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河應道,“不是江底來的,也不是青銅器。”
“既然這樣,你還打聽上頭關注不關注?難道東西也有問題?”
從“滅魂”來看,余耀就知道可能不是正規途徑;這祁長河玩得比較猛,現在到了江州,若不是“驚鯢”已被收走,他估計還是要努力嘗試一把的。
現在,難道是又看上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了?余耀不由警惕起來,本就不是自己要買的東西,若是摻和進去,徒受牽連,這又何必呢?
“你誤會了。”祁長河笑了笑,“這件東西是回流重器,是祖籍江州的華僑帶回來的,聽說有意出手。所以,我是想問問上頭有沒有官方收購的意思。”
余耀松了口氣,“老爺子,你消息夠靈通啊,我一個本地人,還是古玩行里混的,都不知道這事兒!”
“這跟是不是本地人沒關系。是我們紹市也有個華僑,和帶回重器的華僑在國外相識。這個紹市的華僑,和我是老相識,年輕時候還一起做過生意。我呢,也是今天上午他打電話問我紹市的一個投資項目時,剛知道。”
“原來是這樣。那是什么東西呢?”
“重器啊,汝窯出戟尊!這樣,都快到午飯的點兒了,你要方便,出來一起吃個飯,咱們當面聊聊?”
“什么?”余耀的疲倦之意登時全無。
本來,余耀就是想問問而已,因為確實累了,而且又不是自己買。但一聽汝窯出戟尊,立即下了床,“好,我定個比較安靜的館子!”
汝窯的器型,以盤碗瓶洗盆居多,尊也有,但出戟尊,是極為少見的。
出戟尊,是仿青銅器的造型;戟,說簡單點就是棱,一般在頸部、腹部、足部的四面,貼塑條形方棱,稱之為出戟。
瓷器仿青銅器的出戟尊,宋代相對多見是鈞窯;真正的汝窯出戟尊,如今只有在個別大型博物館里才能見到。當然,市面上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個,真假不言而喻。
雖然如此,但聽到這樣的東西,余耀還是忍不住想弄個明白。
兩人在余耀定的飯店包間里見了面,很快便點了菜,菜上齊屏退服務員,關好門之后,才談起了這事兒。
“冷兵器是我的最愛,瓷器僅次之。這出戟尊,實在是稀有品種,我是忍不住啊!”祁長河抿了口酒,嘆了口氣。
“是啊,出戟尊不同于汝窯其他的器型,是皇家專用禮器,市面上,我還從未聽說有過真品。”余耀看了看祁長河,“這位華僑故交,告訴您貨主的聯系方式了么?”
“這是自然。住的地方我都知道,是一家國際品牌酒店的總統套房。”祁長河頓了頓,“我說,你不會也有一定的想法吧?”
說完,祁長河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余耀心說,祁長河這是既想讓自己幫忙掌眼,又怕如果是真品,被自己截胡。
“您也沒說要帶我去看,我能有什么想法呢?”余耀笑笑,“說實話,老爺子,這東西雖然是海外回流,但我也并不看好。當然,不管看好不看好,沒看之前,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祁長河想了想,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上,“我這不是正要說請你一起去看看嘛!”
余耀淡淡應道,“如果是真品,我未必能吃得下。如果不是,那咱們也都沒興趣吃。”
“那我當你答應了?”
“您都開口了,而且我也不說虛的,這種東西,圈里人估計沒有不感興趣的,我肯定會陪您走一趟。壞規矩的事兒我也不會干,不過······”
余耀說著,微微皺了皺眉,點了一支煙。
“不過什么?”祁長河追問。
“不過您要是當場敲不定,我就不算壞規矩了。”
“那是自然!先謝了!”祁長河說著,將銀行卡往余耀面前推了推。
余耀沒拿,但也沒完全拒絕,“事后再說。老爺子,我說過,幫朋友看東西,哪能收費?若是不真,這我肯定不會收。若是真品,還得看具體情況不是?若是皆大歡喜的紅包,歡喜的時候再收不遲!”
祁長河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銀行卡,轉而收起,“好,這話說得到位。”
吃完了飯,兩人又喝了會兒茶,約莫過了午休時間,祁長河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這個貨主,是個英國華僑,祖籍江州,姓安,祁長河稱呼為安先生。從祁長河和他的通話來看,此人能用漢語正常交流。
掛了電話,祁長河笑道,“現在就可以過去,他剛和你們江州天和拍賣行的人談完,但沒談成。”
“沒談成?”余耀想了想,“行,稍等下,我去趟洗手間。”
出去之后,余耀便給沈歌打了個電話,沈歌的情緒不佳,“哎?你不是要睡覺么?”
“我這有事兒出來了。長話短說,你們瓷雜部是不是和一個華僑談過一件汝窯出戟尊?”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談的,崩了!”沈歌吃驚,“你說有事兒,也是因為這件出戟尊?”
“對,我現在馬上要陪別人去看。為什么崩了?不真?”
“我還沒細看呢!”沈歌道,“剛看了幾眼,這老色鬼就在一邊說,若是晚上陪他共進晚餐,而后欣賞一下這夜色,就會優先考慮我們拍賣行。”
“艸!欣賞他老娘啊!”余耀低罵,“那是得崩!沒動手吧?”
“他敢!”沈歌抬高了聲音,“就這樣,姑奶奶我還給他一通臭罵!”
“你這種豪爽我很欣賞!”余耀咧了咧嘴,“行,現在我去會會他!”
“正好,你看看東西到底怎么樣。不過,你就別節外生枝了,畢竟他只是一個暗示,沒有任何不良舉動,我也罵了他了。
“你甭管了,我去看看再說。”
掛了電話,余耀回到包間,祁長河看了看他,“我看你臉色不好,是沒休息好么?”
“不瞞您,我昨晚一夜沒睡。”
“啊?不妨事吧?”
“不妨事,熬個夜而已,不會影響眼力。”
“年輕就是好啊,我年輕那會兒,連熬兩夜,補個覺就沒事了;現在讓我這么熬,那可真要了老命嘍!”
“走吧,咱也別耽誤工夫了。”余耀接口催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