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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認親

無線電子書    臉譜下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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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天色微亮,屋外的可卿、香菱還好,襲人和晴雯都面顯焦急神色,新婦入門洞房第二天早上該干什么?

  絕不是拿著計算器算算昨晚婚禮是賺錢了還是賠錢了…而是去給長輩請安,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少爺,少爺?”

  “少奶奶?”

  “誰啊?”錢淵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將縮起來居然小巧玲瓏的小七抱在懷里,嗯,手感不錯。

  “還沒夠啊…”小七慵懶的嘀咕了聲,突然一睜眼,頭一伸撞在錢淵下巴,“往哪兒摸呢!”

  “喵,喵喵。”

  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的錢淵伸手揪住小黑的后頸,一使勁丟了出去。

  天色已經大亮了,小七匆匆忙忙的起身,一邊在襲人、晴雯的服侍下梳洗,一邊催著還賴床的錢淵。

  “少爺下手也太重了!”香菱抱著小黑,“乖乖。”

  小黑腦袋直往香菱懷里鉆,大早上踩踩乃,這是本能好不好,鏟屎官居然直接把主人丟出去!

  錢淵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起身,接過可卿遞來的毛巾洗了把臉,隨手拿過襲人手里的筆,調笑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閉目養神的小七一睜眼,氣得一拍梳妝桌,站起來就要動手,偏偏今兒身子不便,只能咬牙切齒瞪著錢淵,你畫了個什么玩意!

  好一陣兒鬧騰后,兩人才沿著長廊一路往西,還沒到就遠遠看見陸氏在門口等著了。

  “不急不急。”陸氏笑吟吟的拉著小七的手,“淵兒什么都好,就是個夜貓子,每天早上他叔父都出門了,他還沒起床。”

  錢淵打了個哈欠,這話兒還真不假,去年末錢錚夫婦入京,他也就第二天早上去轉了趟,之后雖然每天都要去,但早上絕不會出現。

  也就是因為分了家,畢竟是侄兒不是兒子,不然錢錚戒尺都要打斷幾根,晨昏定省是自古流傳的規矩。

  三人入了正院,正兒八經的敬茶行禮,小七拿出親手做的一雙鞋子,這是送給錢錚的,還有兩個荷包,這是送給陸氏和小妹妹的。

  “手藝不精,讓叔父叔母見笑了。”小七倒是大大方方,錢淵在邊上撇著嘴。

  這個流程是江南世族中常見的認親,一般是洞房第二天早上,新進門的媳婦要送上親手制作的女紅,長輩也會賞下一些禮品,陸氏準備了一套頭面,錢錚送出一套文房四寶。

  “歙硯徽墨,湖筆宣紙。”錢錚笑吟吟看向小七,“淵兒無甚文采,給他都浪費了。”

  小七面不改色心不跳,隨口吟誦出幾句殘詩,惹得錢錚興致勃勃…一旁的錢淵面如土色,別太過分啊,以后還要留著用的!

  畢竟分了家,陸氏將兩人送出門,并不去管隨園諸事,只細細叮囑小七…呃,大意就是養好身體,快點生兒子。

  認親還沒有結束,錢淵帶著小七回了隨園,吃過早飯,去園子了轉了轉,之后楊文來通報,回去一看,正廳里已經是人滿為患。

  “展才,弟妹。”

  “弟妹。”

  “展才兄,嫂子來了。”

  七嘴八舌的招呼聲響起,小七腳步微緩,落后錢淵半步,但后者并不領情,腳步頓了頓和小七平行。

  “這是徐渭徐文長。”錢淵從年紀最大的徐渭開始介紹。

  小七眼睛一亮,施禮笑道:“早聽聞青藤先生大名,久仰久仰。”

  徐渭嘿嘿笑了笑,從袖子里掏出個雕琢精美的竹制筆筒,“弟妹比某些人知道禮數,當年我第一次去食園,嘖嘖,就差點被掃地出門!”

  “不告登門,那是惡客!”錢淵嗤之以鼻。

  “你不是說了嘛,遞了帖子再登門,你要送我碗閉門羹!”

  噗嗤笑聲連連響起,諸大綬看了眼忍俊不禁的妻子,苦笑道:“都說了,展才和文長在一起,嘴巴不是吃喝就是吵架。”

  “知己難覓唄。”諸大綬的妻子雖年近三旬,性子卻頗為活潑,“東南誰不知道,錢展才和徐文長是生死之交。”

  錢淵和徐渭對視一眼,都嫌棄的偏過頭去,唯恐天下不亂的孫鋌插了嘴,“知己難覓…臭味相投便稱知己?”

  “二弟!”孫鑨厲喝一聲。

  徐渭臉色難看的看向孫鋌,“這種話以后私下說。”

  “的確如此。”錢淵點點頭,“文和兄,說話要看場合,這時候說這種實話作甚?”

  “噗嗤…”冼烔沒忍住捧腹笑出聲。

  排在第二位的是孫鑨,之后分別是諸大綬、吳兌、陶大臨、陳有年…其中陳有年妻子未上京,徐渭、孫鋌、冼烔尚未娶妻或妻子早逝。

  錢淵一一介紹,每人都給了份見面禮,小七除了對徐渭頗為客氣外,對其他人一視同仁,不遠不近,和幾家的女眷倒是說說笑笑。

  哎,雖然錢淵之前也說過這幾位的名字,除了冼烔之外都是在史書中留下名號的,做到尚書的都有好幾個,但小七…

  理科女博士啊,你指望她懂這些?

  連“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前兩句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這是龔自珍的詩!

  一幫女眷去了后院,陳有年、冼烔、吳兌等人去上班,今日翰林院輪休,錢淵等人在正廳說起正事。

  “六科、都察院無人上書,但處處都說起此事。”孫鑨搖搖頭,“翰林院也不例外,都說李時言只怕這次難逃一死。”

  諸大綬嘆道:“當年椒山公病死獄中,如今李時言…還有誰敢逆分宜。”

  “所以需要待時而動。”讓人驚訝的是,說出這句話的居然是徐渭。

  看諸人眼神古怪,徐渭攤手道:“入西苑輪值也好幾天了,陛下對嚴分宜的信重…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送上來的票擬基本都是嚴世蕃的手筆,黃錦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只知道批紅蓋印,很少退回去,除非牽涉西北、東南戰事,陛下都不會理會。”

  對這局面錢淵曾經仔細琢磨過,嘉靖帝現在是不太管政事的,他只依靠權謀手腕,以及自己絕對的權力,來掌控朝局走向,很難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碰上嚴嵩這種不作為,只知道偷奸耍滑的宰輔,天下是倒了大霉;如果碰上張居正、高拱這種敢為天下先的,倒是件好事…但很可惜,張居正、高拱不可能在嘉靖朝身登首輔。

  “這些都和我們無關。”錢淵揮揮手,“你只管呆在西苑寫好青詞,繼續茍…虞臣兄那邊已經安排好,端甫兄還要等消息。”

  經筵日講目前還沒定下來,諸大綬還需要等等,但重錄《永樂大典》已經定下來了,陶大臨被任命為分校官。

  猶豫了下后,錢淵看向孫鑨,“文中兄…算了。”

  “有什么就說唄。”徐渭哼了聲,“我徐文長都已經被人指為幸臣了!”

  錢淵眼光閃爍不定,身子前探,低聲道:“這個主意是好,但不能由我們提出…重修《興都志》。”

  諸人臉色都是一變,所謂的興都就是指嘉靖帝之前興王時期的安陸,《興都志》早在嘉靖二十一年就已經成書,但錢淵從嘉靖帝只言片語中發現,嘉靖帝對其并不滿意。

  “不急,稍微等等。”錢淵低聲說:“插手這件事很可能遭人覬覦。”

  孫鑨臉色不變點點頭。

  錢淵今天提起這件事有點冒失,但他的目標并不是孫鑨,而是張居正,因為他記得,張居正就是從重修《興都志》開始,一路飛黃騰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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