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事兒,是我一個朋友。”余耀解釋。
“嗯,這種事兒,一般都會說是朋友的事兒。”隋毅又道,“不過,你專門跑滬海來,這是不想要?”
“你中午喝了不少吧?真不是我的事兒,而且也不用聯系,你就幫著打聽下,水平和醫德雙高的專家就完了。”
隋毅也是沒有徹底醒酒才會這么開玩笑,一聽余耀口氣嚴肅起來,便也就此打住,“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幫你問得清清楚楚。”
掛了電話,余耀對蕭影和鐘毓說道,“我倒忘了這茬,這事兒不說清楚,還容易誤會。”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鐘毓笑了笑,“今天事兒不少,也得等幾個方面的消息,我看先休息休息吧。”
余耀和蕭影都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余耀就接到了杜如晦的電話,他不由一個激靈,接起電話,“杜老爺子,這么快就有消息了?”
“哪有這么快。”杜如晦解釋道,“你那邊有什么線索么?”
“我也只是撒出網去,還沒有收成。”
“那你今天沒什么要去忙的么?”
余耀一聽,“沒有。老爺子,有什么事兒您就直說,不必客氣。”
“是這樣,我昨天回來整理了一些東西。想起有兩件祖傳之物,也找人看過,只是我老覺得不太權威。這東西吧,也不能拿出去隨便找人看。現在不是遇上你了么,我就想······”
“行,那我去看看吧。不過老爺子,我的眼力也有限,看不準的,您可別見怪。”余耀應道。這頭兒還托杜如晦幫忙呢,再說聽到有祖傳的古玩要看,余耀本身也有興趣。
“你能來看,我已經很感謝了。”杜如晦笑道。
杜如晦住的還是公安的宿舍院,老樓,但在滬海的鬧市區,也是寸土寸金的地兒。
這宿舍院門衛卡得挺嚴,不過杜如晦是到院門口接的余耀。
房子是兩室一廳,不大,但兒女們不在一起住,這房子就杜如晦和老伴,倒也不緊巴。
杜如晦的老伴有點兒胖,而且長得很喜慶,一笑臉上倆月牙,“哎呀,小余來了,來就來嘛,還帶什么東西嘍。”
說著,她麻利地接過了余耀帶來的兩個營養品禮盒。
頭次上門也沒空著手的道理,余耀是來之前去買的禮品。
杜如晦將余耀讓進了書房,桌上擺了洗好的水果和泡好的茶,“不是什么好茶,黔北今年的明前雀舌,嘗嘗。”
“老爺子太客氣了。”
“你們一老一少先聊著哦,我去買菜,中午就在家里吃飯。”杜如晦的老伴招呼一句就出去了,余耀的“您不用忙了”都沒說完。
杜如晦擺擺手,“她本來也閑不住。”
兩人喝茶聊了一會兒,杜如晦接個話頭兒,“那我先把東西拿出來看看?”
余耀笑著點頭,“我也跟著飽飽眼福。”
杜如晦拿出來的,是一個全榫卯的紫檀盒子,這盒子已成紫黑,包漿油亮,起碼是民國時期的老物件。
余耀心道,杜如晦說兩件東西,先拿出一件,只看盒子,料想里面的東西就不一般啊!
紫檀盒子是帶暗扣的,旁邊一拔,上面一抽,盒蓋便取下來了。
一看里頭,余耀這才明白,原來兩件都在這個盒子里!
盒子中間有隔板,同時兩個空兒的大小很是合適,想必是當年為了這兩件東西專門配的盒子。
這兩件東西都是瓷器,一擺出來,余耀立即起身,“我先去洗洗手。”
杜如晦不由微微一怔,轉而又點了點頭。
余耀回來,先是盯著這兩件東西看了一會兒,才先拿起了一件花瓣狀口形的洗子。
這件洗子不大,直徑也就是十厘米冒頭兒的樣子,粉青釉,釉面瑩潤,布滿開片,大片之間還縱橫著小冰裂紋。足底沒有施釉,露出了鐵色胎骨。
余耀看完,徐徐呼出一口氣,“這一件東西,看的人拿不準?”
“你的意思是?”
“宋代官窯粉青釉葵口洗,真品無疑!故宮也有一件類似的,不過比您這件口徑要大;同時,您這件年份也要晚一些。”
“哎呀,就是因為故宮里有一件類似的,那位專家覺得不真!”杜如晦嘆道。
余耀微微一笑,“且不要說故宮里那件尺寸比您的大、年份比您的早,就算是同年份同尺寸,真假哪能受此影響?得看東西本身啊!”
“確是真品無疑?”
“我覺得沒問題。”余耀點頭道,“這樣的重器,是不怕找最權威的專家鑒定的。所以,持懷疑的態度的那個專家······”
杜如晦嘆道,“其實,我的祖父也認為是宋代官窯,不然也不會如此用心。”
“我也看過一些鑒寶欄目,最不喜歡某些專家的一句話就是:你手里的要是真的,故宮里就是假的!”余耀微微一笑,“故宮里有的,民間為什么不能有呢?特別是瓷器,當年同料同工同款的,往往不止燒一件啊。”
杜如晦啪啪鼓掌,轉而卻又道,“歸根到底,還得有眼力有見識才行!”
說著,杜如晦伸手又指了指另一件瓷器。
這是一件紙槌瓶,也不大,高度只有十六七厘米。釉色灰綠,很是肥潤,同樣帶有大面積的開片。
紫口鐵足,金絲鐵線。
“這一件,不會也是宋代吧?”杜如晦問的時候,有點兒猶疑,說明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
“老爺子,您怎么看?”余耀一邊在手上把看,一邊反問。
“俗話說,官哥不分;不過這一件,應該不是官窯,而是哥窯;但是不是宋代的,我確實拿不準——隱隱覺得不像;請兩位專家看過,也都覺得是后仿。”
“他們認為是明代成化仿?還是清代雍正仿?”
杜如晦聞言,不由豎起了大拇指,“這你都能猜得到?這兩人,確實一個覺得是明代成化仿,另一個覺得是清代雍正仿!”
“您這件宋代官窯葵口洗,也是找這兩位看的?”
“不是,是這兩人的其中一人。”
“是認為明代成化的那位吧?”
“對!”杜如晦露出驚訝之色。
余耀笑了笑,“個人建議,以后不要再找他看瓷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