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濮杰點點頭,“這大師就是大師。就好像武功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未必用什么寶刃。”
“對嘍,這盒子,值錢在工藝上!”余耀點頭,“就算用了什么名貴材料,分量極輕的薄片也值不了太多錢。”
“可惜。”濮杰搖頭。
“怎么了?”
“可惜封侯掛印琵琶尊不真,不然這指日高升的盒子,和封侯掛印的瓷器,多配套啊!”
余耀不由樂了,“是啊,人家是有了好東西配盒子,我這是有了好盒子配東西。”
“得了,晚上請我吃頓好的,我先閃了。”濮杰起身。
“我去,這都快中午了,中午吃得了,你干嘛去?”
“中午有飯局,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
余耀:“······”
“真的!”
“你特么還用相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濮杰哈哈大笑。
“別抖詞兒了。”
“別忘了晚上早訂個像樣的飯店吧,相親肯定吃不飽,我得斯文點兒。”
“趕緊滾!”
濮杰走了,余耀看看也快十一點了,還不到午飯點兒,便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再去一次港島。
六射星光鴿血紅上拍,按道理是該去的;不過,之前老是東奔西竄的,他也想緩一緩。
之前上官雨說起美國朗戈尼藝術中心展出《四皓弈棋圖》的事兒,雖然沒明說,但也露出想讓余耀一起去的意思。
余耀聽出來卻沒表態,除了因為港島嘉爾德春拍時間差不多,再就是也怕各字口傳人有什么新的線索和事情,還是在國內應對方便。
現在很多線索都沒什么眉目,但卻已經掌握了大致方向,很可能一旦有個小突破口,就會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的效果。
正琢磨著,看到門口來人了。
店門是虛掩的,門口兩人略略一頓便推門進來了。
余耀起身,一見進來的兩人,不由一愣!
這倆人他都見過,一個是上門輸掉上官周畫作(畫又被譚心定買回去了)的女孩,一個是在老黃店里鎩羽而歸、卻流露出對余耀敬佩之意的小古。
他倆突然到訪,的確讓余耀感到有些意外。意外的是他倆到訪的原因,至于他倆一起,那是不意外的,因為之前已經推測他倆都是美院高仿小團隊的成員嘛。
“余老板,不速之客,不打擾吧?”小古率先開口。
“開店迎接八方客,來了就是捧我場,來來來,快請坐。”余耀笑臉相迎。
女孩也笑了笑,小古接著介紹道,“這位您也見過,是我的······朋友,姓文,你叫小文好了。”
余耀心道,沒準兒他倆是一對,“你的朋友小文,挺懂酒啊!”
小文臉色微微一紅,小古撓了撓頭,“是啊,我喝不過她。”
“我這里確實沒酒,咱們喝茶吧。”余耀又招呼了一下。
坐下之后,喝了幾口茶,余耀突然問道,“譚先生走了吧?”
小古和小文都不由一愣,小古看了看小文,嘆了口氣,“余老板真是料人先機,知道我們來和此事有關。”
余耀擺擺手,“有些事我明白,有些事我不明白。不過,不管明不明白,我都不想多事。”
小文抿了抿嘴唇,沒說話。小古想了想,“余老板,我們今天來,主要是討個主意。沒別的,您是高人,也不會有麻煩。”
余耀笑而不語。
小古繼續說道,“我們幾個的事兒,我估計余老板都知道了。其實我們的家庭條件都不好,最開始都是勤工儉學湊到一起的,慢慢地專業水平上去了,為了多賺錢,也就走了歪路······”
“歪不歪的,其實不在于你們。”余耀接口。
“余老板,確實,我們一開始,都是明確出手的是仿作,也是按照仿作的市場價格來的。可是買走之后做什么用途,我們卻管不了。”
“你們都是上了美院,才開始學習繪畫?”余耀此時問了一句。
“其實都是有底子的。”
“噢?”余耀這次沒有明著問。因為小古說他們幾個家境都不好,既然家境不好,之前的底子可不好打。畢竟,練習用的筆墨也得花錢。
“怎么說呢?所謂底子,主要是興趣和天賦吧。”小古解釋。
余耀不由點了點頭。藝術類的東西,天賦確實遠比努力重要。
小古接著說道,“譚先生之前的事兒就不說了。譚先生是通過以前的一個老客戶找到我們的,一開始是一些普通的仿作,合作很愉快。后來,要求的作品水準越來越高;就在不久前,他開出了高價,我們接了一個大活兒······”
小古說的大活兒,確實就是“三賢殘卷”!
這和余耀猜測的差不多。同時,在這個大活兒之前,還有幾幅比較緊要的活兒,價錢也不低。
在小古和小文看來,這幾幅,其實就相當于譚心定讓他們干大活兒之前給的大甜頭。
不過,這幾幅,也和余耀所料一般,都出了問題。工錢譚心定沒給,而且明確指出了問題,讓他們幾個人無話可說。
工錢雖然沒給,但是譚心定卻變通了一下,說不會讓他們吃虧。
那就是將這幾幅作品,讓自家高手免費幫他們“處理”了,裝裱做舊一條龍,幫助他們整成了“全品”,讓他們自己出手,如果成功賣出,那肯定比工錢要多。
當時小文那幅“上官周的作品”,本來是沒想到格古齋出手的,確實是想第二天到七星橋古玩市場出手的,但是碰巧路過老街,被酒香吸引了,算是誤打誤撞。
而小古到老黃的逸墨齋,的確就是去賣畫的。
聽完小古的陳述,余耀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幾幅作品,絕對不是如小古和小文所想,是譚心定在他們干大活兒之前給的大甜頭。
大致應該是譚心定在讓他們干大活兒之前的一種手段。
可謂一箭雙雕。
一方面,讓他們干大活兒時更加上心,同時面對譚心定,會產生又敬又怕的效果。
另一方面,他們賣仿作,并沒有任何麻煩,但如果賣做舊的“假貨”,那還是有隱患的;這個隱患,就成了譚心定握在手里的一個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