間,在監獄中等死的時候,是......
對了,是產屋敷耀哉......
“啊!行冥先生!”
甘露寺蜜璃忍不住捂著嘴,她完全搞不懂兩個剛見面的人為什么要這樣互相傷害,一起消滅鬼不好嗎?
“哈,你不行了,悲鳴嶼行冥!”
迪奧不斷調整心態,到了這個時候,兩人精疲力盡,每一拳都是對自己內心的拷問,至于第一次人體極限,早就在戰斗中跨過!
現在,是第二次極限來臨之時!
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對手分神的良機,精神一震,再次奮力壓了上去。
每一拳都狠狠在巖柱身體增加傷害!
“沙代,不,現在我所要守護的是...
我的家人,以及所有為活下去而掙扎的人類啊!
普通人為了活下去都已經竭盡全力了,我又怎能放棄呢?”
也許是迪奧的痛擊,亦或是甘露寺蜜璃的呼喊,悲鳴嶼行冥明白了現在所要守護的存在!
“還有,沙代,真的是指控我嗎?”
這一場戰斗喚醒了他塵封多年,久久不愿回想的記憶,行冥想起了那個平時乖巧的女孩,即使碰見惡鬼,也不會想著獨自逃命,而是將生命和信任托付給他的小女孩沙代。
“啊!真是,鬼在死后,是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吧!我在獨自悲傷著什么啊!”
悲鳴嶼行冥九年來不斷哭泣著的眼睛止住了眼淚,他恍然一笑,念道:
“南無阿彌陀佛!”
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
然而人的內心卻是如此奇妙,只是一個契機,悲鳴嶼行冥想通了一切,放下了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