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靠譜的主子
茶姑是趙霏的貼身丫鬟，和其他豪門大族的小姐丫鬟一樣，從記事起便陪在小姐身邊，一起生活、讀書、學東西，小姐嫁人就跟著嫁人，算是官家小姐最知心的人，地位比尋常丫鬟高的多，即便是小姐的夫家也會給幾分薄面，當做偏房姨娘看待。
趙霏自幼膽子小又沒主見，就和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別人說什么信什么。到汴京之后離開家鄉，駙馬又英年早逝，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茶姑幫忙拿主意。這么多年下來，就算再沒見識，也學聰明了。
茶姑聽見趙霏的詢問，走到跟前拿起狐貍尾巴，仔細打量幾眼，姣好成熟的面容露出幾分疑惑：
“這是掛在腰上的？”
趙霏有了拿事兒的人，自然就不自己費腦筋了，催促道：“你快想想怎么掛在腰上，試一下，我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待會相公該笑話我了。”
茶姑眨了眨眼睛，望了含笑的曹華一眼，便拿著狐貍尾巴仔細打量，又瞄了瞄趙霏的身段兒，臉兒逐漸發紅。
茶姑能給公主當貼身丫鬟，以后要共同嫁入豪門，姿色不可能差。只是沒趙霏那么風韻勾人，更像是個端莊有禮的婦人。此時表情依舊恭敬，只是眼底明顯露出了幾分窘迫，欲言又止。
趙霏輕輕蹙眉，有點不高興：“想出來沒有？”
茶姑輕輕點頭，站在趙霏旁邊，醞釀許久，才輕聲道：“公主，這東西...不適合你...”看來還是很護主的。
可惜，趙霏方才話已經說出去啦，此時認真道：“相公送的，我都收下了，不管適不適合，總得帶上試試....快說是怎么帶上的？你試一下也行。”
茶姑拿著狐貍尾巴，眼神恭敬帶著幾分求助，看向曹華。
曹華嘴角含笑，只是拉著趙霏的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趙霏被蒙在鼓里，有些惱火：“快點啦，磨蹭什么？又沒有外人。”
茶姑終究是舍不得自幼陪伴長大的主子受苦，遲疑少許，還是履行了當貼身丫鬟的職責，抬手解開襖裙的下擺，露出干干凈凈的薄褲，在趙霏身旁的被褥屈膝跪下趴著，把狐貍尾巴遞給曹華，柔聲低語了一句：
“曹駙馬....”
趙霏蹙著眉毛莫名其妙，不過她的丫鬟，本就是跟著她一起嫁人的，以前同房的時候也經常在旁邊照看等候，對此沒什么意見，只是有些奇怪茶姑怎么忽然這般舉動。
曹華打量茶姑幾眼，本來就和環兒一樣是趙霏的陪嫁丫鬟，也不可能和趙霏嫁出去，讓人家孤獨終老啥的也不可能。他輕笑了下，接過狐貍尾巴，從妝臺上取來了玫瑰膏，便給趙霏演示怎么佩戴。
趙霏起初認真看著，反應過來后，便猛的睜大水潤的眸子，臉色唰的通紅，偏過頭去，帶著幾分惱火：
“曹華，你...你太過分了....”
“這是你自己要的，不許反悔。”
趙霏眼神窘迫，偷偷瞄著，捏緊裙子下擺，很完美的展現了什么叫做‘賣丫鬟求安穩’，很認真到：“這東西送茶姑了，我不要啦，你不許再送我。”光想著這個，完全沒打算解救已經眼角含淚可憐楚楚的茶姑，把一心護主的茶姑推出去做了擋箭牌....
下午時分，久違的太陽驅散了天空的殘云，斜陽灑在大院的角角落落，夫人、丫鬟、家丁都開始忙碌起來，把連日陰雨受潮的物件拿出來曬曬。
曹華來到靖柳的房間，和靖柳打了聲招呼，給了茶姑一個姨娘的身份，算是記檔，以后負責照看小少爺，月俸啥的都升了一檔。
豪門大戶買身的丫鬟，若是被老爺收了大婦不承認，下場很凄苦，在后宅洗一輩子衣裳都有可能。茶姑本就是趙霏的陪嫁，趙霏嫁人便一起嫁進來了，沒有再辦一場婚事的說法，過去給大婦敬杯茶流程便走完了。
陳姑娘雖然早知道會這樣，可聽到他又偷吃府上丫鬟，還是氣沖沖的訓了他這大相公一頓，來了句：“你就不怕累死？”，話雖然這么說，但該給的東西還是給了，按照規矩給茶姑送過去了衣裳、首飾，從明天起得把丫鬟髻梳成婦人髻，免得后宅的丫鬟搞不清輩分。
另一側。
趙霏的房間內，點點熏香繚繞。
趙霏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親手熬得的湯羹，步履盈盈走到幔帳旁坐下，將托盤放在妝臺上，拿起小勺子吹了吹。
茶姑躺著，臉頰依舊滾燙，撐起身體略顯惶恐：
“公主，我自己來就行啦。”
趙霏柔柔弱弱的扭動肩膀：“你好好躺著，伺候了我快三十年，我伺候你一回是應該的。”
茶姑很不好意思，當丫鬟的聽到這話很暖心不假，可有些話終究是不好說出來。
自幼相伴說是主仆，但情同姐妹，她事事都想著趙霏，生怕趙霏受半點委屈。剛才曹駙馬作惡，想要折騰柔弱的趙霏，她這當丫鬟的自然是上去抗雷。
趙霏明明可以阻止，不會說重話，哭哭鬧鬧也能把她這小丫鬟保下來。結果倒好，趙霏生怕自己也遭殃，就眼巴巴看著她帶著條狐貍尾巴被破了身，都窘迫成那樣了都不拉著曹駙馬，等曹駙馬心滿意足了，才想起來關心一下她這丫鬟。
可作為丫鬟，受點委屈是應該的，趙霏從小就是遇事便蒙了的模樣，茶姑又能說什么。此時坐起來，接過小碗，柔聲道：“公主，曹駙馬手段多著了，您可莫要太實在啦。不小心著了道，求誰都沒用.....”
趙霏滿意不好意思，抿嘴帶著幾分嗔惱：
“誰知道他那么壞，竟然.....今天幸好你回來啦....”
瞧著沒良心的話，還‘幸好’。
茶姑無話可說，默默的喝湯。
趙霏上下打量幾眼，輕聲到：“茶姑，你若是不樂意，我和曹華說一聲，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免得受委屈...”
茶姑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成了偏房，要是再被主子一句話給送出去了，豈不是白吃這么多苦頭。
“公主，婢子就是吃苦的命，能陪著公主過一輩子就好，不委屈的。”
趙霏點了點頭，幽幽輕嘆：“曹華方才興致高的很，今天嘗到甜頭，以后肯定天天讓你帶著狐貍尾巴.....”
茶姑臉色窘迫：“婢子...忍忍就習慣啦...”
趙霏臉色認真：“對，習慣就好。以后曹華若是還有什么新花樣想欺負我，你一定要攔著，說你一個人就行啦，你要是不攔著，我就把荊雪叫過來，她至少知道護著我，不會太過分.....”
茶姑只覺得手中這碗湯有點苦，攤上這么個主子，她除了輕輕點頭，還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