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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讓醫生就只當醫生的抱負

  聽了陸成的話,秦牧遠默然一嘆,果然陸成是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的。

  他也沒多說什么,就一起去帶著陸成吃午飯。

  飯桌上,除了陸成之外的其他人全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叔,突然插進來了一個和他們二十多年前一樣的小鮮肉,卻憑借自己的本事坐在這里。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眾人談話的焦點。

  學術會議間歇期的吃飯,沒有正式用餐那么正式,其實很多人都逃離不掉八卦這兩個字。

  從生活到學術,幾乎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

  其中就包括,陸成有沒有女朋友啊,陸成以前是在哪里讀的本科?有沒有再出國讀個博士后的想法。

  而且,還更加有趣的事情就是,其中一個教授還有一個年紀與陸成相仿的女兒,還有其他教授想撮合著把陸成介紹給那個教授的女兒。

  這話題一提起,其他人也是紛紛含笑地看著正主兒。

  只見那位叫亞里的教授正視了陸成幾眼之后,竟然也是沒有拒絕地說:“我個人是肯定沒什么意見的,假如我女兒能夠與陸這么優秀,而且年輕有為的人走到一起。”

  “我是很樂意看到的。”

  亞里教授并沒有問陸成的家境如何,因為他只要在的一天,就不存在以后自己女兒會貧困潦倒。

  而且以陸成現在的發展態勢,只要他自己不主動去作死,以后在醫學的道路上,走到他這樣的層次,都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年就能夠見到的。

  這么優秀的人,若能加個親,氣一氣秦牧遠,也是頗為不錯的。

  秦牧遠聽到亞里都這么講了,就說道:“那可就這樣說定了,你后面把你女兒塔莎的聯系方式發給我一下,我轉給陸成。”

  亞里一聽要自己先把女兒的聯系方式給陸成,就不干了:

  “秦,你們華國都是講究禮儀之邦,不應該是你把陸成的聯系方式發給我的么?”

  說到這,亞里突然一想,又是說:“誒,秦,我記得你好像以前跟我提過,你有個侄女兒,也是醫學生來著,目前也在讀博士吧?”

  “你不會是想著?啊?所以就。”

  亞里說的單詞包含了侄女兒、外甥女等一切意思,所以秦牧遠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秦牧遠卻是開玩笑道:“塔莎難道就不是我的侄女兒了么?啊?”

  “我可記得前年我去你家里做客的時候,她還很熱情地喊我叔叔來著。”

  經過這么一聊,那話匣子一下子就開了,直到餐后甜點吃完之后,才有漸漸收攏的趨勢。

  飯間,陸成說的話很少,只有別人在問及到他學術相關的問題的時候,陸成才會多回答幾句,如果是問的與學術無關的信息,

  那則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一笑面對就是。

  所以,陸成最終還是沒有得到那個叫亞里的女兒塔莎美女的聯系方式,同樣的,秦牧遠也沒把他的聯系方式給送出去,

  說來說去,最后啥也沒有。

  這還讓本來有些微微高興的陸成頗為有些失望,畢竟能夠得到這樣級別教授的承認,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代表了他的一些工作和成績,得到了別人的認可。

  這般之后,陸成就和秦牧遠道了別,說是要去稍微準備一下ppt,

  陸成這是臨危受命,之前哪里有這樣的ppt?

  秦牧遠其實也知道,但是他想給陸成爭取這樣一個機會,為他的履歷重重地添上一筆,

  作為一名講者,曾經在國際的學術會議上給別人分享過自己的課題。

  這對于任何一名學者而言,都是一種榮譽,那對于現在還是一個學生的陸成而言,這樣的履歷和這一筆,有多么的豐厚飽滿,就自然不用多提了。

  而且秦牧遠也相信陸成有這樣的能力,才答應,他就說:“行,你下午的上半場就不用來了,直接到茶歇的時候再把你的ppt拿過來。”

  “要做好一些,可別拉胯了啊。”

  陸成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我曉得。

  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就到下午場上半場結束的時間,也就是陸成即將分享他文章中一些數據處理的經驗的時候了。

  陸成雖然已經和秦牧遠約定好了時間,但是他其實還是提前了三四十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會場。

  這其實還要感謝一下特里師兄,提前就給他準備好了電腦,不然的話,他可能就要少聽兩位教授的授課了,學習的東西,就會少很多。

  當下午場的主席,雷爾教授宣布了茶歇與陸成的分享之后,

  只有少數的一部分人,因為需要上洗手間或者真的餓了,才離開座位,場下聽講的人,幾乎沒怎么少。

  陸成為了節省時間,就快步走上去,然后望著場下的一大群大佬,幾乎每一個的職稱和學歷都要比他高。

  陸成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拿起話筒,最開始的時候說話還是有些緊張:

  “首先謝謝雷爾教授和秦教授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有機會向各位教授互相學習一下文章的數據處理相關的問題。”

  說完這話的時候,陸成明顯地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心中冒著微汗、

  雖然陸成以前做過主持,也搞過什么辯論賽和演講,甚至在閔教授那里做過小講課。

  但畢竟那是小打小鬧,聽他講課的人,都是菜雞,陸成以前也只能算半只腳脫離菜雞的層次,那種交流就是菜雞互啄。

  而現在呢,場上都是大佬,萬一有哪些地方說得不對,那別人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不像其他時候,就可以這么混過去。

  陸成也沒太多的廢話,直接進入了正題。

  “我不敢耽誤各位教授的寶貝時間,所以咱們直接進入到正題,謝謝各位能夠奉上耳朵忍受我的叨擾。”

  雖然直接,但是禮數并沒有缺失。

  陸成打開了第一張ppt,簡單地寫著自我介紹,嘴上說:“我是來自華國湘大二醫院的陸成,其實我今天要分享的數據處理,是非常經典,也非常老套的一種文章形式。”

  “meta分析和系統回顧。”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教授看過這樣標題結束的論文,已經不下于千篇,甚至看到了這一行字,就下意識地想要有嘔吐的感覺。”

  “但是我還是希望各位教授可以稍微忍一忍,畢竟中午吃得不少,距離晚餐時間還有一兩個小時,會感覺到餓。”

  “或許我今天講的數據處理方式,與以前各位教授了解得,并不太一樣。”

  “首先我大致說一下meta分析的流程和結構…”

  “meta分析的核心,是在數據處理上,它的精要和亮點,其實是在討論和背景之上。若是這兩個地方做得好了,那么,這篇meta分析就很有質量和層次感了。”

  “首先,我想說的是,咱們的醫學。雖然現在已經從其他的學科分支中,獨立出來成為了一門無窮無盡的學科,但是,其實,”

  “醫學上的任何一個觀點,都離不開統計學,也同樣離不開化學、物理學這些最為基本的學科,乃至,數字的完美演繹,其實在我們醫學之中,才是表現得最為神秘的。”

  “其他學科咱們不去討論,就我們骨科來講,它是與物理學接觸最近,與化學可能是相距最遠的…”

  慢慢的,陸成不緊張了,那種從容不迫的淡定之下,講課的層次感就自然而然地出來了,而且看著一雙雙若有所思的眼睛和剔尖幾分的耳朵。

  陸成曉得,自己前面鋪墊了這么久,終于是把眾人的心思,給拉回到了他這里,沒有讓他們分心和枯燥。

  雖然學術的結果和過程都非常枯燥,而且文字的表達十分無聊,但是在說出來的這種表現形式上,是可以不枯燥的,甚至是有味道的。

  只是需要講者把它徹底地弄透和弄通,把原理剖析出來,并且用通俗易懂,易于吸引人聽下去的語言組織出來,那么就是一位很好的講者了。

  最開始陸成說得有些緊張,雖然沒有結巴,但是語速卻是稍微快了點。

  不過到了后面慢慢放下了語速之后,就越來越順暢了,

  “我們醫學統計的核心,是醫學統計學,但是,我們醫學的很多東西,其實可以更加深入地去分析,比如結合其他學科來講…”

  茶歇的時間不久,總共才給了陸成十五分鐘的時間,

  而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自己的觀點表現出來,而且還要留足提問和答疑的環節,這就需要陸成把時間把控住,不然講完了就直接上了下半場的會議。

  那還討論嗎?

  九分鐘,陸成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其實最好的安排是講解十分鐘,然后答疑五分鐘,但是陸成更喜歡給交流的時間留有一個余地,也就是多的那一分鐘。

  也可以給他自己留足一點思考的時間。

  陸成的話音雖然是落下了,可話題卻并沒有停下。

  立刻就有人舉起了手來,是一位陸成不認識的人,年紀也不大,才三十多歲,估計是一名副教授的級別,

  他道:

  “陸教授,我并不懷疑你寫的文章,你講解的內容,是真實的,也是對的,也可能是醫學發展的方向。”

  “可我還想問一句,咱們醫生需要學的內容,本身就無止境,還需要花費時間去其他的學科,并且把兩個學科之間進行融合的話?”

  “這需要花費多少的時間?這是否值得?我們本身的精力是否夠?”

  他不知道陸成的身份,當然也沒有因為陸成年輕,問出來的問題就手下留情了。

  這個問題,陸成在開講之前就想過,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地道:

  “謝謝這位教授的提問,我自己也清楚這個過程,是會花費很多的時間的。”

  “但是,任何一個學科發展到最后,必然是多學科交叉,而且需要有其他的學科融入進來,才有可能走到目前我們所知領域某一個方向的圈外,多往外面走一點點。”

  “走出這一點點,肯定是值得的。”

  “我們每個人一生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是,做研究本來就是如此。需要有堅持和毅力的人,才有可能把它給做好。”

  “假如因為害怕,就不去做,就半途而棄,你連失敗的機會都沒有,又哪里會有成功這樣的說法?”

  “就比如,我們以前從來不知道,我們體內的每一個細胞的活動,都與點活動有關。”

  “就比如,我們以前從來不知道,我們體內的腫瘤細胞,其實并不一定就會產生對身體有害的物質,分泌有毒的外泌體或者激素。”

  “我們以前也不知道,可能我們骨科的腫瘤,也會產生內分泌專科相關的癥狀。”

  “正是因為有人在堅持,有人在進行深入,而且是跨學科地進行驗證,分析,失敗,才有了現在的認知。謝謝。”

  陸成的回答,并不算特別正面。

  但是這個回答,卻是符合了所有研究人員的心情和想法。

  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研究,去研究就一定成功的?

  研究失敗,同樣是一個結果,與研究成功是一樣的,也是結果。

  至少你給其他的學者證明了,這條路走不通,讓他們以后少走彎路,這也是你為學術界,為了學科發展做出來的貢獻。

  所以,這個并不特別正能量的回答,恰到好處地回答了那個教授的問題。

  也沒有人繼續追究下去。

  然后又有人發問了:“陸教授,我剛剛聽到你說咱們醫學的統計學,需要與編程融合在一起,而且還要自己做出來很多算法?”

  “這不是要我們既要成為一名手術醫生,還要成為醫學的學者,還得成為精通計算機和統計學的專家?”

  “這會不會有點不太適用?”

  陸成笑著說:

  “這就需要咱們的計算機從業人員,繼續創建一套新的軟件或者程序,來幫助我們了。”

  “這一點,我沒辦法做到,但是我相信,在計算機行業,也有人準備做這樣的事情,在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它發展不起來,那么我們就不能偷這個懶了。”

  “而且,要想其他的學者偷懶,必然要有那么一兩個學者,去深入地研究,并且與其他學科的人交叉溝通,才能夠把這樣便捷的程序做出來,不是嗎?”

  聽到這,那問問題的人也是點了點頭。

  陸成雖然沒有直白地說這件事情目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做到,但是,他的意思已經說了,他可能就是那么一兩個學者,能夠做到與其他專業的人溝通,然后做出來一個可以普及所有學者的軟件或者程序的人。

  讓他們,人在醫學領域,就只做醫學領域該做的事情。

  這口氣,可不小了。

  “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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