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直接回到了屋子里,今天并沒有進行真正的實際操練。
他之所以這么做,主要有兩個原因和目的。
第一個,陸成自然就沒打算一開始,就讓所有人都會跟著自己的指導來,這并不現實。
陸成的本職是一個醫生,醫不叩門,如師不順路,如道不輕傳,如法不空山。
從古到今,就沒有醫生會強迫人就醫。
如非所愿,就是強人所難,
第二個原因,陸成自然是也想減少點工作量,畢竟每個人受傷的原因和機制都不一樣,那么要照顧起來,也沒那么簡單,需要根據每個人定制相應的訓練方案才行。
陸成來的時候就怕一下子讓他搞一百甚至數百人,那他非得猝死不可。
陸成心理最佳的數字,就是十幾個人,這個數字是最為輕松的。
雖然最后剩下了有二十幾人,但稍微加一下班,也是可以扛過去的。
除了這兩個原因外,第一個目的就是。
陸成就是要其中一部分人,親自經歷過選擇,然后知道慶幸和后悔兩個字。
每個人都有做選擇的權力,但是,選擇的后果,也是你的權力所帶來的經歷。
你必須自己走完!
所以,當他們再有機會讓陸成指導的時候,會更加珍惜這個機會,讓陸成到時候的教學,變得很容易!
第二個,自然是,陸成也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脾氣。
做老好人,在外面或許可以,但是在這個地方,就并不適用了。
這是陸成來的時候,林尤教給他的一些小心得。
雖然不知道林尤怎么會知道這些,但陸成都一一記在了心里。
張裕中間來叫過陸成一次,怕的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些行為,讓陸成生氣了,然后讓他們失去了重新歸到真正隊伍的最后一根稻草。
陸成拒絕了出門,就喊著張裕去帶人訓練。
張裕有心地說:“指導員,班里所有人都已經歸隊,而且已經意識到了錯誤,請指導員指示!”
陸成說:“沒必要。”
“你回去給他們說,我雖然不是軍人,但至少是個男人,是男人就得說話算數。”
“我絕不為難他們,也不會上報,更不會去讓你們的上級為難他們。”
“但是,他們也必須說話算數。既然選擇了離開,那就直接離開!”
張裕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離開了。
陸成這么倔強的脾氣和這樣的死性子,雖然有些無情,但是從側面上來講,越是這樣的人,手上有真本事的可能就越多一點。
二十多個人的病例,陸成全都一一細致地回顧。
而且他們的這些資料顯然被專人整理過,所以看起來并不難。
但這也花費了陸成許多的時間。
等到洗完澡,時間已經來到了十點多。
打開了手機,發現了有兩條未讀信息。
在這里,只有住在陸成這樣的軍官宿舍里,可以隨意地使用手機,像那些大頭兵,即便是在宿舍里,使用手機也得小心翼翼的,除非是放假期間,才可能不受限制。
因為住在這里的,享受的就是軍官待遇。
來自艾荷。
“師兄,倒過時差了嗎?你現在在哪里啊?”
“我今天到普外科還遇到了一臺闌尾炎的急診。很有趣。”
艾荷還在一直以為陸成是出了國在倒時差,所以兩天都沒有聯系。畢竟飛要一天的時間,倒時差也要一天時間。
陸成看了信息,就回:“那你很幸運啊。”
“在這里可以遇到闌尾炎,我估計你說的很有趣是你跟的總住院,他自己都沒做過幾天闌尾炎吧?”
陸成依稀還記得他以前在本科學校實習的時候,他也正好遇到了一個闌尾炎的急診患者。
結果總住院收進來,陸成跟著打下手的時候,看到他正在看闌尾炎的相關專業書。
后來才知道,他竟然在讀碩士、博士再加上一年普通住院醫師,一年正式職工的八年時間里,愣是一例闌尾炎就沒見識過,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闌尾炎的手術。
相當于就是個小白!
雖然通曉理論,但實際操經驗作為零。
艾荷訝然道:“師兄,你怎么知道?你不會是在我這里安插了眼線吧?”
“是不是安安她們出賣了我?”
艾荷那邊是準備吊陸成胃口的,結果陸成把答案給先猜了出來。
陸成就道:“這其實很好推測,在我們醫院的普外科,遇到闌尾炎的幾率,實在太少了。”
“而且我們老師曾經就說過,如果你要去下面的醫院,一定要懂闌尾炎。因為這樣的患者不要太多。”
“如果你家人患了闌尾炎,千萬不要讓他們去大型的三甲醫院,當手術經歷空白的專家的小白鼠。”
“小白鼠,這有點不太對吧。”
“我今天看我們那老師,操作起來其實也挺流暢的。”艾荷回道。
然后又把話題拉到了最開始那里:“師兄,你現在在哪里啊?”
陸成道:“那是全靠著基本功撐著的,并不是說他一定就擅長闌尾炎的手術。”
“我在山里。看星星了。”
“你不會是也想來吧?”
艾荷氣呼呼地發來了一張敲頭的動態圖,她自然以為陸成是不想告訴她。
可沒想過陸成還真就在鳥不拉屎的山上。
“你不是給我說,你報了個禪修班吧?哼哼。”艾荷又補充著說。
禪修班,這是個很有意思的。
陸成以前就有一個同學,在暑假的時候,去了一個禪修班學習。
結果,湖漢大學的本科生,說起來學歷和學校段位也不差了,結果去了那個地級市的班里,是學歷最低,學校最次的學員,回來后還給他們吐槽了很久。
而且以前陸成還有一個老師也說過,其實他們也是和修禪學道是一樣的。
和尚,道士,其實也是在學習。
真正的學習,能夠讓他們變得更加快樂。
或者說,能夠讓他們變得怎么去發現和知道快樂,
也能夠讓學習的人,變得不那么無知,僅此而已。
“是啊,我對面還有個小尼姑在念經。你要不要聽一聽?”陸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王春濤學壞了,竟然發了這么一句。
“嗯???”
“尼姑???”
艾荷滿臉的問號。
“嗯,她的頭上還帶著很多的問號。”
艾荷是如何的精明?
立刻就知道陸成是在說她了,氣得三分鐘沒回信息。
陸成則說:“好啦,師妹,恭喜你,已經學會了恨和討厭一個人,可以悄悄脫去六塵不染還俗啦!”
“撲哧!”
手機另一面的艾荷立刻笑了出來。
她有些好奇,怎么陸成才一個月不見,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起來。
“師兄,你現在變得有些壞壞的了。不想理你了。”
“開個玩笑啦…”
防火防盜防師兄。
這是每個學妹在入學的時候,都被學姐們勸誡過的一句話。
然后,她們第二年就會發現,自己身旁的男同學,就都被學姐拐走了,然后學長則是被上屆學姐給拐走了,于是,有些人就開始這么誘導自己的學妹。
當然,還有一些人,就是索性開始不設防。
這類人,自然不是艾荷。
不過這個時候,她躺在床上,臉上略有些火辣,暗道今天自己是不是表現得有些太小女生和太過于露骨了。
按照正常學妹和學長的關系,不該是這樣子聊天的才對。
然后,艾荷又想了起來,才一個月不見,陸成身邊肯定是多了什么人,才會讓他變得這么能說會道。
有一句話說得好。
要讓一個女生變成她們討厭的作,給她找個男朋友就好了。
而要讓一個男生從沉默寡言變得擅長交際,找個女朋友,可以省很多事兒。
這可不行,明天就要找個時間去打聽打聽。
莫不是陸成談戀愛了???
翌日!
訓練場上出現了頗為奇怪的一幕。
有兩個班的人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進行日常的體能訓練,而是每個人都各自做著自己的奇怪動作。
有的人,雙腿盤著,然后雙手從內向外地從雙膝下撐過去,而后逐漸倒立,側倒站起。
有的人,則是插著一字。
有的人,雙手假裝拿著有一個鋤頭在不停地挖地,但是在挖地的時候,可以看到,他們的腳像是成了木樁子一樣,絲毫未彎。
不管是勾下去,還是站起來的過程中。
還有的人,則是在做著射箭的動作,手中并沒有弓箭,但假裝自己的手里有一把弓,
雙腳騎著弓步,雙腳墊著腳尖,又像是在跳芭蕾。
還有一個人,則是把自己的雙腿用手使勁地往肩膀上撐著,然后在地上滾著圈兒。
這哪里是什么訓練,完全就像一個雜耍團。
每個人的姿勢,有的相同,有的又完全不一樣。
這一幕,不僅是看得其他班的人一臉懵逼,就連本來是234班的,因為昨天出了列的人也是一頭霧水。
本來,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們還合計著,這個指導員既然這么敢在他們面前吹牛,萬一是有真本事的,那他們是不是虧了?
明天,要不要跟著隊伍嘗試下學習?
萬一能有用了?
但今天一來,他們看到每個人都在做著不同的動作,這就很迷茫了。
這到底是從哪個人開始學了?
還是,都學?
陸成很守信用地并沒有管他們,自然也沒有拒絕他們跟著學習。
雖然沒有刻意地針對他們做相對應的訓練方案,不過,當有的人學的動作會損傷甚至加重他們的時候,陸成還是會冷冷地走到他面前說一句。
“如果你想把自己弄廢掉的話,你就繼續跟著學吧,我只是有提醒你的義務!”
這嚇得學的人趕緊停下,一臉糾結地看著陸成。
不知道該不該信,但也不敢不信!
如此怪異地動作,只持續了一個小時,然后他們繼續平時的鍛煉。
而后,到了中午,剩下的人又發現,張裕他們做的動作,又不一樣了。
有的是進行了輪換,還有的人,則是直接更換了新的動作。
這就讓他們更加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這種未知,讓他們很恐慌,也有些后悔。
但為時已晚。
終于,到了晚上的時候。
才有人問起來了。
就比如和張裕一個寢室的就是找了張裕問的:“裕哥,你們感覺怎么樣?”
“還行,雖然沒感覺到什么大用處,但是,今天做了這些動作后,我們發現平時那種訓練之后的酸痛感,會小不少。”張裕回道。
而這時,另外一個人也是說:“我也這么覺得,而且,除了感覺酸痛沒那么明顯外,我還感覺我受傷了的這條腿,有點奇怪的感覺,癢癢的,也沒那么痛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不過我試了一下我的力量,還是不夠。”
“但是也許是才第一天的原因吧。”這個人說著,還踢了踢腿,竟然還像那么一回事。
都是一個寢室的,每個人什么情況,都是知根知底,也是相互交流過很多次,
張裕他們都覺得,他踢腿的動作,比之前要順暢了很多。
他就是腿受傷了,才從特種部隊退了下來。
張裕這才說:“我覺得你們還是太魯莽了,這個陸成,是真的有本事的。”
張裕這么說了后,有一個人略有些郁悶地道:“我們哪里知道他是個什么人?我們這里哪里出現過像他這樣的指導員?大班長,你可別告訴我,你就從來都沒有那么一絲絲的不服氣!”
張裕默然了,而后說道:“有自然是有的,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現在想這么多,也是無濟于事了,就只能等著一個星期之后,如果我們這些人可以有一定的效果的話。”
“我看能不能去請示一下連長,讓他給陸指導員說說情,把你們也納入到被培訓的資格中來。”
“還有,之前在訓練場,我不便說,但是,我必須要告誡你們,千萬不要跟著亂學。”
“陸指導員讓我們做的動作,全都是根據我們每個人不同的情況,量身打造的,他說了,我們不需要去學習別人的動作,而且千萬不能亂學,否則真有可能傷上加傷。”
聽到張裕這么說,一個并不是培訓中的人立刻回道:“是的,中午我想學老鄺的時候,他就來給我說了,說我不想廢掉就別學。”
“所以,這個指導員,人其實還不錯,就是,有點?”
“那啥什么了。”
“唉,別講這些沒用的了,如果你區了其他地方,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人家自尋死路你還不一定樂意去管了。”
“我現在只希望,陸指導員,真的可以讓我們,全都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是啊!”
“只是這樣,以后我們想要再見,就難咯。”
“難見又不是不能見,退伍之后,我還想著騎個自行車來打秋風了,我想過了,我一個星期換一個地方,打一槍,然后我一年就只要打五十二個地方。”
“然后再重復一年,我可以免費吃喝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