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登,看,那就是巴羅商店。萊雅帝國最好的靈能食物商店。”
“我們的私人王國,我們的最后領地,還有,巖淵最好的茶葉。”
厚重古樸的大門,正上方懸掛著一塊墨黑色門牌,簡簡單單的三個葉片拼湊起來的圖案,上面用弧形的方式撰寫著“巴羅,777年”的字樣,根本不需要過多繁復的點綴,就能夠感受到深厚的歷史底蘊。
霍登一行人的腳步拾階而上,不需要敲門,大門就自動打開,站在門口的黑西裝侍應生禮貌地點頭示意,一股淡淡的茶葉清香混雜著一股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就仿佛進入另外一個世界,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連帶著肌肉和神經都舒緩下來,腳步如同踩在軟綿綿的棉花糖之上般一深一淺。
左手邊三位身穿完整三件套的紳士正在低聲交談著,手里拿著雨傘和軟氈帽,修剪整齊的胡子更是可以看出其中的講究;右側兩位身穿正式下午茶裝扮的淑女正在寒暄問好,其中一位從侍應生手中接過了自己的外套,看起來正準備離開的模樣。
一棵翠綠色萬年青盆栽的后面,可以看到一位帶著絲綢高頂禮帽的紳士,依靠著柱子,正在翻閱著手中的報紙,此時注意到霍登一行人走進來,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頜首示意,右肩上站著一支乖巧的云雀,也跟著點頭表示問候,乖巧可人。
稍稍走進去一些,走廊底部靠近左側的位置是一個外賣窗口,上面整齊擺放著一系列不同種類的面包和甜點。
不同于日常生活里當做主食的硬面包,這些全部都是用來當做甜點的面包,包括了深度烘焙的硬面包和搭配不同點綴的軟面包,奶油面包、水果面包、手撕面包、黃油面包、蛋撻等等,琳瑯滿目地擺放開來。
焦糖色的面包表面散發著淡淡的甜香,讓人忍不住吞咽唾沫,而窗口旁邊則站立著一個長長的排隊隊伍,每個人井然有序地等待自己的位置,購買一些精致的面包外帶出場,為自己的下午茶貢獻一些點綴。
經過外賣窗口,繼續前行,推開描繪著梵蘭和鷹嘴灌木的雕花木板門,就進入另外一個迥異的空間。
奶油光澤灑落在室內,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慵懶氣息,左右兩側都有側翼大廳,正前方還有一個面向花園的小小書房,里面也安置著四組不同位置的沙發,允許人們坐在這里享受一個下午的悠閑和愜意。
紳士和淑女們安坐在自己的座位里,享受著下午茶,侍應生穿行的腳步也不由放輕放緩,盡可能避免打擾客人的談話;而客人的交談也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窸窸窣窣的瑣碎聲響在暖暖空氣之中蔓延。
這的確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兒一基斯以下的甜點和靈能食物都有什么呢?”落座之后,布魯特斯對著侍應生抬起下頜詢問到。
一基斯。
雖然不太確定雷彼得斯和布魯特斯的真實家境,但從霍登首次看到他們的場景來看,顯然應該不在乎“一基斯”,那么,這就是考慮到他和羅本的問題了。不動聲色地,布魯特斯就展現出了他的禮儀。
“除了吐司。”雷彼得斯補充到,而后看向霍登,嘟囔地抱怨著,“我已經連續一周早餐都是吃吐司了。”
“巴斯甜面包只要三托匹。另外,這個月剛剛推出全新的一道安匹翎,適合中級靈能者以下,只需要六托匹。”身穿著女仆服裝的女侍應生微笑地介紹到。
布魯特斯連連點頭表示贊賞,“很好,給我們一份巴斯甜面包,一份安匹翎,另外再來一壺一月余燼。對了,給我們四把叉子,還有四套茶具,謝謝。”
羅本稍稍有些走神。
他可以察覺到布魯特斯和雷彼得斯的輕車駕熟,耳邊傳來他們點餐的聲音,但他的注意力卻被其他事物吸引——
整個大堂的裝潢低調而奢華,墻壁之上懸掛著精美的油畫和精致的雕像,其中高高懸掛在右側上方的是一塊圓形盾牌式雕版,描繪著奧格女神舍棄自己的生命拯救古圖諾村民的傳說,細膩的筆法栩栩如生,就連那些村民的表情都是惟妙惟肖,明明是木頭雕版,卻堪比畫筆的柔軟筆觸。
一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一份奢華絕對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羅本有些后悔。
轉頭看向霍登,羅本試圖求助,卻沒有想到,霍登依舊是一副懶散隨性的模樣,眼神里帶著興致勃勃的神色,隱隱還可以察覺到躍躍欲試的亢奮,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里的價格問題。
但羅本知道,以霍登的敏銳和細膩,就連他都已經察覺到了,霍登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旁邊傳來一個視線,羅本轉過頭,然后就看到布魯特斯報以一個淡淡的淺笑。
羅本有些慌張,難道他的撲克臉沒有能夠維持住,一不小心泄露了真實情緒?
“羅本,你能夠理解我剛才所說的大棒嗎?”布魯特斯主動詢問到,卻沒有等待羅本的回答,接著說道,“我是說,我的父親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他懂得音樂,他也熱愛音樂,他的整個少年時代都沉迷于音樂,研究音樂,甚至自己親手創作音樂…”
雷彼得斯打斷了布魯特斯的話語,“布魯自己已經創作了很多音樂。”
“沒有很多,只是一篇而已。”布魯特斯糾正到,“我的意思是,當我向父親表示,我對成為靈能者沒有興趣,我希望成為一名作曲家,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并且告訴我,’音樂只是一個縹緲的夢想,你應該和我一樣,學會放棄’。”
“布魯,這到底和大棒有什么關系?”雷彼得斯不明所以。
“因為他自己做不到,所以他也想當然地認為下一代做不到,就這樣武斷地掐掉一切可能,卻忘記了他自己曾經也是這樣走過來的。”霍登輕輕揚了揚眉尾,“我們的父母總是如此,把自己沒有能夠實現的夢想寄托在孩子身上,強迫孩子來實現自己的理想,但如果我們的理想與他們的現想象產生了偏差,他們就會以自己的失敗經歷來否定我們的可能。”
布魯特斯的眼睛瞪圓起來,閃爍著無限光芒,激動地注視著霍登。
霍登卻是望向了雷彼得斯,“大棒只是一個比喻而已,他們的強勢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