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而壯闊,瑰麗而神秘,深邃而浩瀚。
這全然不是想象中檔案室的模樣。
參考卡斯卡的話語,霍登還以為檔案室就是一個暗無天日、布滿柜子的房間,厚厚的紙質檔案堆積著無數灰塵,昆蟲在角落里攢動,不少檔案都因為長時間存儲而被啃得亂七八糟,甚至模糊了字跡。
但眼前的畫面卻徹底推翻了設想,就好像一根巨型冰淇淋一般,藍莓口味的,如果能夠再淋上一些酸酸甜甜的果醬,那絕對是難得的飯后甜點。
霍登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驚嘆,即使被發現,他也可以表示自己不曾親眼見過,進而探尋相關信息。
果然,伊薩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霍登的表情,感嘆了一句“啊”,不由笑了起來,“你應該沒有見過吧?等等,你還未成年的話,應該在典籍里也很少提到吧?你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巖淵圖書館的模樣,對吧?”
“的確。”霍登點點頭表示了贊同,“巖淵圖書館里為什么沒有這個呢?我覺得這比單調的書架還有趣多了。”
而且也更加神秘更加氣派,更加符合諾斯尼斯大陸的氛圍。
“哈哈,看來你是一位靈能派。”伊薩笑盈盈地說道,卻只是一個調侃而已,沒有深入,緊接著就解釋到,“這應該可以算是科技快速發展被淘汰的靈能器具之一。”
“這叫做永凍權杖,應該是四十年前左右逐漸被淘汰,到我讀書的時候,偶爾還可以看見,卻已經不多了;等到帕西亞的時候,課堂也很少會提到了。”伊薩主動做起了解釋。
所謂的“永凍權杖”并不是一根法杖,而是因為形狀酷似法杖得名;“永凍”也與冰元素無關,而是取“永恒凍結存儲”的含義。
在鵝毛筆和羊皮紙最初發明并且投入使用之前,諾斯尼斯大陸很長一段時間都運用靈能來記錄與傳播,使用靈能來封存語音和信息,繼而完成傳播,“永凍權杖”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類似于檔案庫的存在。
但只有靈能者才能夠使用。
筆墨紙硯發明之后,永凍權杖也并沒有被淘汰,反而因為羊皮紙的存儲難度太高、并且占據大量空間,而得到了改進與改良,靈能者們通過靈能來封存羊皮紙,繼而存儲在永凍權杖之中,這也使得啟蒙者們也能夠使用永凍權杖來查詢和閱讀。
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大小小的永凍權杖是每一個官方機關、大型公司的必備靈能器具,一直到歷史的轉折。
一方面,靈能者的生存環境持續惡化,高階靈能者逐漸凋零,這也使得永凍權杖的構建變得越來越困難。在白堊紀里,六級靈能者才具備創建或者移動永凍權杖的能力;而來到新武紀,就只有高級靈能者才能夠做到了。
另一方面,書寫工具的進化也越來越簡便,即使不是靈能者,所有啟蒙者也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傳閱書籍,甚至還能夠通過印刷術來打量復制、傳播,儲藏文件、檔案、書籍的工作也就悄然發生了轉移。
約莫半個世紀前,永凍權杖的社會地位就開始明顯下滑,并且在三十年前基本已經被徹底取代了位置。
“巖淵圖書館依舊擁有一個永凍權杖,存儲記載著那些古老的歷史檔案,那是整個諾斯尼斯大陸現存永凍權杖之中最龐大的。不過那些記錄檔案都非常古老,必須小心保護,所以,外人不見得能夠查閱。”
伊薩為自己的解說畫上了句號,卻在霍登腦海里無意中埋下了一枚種子:
那是否意味著,巖淵圖書館里的永凍權杖里也儲存著更多隱藏書籍或者禁忌檔案?
霍登也不能免俗地仰起腦袋,試圖用視線去探索永凍權杖的頂峰,好奇著上方到底會是一番什么模樣。
“那么,我們應該怎么操作呢?是不是也必須由靈能者操作?”霍登提出了另外一個疑問。
“是的,必須使用靈能。”伊薩點點頭表示了肯定,“不同永凍權杖的密碼都是不同的,元素排列組合都有著自己的號碼。”
居然還有密碼?
如此看來,永凍權杖的保密級別遠遠比圖書館書柜要高級多了,那么,永凍權杖的淘汰到底是進步還是后退呢?
考慮到靈能者能力的全面下滑,從保密角度來說,應該是退步;從普及推廣角度來說,卻應該是進步。
“我們的密碼非常簡單,百分之五十地元素,百分之五十暗元素,先地后暗,這就可以了。”伊薩一邊解釋著一邊行動著。
伊薩站在永凍權杖的旁邊,平推出右掌,掌心之中積蓄起靈能,前半部分是地元素,后半部分是暗元素,形成一個手指粗細的圓柱,緩緩往內推送,然后就可以看到永凍權杖表面激蕩起了圈圈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好了。”伊薩揚聲說道,似乎沒有花費任何力氣,但霍登卻能夠看得出來:
“5:5”的元素比例對于靈能控制力提出超高要求,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如果配比出現失誤的話,恐怕就無法打開。
“啊,又想起了以前還是菜鳥的時光。”伊薩笑呵呵地說了起來,“以前治安隊里總是有著折磨菜鳥的傳統,輪到我的時候,其實已經比較輕松了,很少出現什么體力懲罰。”
“我只是聽說過,很早以前甚至有菜鳥意外猝死的事件,那才是糟糕透頂的事情。我的話,我們就輪流下來這里整理檔案,按照時間順序、按照人名字母順序、按照案件類別、按照部門類別,諸如此類。”
“你可以想象那些日子多么辛苦嗎?這里擁有上萬個案件檔案,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次更新一些沒有辦法解決的檔案,簡直就是沒完沒了。那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可能會一輩子都被埋在這對灰塵里。”
說到這里,原本還笑盈盈的伊薩,笑容就這樣停留在了嘴角,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就說自己立志于解決這里所有的案件,讓第八轄區不要在留下遺憾,但十年過去了,這里的案件依舊是越來越多,而我們卻都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承諾。”
言語之中帶著些許揮之不去的唏噓,伊薩也不由失落起來。
最后還是霍登的聲音再次喚醒了伊薩,“中隊長,那么我們應該如何調檔案呢?”
“對,對對。”伊薩猛地驚醒過來,甩了甩頭,似乎把那些遺憾全部都甩掉一般,對著霍登露出一個笑容,“誰知道呢,今天我們就能夠解決一起十年陳案,也許這就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