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和濮杰吃完了飯,又去買了一瓶米酒、一瓶葡萄酒,重新回到了格古齋,反鎖了門,拉上了窗簾。
剛把米酒和酒杯都擺上桌,濮杰的手機響了起來,濮杰本來不想接,但瞥了一眼來電號碼,連忙對余耀道,“貨主電話!”
余耀點點頭,“正好探探是不是王奶奶的女兒。”
濮杰接了電話,“宮阿姨你好啊!”
“叫什么阿姨,叫姐!”
“宮大姐,有啥指示?”濮杰嘻嘻笑道之后,又捂住話筒對余耀說道:“這位比我媽看著還老呢。”
“那一件玉杯你到底要不要啊?”
“怎么了宮大姐?”
濮杰此時其實完全可以一口應了,因為即便沒試米酒,也已經能確定能溫酒了。不過,他好歹也是在古玩行混了幾年的人。
“沒啥,我就問問,你確定要了嗎?”
“我能再考慮一下嗎?”濮杰還是沒正面回答。
“是這樣,我有個親戚給介紹了一個人,人家肯出三萬塊哩!”見濮杰拖拉著不說,這位宮大姐終于點了主題。
“這樣啊?”濮杰頓了頓,“今天都這么晚了,你看我明天一早給你答復行么?”
“小濮,人家是外地的,明天上午就走了,你看,他現在就在我家里等著呢!我這是在衛生間給你打電話······”
“宮大姐,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后到啊!”
“你別急小濮。”
“我沒急,我是講道理。”
“你大姐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啊,這不是先給你打電話么?你確定要,我給你賬號,你直接給我轉過來,我就把他打發走了!”
濮杰聽后,看了看余耀。余耀在旁邊也是能聽到的,沖濮杰點了點頭。
“好吧,宮大姐,那我要了,不能讓你為難不是!”濮杰此時才應道。
“那好,大姐我這也是沒想到人家要求這么急。”
“沒事兒。本來宮大姐讓我不付錢先拿走,就是照顧我了。”
“該照顧,該照顧。”這位宮大姐咳嗽兩聲,“不過小濮啊,你看,你看人家都出到三萬了······”
“宮大姐,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一萬啊,我如果不要,還得給你一千塊呢!”
“是這么說的不假,可你畢竟沒給錢,你看······”
濮杰此時皺了皺眉,沒有立即應聲,點了一支煙才道,“對了宮大姐,你說的人沒看到實物,就一定確定能要么?”
余耀聽了,在一旁不由點了點頭。他和濮杰想的一樣,這位宮大姐怕是沒什么新的買主,只不過不知道有什么新想法,打算提價,找了個借口罷了。
或者,她是后悔讓濮杰活拿這件貨了。
“是啊,人家有錢人的想法,我也琢磨不透,一看照片拍桌子說要了!”宮大姐很麻利地應道。
濮杰試探了一句,“宮大姐,這個價兒我就很難拿了。不行我這就給你送過去吧!”
“那就辛苦小濮你了。”她依然很麻利。
“不辛苦不辛苦,不過宮大姐,當時我說不要了得給你一千塊,現在你不賣給我了,是不是······”
“哎?小濮,你這是咋說話呢?這個是你自己同意的,我這頭,可沒答應什么啊!再說了,我直接把東西給你,只拿了你一個收條,本來就是擔了風險的,要不是你媽媽是老江州人,鄰居大姐又和她是這么多年同事,說她人很好,我哪能讓你不給錢就拿走呢?”
其實,濮杰當時也不差一萬塊錢,但是看不明白東西,也不能白白打水漂,便提出了這個辦法,萬一不要,只是損失一千而不是一萬。
此時,余耀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拿!讓她降點兒。
濮杰點點頭,“哎呀宮大姐,我這不是已經折騰半天,浪費工夫了嘛!這樣吧,宮大姐,你給我便宜點兒,三萬的確太高了。”
“你看看,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便宜嘛?你直接說不就行了?”
濮杰一聽,心里不由暗罵一句,什么叫我想便宜?本來說好的一萬塊,明明是你坐地起價。幸虧這坐地起價晚了點兒,已經知道這酒杯的神奇之處了。
隨后,兩人扯來扯去好幾分鐘,最后這位宮大姐同意濮杰兩萬買了。
濮杰直接轉賬,完事兒又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好第二天去取走收條之后,濮杰又仿佛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宮大姐,我以前好像聽我媽說過,你的鄰居和你家老太太經常一起買菜是吧?”
“不可能啊?她倆認識是認識,但我家老太太一直獨門獨院自己住,沒和她買過菜啊!”
濮杰是為了探話,本來就是胡謅的,此時忙道,“哎?難道我媽說的是另一個同事的鄰居?倒是也姓王,做菜挺好吃,長得吧······”
濮杰描述的,正是余耀說的王奶奶的樣貌。
“我媽是姓王,模樣也基本是這個樣子,不過肯定弄錯了,因為我媽做菜不好吃,我爸在的時候都是他做!王是個大姓,估計是巧合了。”賣了這酒杯,宮大姐的性情似乎不錯,話也多了。
“噢,那肯定弄錯了!”濮杰又道,“不瞞你說啊宮大姐,我這邊也是一個客戶在看酒杯,要不是他說要,我真是不想再加一萬。這個客戶也說了,還有什么好東西,也想看看。”
“哎喲,東西出得都差不多了,這酒杯是最難,咳咳,是最難得的一件,都給你了!”她差點兒說漏嘴了,本來是最難賣的一件。
“好吧,宮大姐,你明天沒事兒好好找找,有的話隨時聯系我。”
掛了電話,濮杰對余耀說道,“她那邊,怕是真沒有了。”
余耀接口,“就是留條線而已,王奶奶我進說了。這一位宮大姐,萬一還能聯系他兄弟出貨呢?哎呀,這個宮老爺子,還真不簡單!我收了一件蟈蟈葫蘆,你收了一件自暖杯,居然都是他搜羅來的東西。”
“不是還有一把楊度書法的折扇么?”
“那是王奶奶家里的東西,陪嫁過來的,和宮老爺子沒關系。”
“噢!”濮杰說著,忽而一拍腦袋,“這事兒給鬧的,倒酒試啊!”
這一次,兩人徹徹底底把杯子清洗干凈,又小心用紙巾擦干,才開始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