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酥可口的法羅、嚼勁十足的巴奎、清新爽口的弗籮、原汁原味的粗麥吐司,還有當家招牌的曲若思——
外皮是酥酥脆脆的全麥包衣、里面是軟香甜膩的奶油,剛剛油炸出爐之后,撒上一層芝麻與糖分混合的薄薄糖衣,最后還帶著獨特花香味道的夏槐蘸醬,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口感來選擇是否附加佐料。
著實難以想象,怎么有人能夠拒絕曲若思呢?
當然,霍登對于弗籮也有著獨特的偏愛,里面混雜著些許類似于薄荷糅合檸檬的口感,面團在呼吸發酵過程中,將那種獨特的香氣包裹滲透在面筋的層層角角,每一小口都能夠感受到細胞打開的舒爽。
“霍登!”
帕西亞注意到正在用鼻子探索甜品店的霍登,卻又不能驚動其他人,于是只能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來,皮笑肉不笑地呼喚到,同時還用眼神不斷打量著旁邊正在談話的內德和伊薩,希望不要被他們發現。
霍登卻是置若罔聞,完全沉浸在面包的世界里,不由輕輕頜首表示贊同:
難怪萊赫曼夫人總說,最好的面包店永遠是街門口街角的那間。
比起那些赫赫有名的連鎖面包店來說,這些小作坊依舊保留著手工匠人的傳統與習俗,每一塊面包的背后都可以感受到面點師傅的真誠。
至于那些連鎖店,得益于機械的發明與進步,正在形成流水線作業,以數量和低價取勝,每天都可以制作出成百上千個面包,卻再也尋找不到純粹的手工味道。
伊薩一行人抵達曲若斯甜品店,原本根本沒有抱希望,結果卻有意外驚喜,真的在這里尋找到了一位“內德”。
這位內德已經在曲若斯甜品店工作了超過十八年,不出意外的話,他很有可能就是內昂口中的那個內德。
就連伊薩都是滿臉驚訝地望向霍登,然而霍登卻已經迫不及待地鉆進面包的世界里,這讓伊薩滿頭黑線:這難道不是霍登幫忙朋友調查的案子嗎?
但伊薩也沒有多想,她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問詢之上,盯緊了內德。
剛開始,內德還試圖否認,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什么蘇珊娜;結果在伊薩具有技巧性的引導之下,暗示著他們擁有人證可以指證內德,這才擊破內德的防線。
蘇珊娜當年在這里工作的時候,內德就是店內的收銀員;十年過去了,內德依舊是店內雷打不動的收銀員。
隨后,內德再次否認自己曾經拜訪過蘇珊娜的住宅——十年前接受治安隊調查的時候,他就是如此回答的。
伊薩卻沒有輕易上當,準確描繪出紅色和黃色氣球以及奧斯汀的生日禮物,然后就可以看到內德明顯泄氣。
“也許。我只是說也許。”內德再三強調這只是一種假設,“也許我那天晚上的確出現在了蘇珊娜的家門口,但我隨即就離開了,五分鐘?不對,最多只是三分鐘,蘇珊娜就把我趕走了,我說的是事實。”
“抱歉,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如此強調了。我表示強烈懷疑。”伊薩似笑非笑地看著內德,明擺著不相信。
內德無可奈何,這才終于說出了真相。
當年蘇珊娜在店鋪工作了一段時間,但生活非常拮據困難,內德主動施以援手,不僅偷偷隱瞞著老板,將店內剩余的過夜面包打包給蘇珊娜;而且還經常購買一些嬰兒食品,幫助蘇珊娜撫養奧斯汀。
數次來往之后,內德以為蘇珊娜對自己也有好感,于是在一天下班之后,他正式告白了,甚至試圖親吻蘇珊娜,但遭遇到了蘇珊娜義正言辭的拒絕,這激怒了內德,他表示自己說了一些不合適的話語。
“我知道我不應該那樣說,我只是認為…她…她應該從一開始就拒絕,而不應該給我留下機會。我甚至還幫助她驅趕了一個騷擾者,是她請求我幫忙的,這難道不是暗示嗎?但她卻假裝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
“我…我是認真的!我真心希望能夠有一個人能夠搬過來和我、我的母親一起居住,幫助我一起照顧我的母親,我認為她就是那個完美對象。但她卻欺騙了我,戲弄了我。那天,我的情緒有些沖動。”
內德有些語無倫次、顛來倒去地反復說著相似的話語,如果不是伊薩主動提問引導的話,估計他還要繼續抱怨宣泄下去。
隨后內德表示,自己當晚拜訪蘇珊娜的住宅,就是為了表示歉意,那些生日禮物都是主動示好的心意。
“但她表示她不能接受,我一再堅持必須留下,她就說,隨后她會折合現金,第二天再重新返還給我。我終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她徹底劃清了界限,于是我就轉身離開了。”內德舉起雙手做出投降姿態。
伊薩卻不相信,“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說辭呢?也許,她拒絕了你,但你感到了難以抑制的羞辱和憤怒,于是你就沖進去,用廚房里的菜刀,刺向了蘇珊娜的身體,你就這樣被自己的憤怒沖昏了頭腦。”
面對伊薩的咄咄逼人,內德抱著自己的腦袋,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內德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那肉乎乎的臉頰洋溢著痛苦與折磨,“我回家了!在那之后,我就直接回家了!我的母親,還有我的鄰居都可以作證!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詢問他們。我真的沒有。”
伊薩還是不太相信內德的說辭,不僅因為內德此前一直在說謊,而且因為內德的作案動機非常明顯。
但伊薩卻不能屈打成招,她需要證據和證人,才能夠進一步突破內德的防線。如果現在內德就咬定自己是無辜的,那么她也束手無策;而且,這是十年前的案子,內德這里沒有突破口,難道他們又要撞入死胡同了?
“你剛才說…你幫忙蘇珊娜驅趕了一個騷擾者?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覺地,霍登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身邊,出聲打斷了伊薩和內德的僵局,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顯然,剛才正在店鋪里閑逛的霍登并不是真的在玩耍,他們的對話全部都落在霍登耳朵里。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只是,伊薩現在的注意力卻不由集中在霍登吧唧吧唧咀嚼的嘴巴:這小狐貍怎么又吃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