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閔教授自己,同樣是做髖關節置換,還是有很多細節的東西,會根據病人自身的情況發生改變,這就叫靈活運用。
比如這個病人,就有臀中肌的萎縮,所以,閔教授還刻意強調,這個病人的處理,術后一定要嚴格縫合臀中肌的附著點…
這些類似的指點,每出現一個,就會讓陸成的經驗漲一小截。
而就一臺手術,這種一小截一小截的漲就漲了十余次,讓陸成的收獲頗大。
當然,這一臺手術的縫合,林尤和朱雀光也是只做到了肌層,幾乎就是有意識地給陸成留下了皮下筋膜層到皮膚層的縫合。
因為他們都自認為自己都做不到陸成這樣的縫合技術。
只是,陸成也許只是自己有了這么扎實的解剖知識,所以暫時還沒有辦法具體地將縫合過程中的體會,以技能描述的方式描述出來。
否則,這又可能是外科基本操作中縫合這一步的一項重大進步了。
暫時不會描述沒關系,多縫合幾次,陸成可能就會了。
閔教授他們就是這么想的。
林遠也沒和陸成搶,因為陸成如果總結出來經驗體會后,他將會是第一個吃到瓜的群眾,而且還是親耳所聞,并不只是看到文字,這樣對他的縫合水平,將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再一次看到那漂亮到讓所有人都略有些羨慕和驚嘆的皮膚切口后,所有人都再次搖了搖頭。
真可惜,這么漂亮的傷口,最后還是要用縫針來扎爛。
倫理學會那邊,要加快時間跑了。
接下來還有兩臺關節置換,因為不是陸成上手術,當然縫合的活兒也不歸他來了,尤范承和同高波自己完成。
雖然同高波和范承,并不覺得自己在本科學習的縫合操作基礎差,但是看過了陸成縫合到皮下后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縫合的,他們都想好好地把陸成擠一擠。
說不定就能夠擠出來一些經驗體會,而且還是可以推廣的體會,讓自己也好好學學。
不過,這種機會,肯定是會有的,而且,還會在不久之后,在整個湘大二醫院,進行推廣。
當然前提是要術后的效果也好的話。
只是,把皮下縫合后,就到了這種效果的,術后的效果能不好嗎?
皮膚要生長的條件無非就是,準確地對合,并且還要有相對緣垂直的一定張力,不要特別大,但必須要保證不裂開,這些都可以用皮膚減張器來輔助完成,問題肯定不大。
當然吶,雖然縫的不好,也不能不縫,不能不練,否則一輩子也就這水平了。
而且現在幾乎大家伙兒都是差不多的水平,當然也沒人會多說什么啦。
陸成當然就在手術室泡著,否則也沒其他事。
直到下午,他才跟著陸成屁顛顛地再次上了臺。
這個手術,就是陸成自己的、
右膝關節內側半月板前角損傷的病人,也是打球后,出現了疼痛,三個月不緩解,口服非甾體藥物也無用才照了MRI,顯示半月板前腳III度損傷。
林尤對陸成道:“現在其他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你和我了,你先不洗手,先抬腿,洗手鋪巾就我來吧。也沒人。”
“好的,師父。”陸成已經改口了,也是跟著林遠改的。
林遠有給陸成說過湘大的規矩,一般內科叫老師的多,外科的江湖氣比較重一些,所以喊師父的比較多。
消毒鋪巾,對林尤來講,那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林尤上了臺,陸成去洗手了。
林尤讓洗手的護士稍微頓一下,道:“先等一等,等小成來了之后,我們再包腳和接器械這些,否則這小子不知道要多久才學得會這些。”
洗手護士已經不是昨天那個了,她這時候才笑道:“大尤哥,這都還不是你的學生,就開始護犢子了?”
“你以后可一定是個好父親。”
林尤左右看了一圈,笑著對那巡回護士道:“那你想不想當有一個好父親的孩子的媽?”
“要的話咱們就。”
護士臉紅了,但是耳根沒紅,似乎已經習慣了:“大尤哥,你這嘴也真是的,全手術室的車速加起來估計沒你快。”
“把陸成都認作干兒子。”林尤故意加重了后半句話。
然后他忽然是神色一僵地道:“哦,小蘭你還真是可以啊,我和你討論干兒子,你和我說葷段子。你可真是行啊,都跟著其他人學壞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小蘭了。”
叫小蘭的洗手護士頓時呆了一下,抿了抿嘴道:“大尤哥,你這張嘴,要是還沒嫂子,不知道我會叫多少人嫂子。傷不起,還好有嫂子提前就收拾了你。”
“那是!”
林尤大聲道:“也是你嫂子福氣好,不然,我告訴你,我能找的女朋友,你兩只手才數的過來。”
“這么多?”小蘭這都有些驚訝了,給林尤幾乎立刻貼上了一個曾經是渣男的標簽。
林尤戴著手套的手,握住兩個大圈。
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下子,即便是小蘭久經沙場,也是經不住了,紅到了耳根子里。
林尤這才解釋道:“后面還要再加兩個零,小蘭,你又想多了吧。”
“平時有時間,少看那些不讓給小孩子看的東西。”林尤一本正經。
“我信你個大頭鬼,你才看少兒不宜的東西。”小蘭扭過了頭去,她發現,自己是真說不過林尤。
林尤搖頭晃腦:“少不看紅樓,老不看三國。”
“你竟然能夠想到少兒不宜,咱們的思維,還在同一個平面嗎?這還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小蘭嗎?”
“我們還能在一起共同的好好聊天嗎?”
“你說,女孩子是不是更喜歡讀紅樓一些。”林尤理直氣壯。
嘩啦。
手術室的門開了。
林尤立刻閉上了嘴,一句話都不說了,他心里暗道,他么的都忘記自己是個當師父的人了,要注意點形象。
小蘭立刻捕捉到了林尤的變化,立刻笑著道:“林尤你就是個假正經。”
“小陸,快來管一管你師父,你再不管他,他開車都能開飛起來了。”
陸成剛進來,滿腦子都是想的接下來的手術流程,啊了一聲,然后說:“我可不敢管,不然咱們兩不都飛了嗎?”
陸成從林遠那里聽過,自己的師父是個段子手,所以下意識地回道。
這下,不僅是是小蘭愣住了,就連麻醉師都頓住了手。
陸成這看似毫不經意的一句話,怎么聽起來,就這么意味深長了?
林尤瞥了一眼陸成,暗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