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上,有三種話。
第一,用嘴說的。
第二,用圖說的。
第三,用數據說的。
其中,第三種,才是根本,第二個,是數據更加美觀的表現形式。
至于嘴嘛。
有嘴就能說。
沒有數據和沒有圖,也能瞎說。
可朱雀光并沒有瞎說,而且每一句話,每個用詞,都很精準和專業。
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這是很保守和很嚴謹的說法。
比起國內一些期刊的文章的表述,說什么具有統計學差異來,更為專業。
統計學上,就只有結果有統計學的意義這么一說,說具有統計學差異,嚴格來講,是不標準的。
統計學差異,代表的是統計學上,差異真正存在。
而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代表了在允許一定犯錯的情況下,在統計學上,是有意義的。
而且,光只是圖,就朱雀光放出來的圖,有眼就能看,看了也能說,也知道哪個好。
但是,在醫學上,還是有更為專業的表述方式的,就是把可視的圖,轉化成可以說話的數據。
VSS評分,全名應該是溫哥華瘢痕評估量表,是專門針對疤痕轉化為數據化的量表,在臨床上和學術上,都是經過了多年的印證了,比起一句,看起來就是好一些,更加有說服力。
而且,比較適用于臨床。
SBSES評分,全名是斯托尼布魯克瘢痕評估量表。也是專門對疤痕進行評分的,更多地應用于學術交流。
專業上,學術上,都達到了專業的層次,挑無可挑,就是朱雀光把這些擺出來的意義了。
為啥。
專業啊。
裝逼啊。
除非你去推翻這兩個評分標準,
不然就是事實,不是我說是事實,是根據客觀評估標準,它就是事實。
朱雀光說到這,就微微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格外有風度地道:“謝謝各位的聆聽。”
然后就直起身來,形式化地等待下方的人的夸贊。
這種感覺,比起早上起來嗦的第一口粉,沒多大差別。
朱雀光是愛嗦粉的。
果不其然,下面立刻就有人舉起了手來。
閔教授讓人把話筒遞給了其中一個人。
只見站起來的人道:“謝謝朱教授的分享。我覺得這種縫合效果,對患者的康復,很有意義,甚至可能可以推廣到整個大外科。”
“但是對于這種縫合,我還是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
“就是朱教授你的第二、第三組病例和第四第五組的病例縫合之間,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差別。”
“這里面有什么訣竅,朱教授您能再分享一下么?”
光是看一遍,當然沒辦法完全理解。
這種用普通的抗菌薇喬,就能夠達到比美容縫合線還好的效果的,簡直了。
這是每個外科醫生心里最完美的術后傷口恢復,
當然,這也是每個美容縫線公司,最討厭的技術了。甚至,如果可以推廣的話,那么,這些公司,是真的可以關門了。
朱雀光微微舉起話筒道:“謝謝韓醫生的提問。”
“是這樣的,我想韓醫生應該注意到了,我在講解中,不止一次地提到了彈性模量這個詞,”
“那么,想必大家也清楚了,這種縫合法的關鍵點,就是控制好彈性模量。”
“只是很可惜的是,這種縫合在我們團隊中才開始進行研究,更深一步的彈性模量的計算及客觀數據化,我們暫時還無法提供。”
“但是,在縫合的過程中,注意好彈性模量的話,是可以達到我們的縫合效果的,這一點,我們并沒有藏私。”
“不過,在這里,我還是要友情地提示各位同道一下,最好是先在皮下進行練習,直到你有把握,在進行皮膚減張器后,傷口不會出現裂開、滲液等情況后,再進行免除皮膚的縫合。”
“千萬不要一蹴而就。”
“謝謝。”
朱雀光就是相當的客氣了,
當然客氣,這問題簡直就是給他送了個梯子往上爬,站得更高。
“朱教授,我想請問一下,如果用美容線,進行這樣的縫合,會不會效果更加好?”
“美容縫線的話,我不知道,因為美容縫線的適用范圍就是皮膚的縫合,而不是皮下,如果美容線的張力足夠,韌性足夠的情況下,理論上,是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的。”
“但是我們要考慮到美容縫線更細,對皮下組織的切割壓力要更加大一些。因此,我覺得還是要慎重一些比較好。”
“我這里并不是針對美容縫線啊,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朱雀光并不想這么得罪美容縫線的公司,他只是一個醫生,又不是做公司的,和器材公司,沒有任何沖突,而且他又不是發明了一種另外的線。
這是技術,不是競爭。
而是碾壓。
接下來的問題,朱雀光越是回答,越是紅光滿面,
但他并沒有自傲自滿,回答地依舊極為嚴謹,不吹噓。
一副,我只講事實,只講真話的樣子。
“我覺得…”
直到第五個問題的時候。
忽然坐在了第一排的,陳學良教授,舉起了手來。
這是陳學良為數不多的舉手,而且還是科室請來的外援專家,所以,閔教授自然給面子,直接喊工作人員把話筒送到他手上。
只見陳學良道:“我對這種縫合方式,很感興趣。我們做骨不連的,第一怕骨頭長不起來,第二就是怕第一次縫合入路的疤痕,影響到術后的效果。”
“所以,我想請閔教授抽空,來我們醫院為我們做這么一臺教學的手術,不知道閔教授方不方便。”
這個問題一出,張天生等人眼睛立刻一亮。
這是好事啊,在視頻里看的,哪里有真實看到的效果好?
而且這是請閔教授過去教學的,有經費好吃好住,還能提升名氣,閔教授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閔教授哪里想得到,朱雀光在那里講,最后卻被陳學良這么問了一句,
不過他還是把話筒接了過去,道:“很抱歉陳教授,這種縫合方法,我不會,我已經很多年沒參與到縫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