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母子(下)

　　“卸載？”

　　雷曼疑惑的看向他的父親，卻沒有得到答案，看到的只有他父親陰郁無比的臉，聽到的是他父親被怒火和疑惑填滿的話語：

　　“卸載，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為了那個瘋狂的念頭背叛了一切，你知道你指揮的泰倫尼得這些年吞噬了多少生命么？！你又知道有多少世界因為神殿要分兵對抗你的泰倫尼得而被混沌吞噬么？數不清的生命因你而亡，只是因為你那瘋狂的計劃！！！”

　　“瘋狂？真正的瘋狂是愚蠢的人類帝國在他們的帝皇蘇醒之前的愚昧歲月，真正的愚蠢是在無盡的歲月之中，居然都沒有人想過去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混沌的問題，真正的愚蠢，是你和其他所有的頑固一直不想放手的一句話有光的地方就有影。”

　　雷曼的母親看著他過去的伴侶，一臉譏諷的說出上面的話語。

　　“卸載到底是什么？”雷曼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母親，顫抖著問到。

　　“那是多元宇宙間最瘋狂的計劃……”

　　雷曼的父親剛開始回答，便被雷曼的母親粗暴的打斷：

　　“那是多元宇宙間最有意義的計劃，遠遠的比神殿的老頑固們那只會面對混沌被動抵抗來的要強！！！”

　　“你的計劃是瘋狂！！！”

　　“你們根本連計劃都沒有！”

　　“或許沒有計劃也比隨意踐踏無數的生命要來的強！”

　　“多元宇宙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生命死在混沌手上，你們從來不想著根治，只知道堵漏！”

　　眼看著自己的親爹親媽這樣瘋狂的吵了一陣子，雷曼終于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句：

　　“卸載究竟是什么？！”

　　“那是多元宇宙間最瘋狂的計劃，就連最瘋狂的邪神信徒也不敢想象這個瘋狂的計劃的終極目標，”雷曼的父親保持著戒備狀態，沉重的說到，“卸載計劃的終極目的是卸載所有生物的靈魂，然后進行重新改寫和安裝。”

　　“重新改寫所有生物的靈魂，”雷曼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但是，為什么？”

　　“因為她瘋了…..”雷曼的父親回答到。

　　“安靜！！！”

　　雷曼的母親突然發出一聲咆哮，隨著她用力的一揮手，強悍無比的靈能波橫掃而過，雷曼的父親直接被靈能波困在空中，無法移動也無法出聲，發出這禁錮一擊后，雷曼的母親短暫的閉上了眼睛，發出一聲混雜著滿意和憤怒的聲音，仿佛野獸喉嚨深處冒出來的低沉的咆哮一般：

　　“你就不覺得奇怪么，我的孩子，神殿，整個多元宇宙的秩序勢力的聯合，技術，魔法，甚至監管靈魂大河的個體都在神殿的序列中，這樣一個應該是無所不能的組織，居然沒有辦法阻止混沌的侵蝕，而只是在無盡的時光中，陷入和混沌無盡的戰爭之中，戰爭無窮無盡，你，不覺得奇怪么？”

　　“但是，混沌是不可以被徹底征服的，不是么，混沌的來源是生物的靈魂上的負面，暴力，貪婪，各種各樣的欲望，甚至是絕望，只要生物存在，混沌就會存在，混沌就像是生靈的負面一樣，就像影子，所以無法被消滅，不是么？”面對母親的問題，雷曼想起神殿的資料，下意識的做出了回答。

　　這他也是真的沒撒謊，神殿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絕對都是這種認知，混沌的力量來自于生命的靈魂負面，所以是不可能被完全消滅的，哪怕是最虔誠的信徒中間，總也會會出現被混沌腐蝕的靈魂缺口。

　　所以多元宇宙公認的一個事實是，和混沌的戰爭是永恒的。

　　所以，雷曼也就下意識的說了。

　　“因為靈魂負面的存在，所以混沌不可根除，那么，為什么我們不清除靈魂的負面呢？”雷曼的母親甩給雷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什么？！”雷曼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嘆，只覺得有人在他腦袋里扔了個手雷一般，耳邊盡是轟響，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母親的計劃會如此瘋狂。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哈，什么屁話，”雷曼老娘看了看自家兒子那個呆若木雞的樣子，又看了看被她牢牢困住的丈夫，臉上露出濃濃的譏諷神色，“這么說的人，能不能看看無影燈是怎么回事，靈魂的負面無法消除，為什么不能消除，為什么就不能重寫生靈的靈魂，消除漏洞？”

　　在那一瞬間，雷曼的心中忽然涌起一句話六億神州皆堯舜，如果惡念給予混沌力量，確實，切斷惡念源頭的話…..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想下去，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巨響，他扭頭看去，只發現自己那個父親從之前的禁錮中掙脫了出來，在落地的同時發出一聲爆呵：

　　“然而，代價是什么，你為什么不告訴他？！”

　　“代價，與永久的不受混沌困擾相比，什么代價是支付不起的，不過是將多元宇宙都納入一個系統之中罷了，收集靈魂的數據，修改，卸載，重裝，每一個改造過的圣靈都將是混沌無法侵襲的圣者！”

　　聽到昔日的伴侶說出這樣的話，雷曼的父親正要反駁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們的孩子雷曼輕聲的說出一句話：

　　“六億神州皆堯舜啊…….”

　　聽到這樣的呢喃，雷曼父親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下來，而他母親的臉上則露出了喜色，雷曼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讓他父親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確實，那樣的世界令人向往，那個充滿鮮花，人人皆堯舜的世界，但是再完美的社會結構，大概也是無法徹底根除靈魂中的惡念的，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消滅混沌的話，或許，那真的是唯一的辦法也不一定…..”

　　聽到雷曼這樣的嘟囔，他的母親一時間大喜過望，說到：

　　“是的，多元宇宙中生產力高度發達的世界還少么，然而在再完美的世界中，靈魂的缺陷卻依然存在，只要這些缺陷存在一天，混沌就會一天不除，想要徹底解決混沌的問題，只有從靈魂上下手，徹底堵住靈魂上的一切漏洞，憑什么正與邪，善與惡，就一定要像月亮一樣今日圓，明日缺，我就是要這月亮永遠是圓的，有何不可？！”

　　“生靈的靈魂，自從時間開始流動的最初就…….”雷曼的父親出言打斷。

　　“不可能的，辦不到的有多少生靈是念著這兩句，一路進步的，”他的母親打斷了原來的伴侶，“可以飛天，可以脫離母星，可以走的比光快，可以脫離當年的宇宙，但是我們偏偏就無法糾正自身的缺陷，這道理何在啊，你告訴我，道理何在？！”

　　“但是，”雷曼打斷了自己母親激情洋溢的發言，神色復雜的注視著她，“母親，代價是什么，你還沒告訴我呢，代價究竟是什么，完美的代價，究竟是什么？”

　　“我來替她回答吧，”雷曼的父親踏前一步，“卸載靈魂并且重新安裝的所謂技術，現在根本還不成熟，神殿怎么可能沒有想過這樣的辦法，但是生靈的靈魂哪里是那么好重新編寫的，所有的嘗試都失敗了，你的母親現在根本沒有這樣的技術，她控制著泰倫蟲群征服世界吞噬一切，也不過是在做實驗而已，而且是已經失敗了七千萬年的實驗！”

　　“那只是你們沒有膽量而已，七千萬年不行就七億年，只不過死了一個宇宙的生靈就放棄了，那是你們的損失，我會完成那個實驗，最終完成卸載計劃，我才不會讓一切都白費！！！”雷曼的母親咆哮到。

　　“你用泰倫蟲群征服宇宙，是為了實驗？！你吞噬無窮無盡的生靈，是為了用他們來做實驗？”雷曼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是的，我的兒子，你也是這其中的一部分，我費盡心血，讓你從演算機關中掉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到這，就是為了推進計劃，幫助我得到生命播種者的遺產，我便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我目前的一切，都是您計劃好的？”

　　“你以為你的父親沒有在算計你么，神殿一直想誘捕我，所以在你掉出演算機關的時候，他們干脆將計就計，孩子，到我的身邊來，有你和你的伴侶在，我們將一舉奪取生命播種者的遺產，然后卸載這個腐朽的系統，這個腐朽的多元宇宙。”

　　“我確實是代表神殿算計了你，我的孩子，但是這也是為了阻止你的母親，不真正的阻止她的話，泰倫尼得會讓更多的，無數的宇宙被徹底吞噬，無數的生靈，會為了她瘋狂的祈愿而徹底消失……”

　　雷曼的父親和母親，同時對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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