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魯的表情看起來既尷尬又失望,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幾秒才重新斟酌好語氣開口:“少爺,老爺聽到您在賓客區那邊出事了,就派了人來保護您,他們在賓客等待區沒找到您,就來找我了。我讓他們在這門口守著。”
馬沙點頭:“哦,好的。”
老魯又看了眼正用手絹擦拭臉上淚痕的鄭泉泉,最終還是啥也沒說,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房門合攏時清脆的聲響落下后,鄭姑娘一邊用魔法驅動小刷子在自己臉上收拾,一邊對馬沙說:“這下我就和你有一腿了。這老仆看起來挺忠誠,應該不會亂說,但是我們進門前坐在簽到臺后面的倆位,一看就是長舌婦。”
馬沙:“你還能看出來這些呢?”
“我可是女孩子,女孩子在這種事情上,算半個弗洛伊德學派吧。”
——不,相信我,你們那女人的直覺擬人化,大概勉強能打到弗洛伊德學派擬人化的膝蓋。
——不過也很厲害就是了,比以前的我的直男直覺X理工男粗神經要厲害多了。
鄭泉泉飛快的完成了化妝,然后對馬沙莞爾一笑:“那,我們現在是繼續嗎?”
說著她用手指輕戳馬沙的胸口,然后在他胸口輕輕的畫圈圈。這小動作換了別的男人早被撩死了。
但是馬沙完全不為所動,因為他腦子里仍然在考慮怎么讓剛剛到手的棋子好好的發揮她應有的作用。
馬沙一把抓住妹子在他胸口滑來滑去的手指,說:“聽著,我估計那個臥龍,也沒有能簡單快捷的檢測你腦袋里的心靈控制魔法的手段。”
馬沙聽馬小美描述過那些心靈系專精的獵魔人怎么檢測三嬸腦袋里的魔法的,麻煩得一逼,他估計需要藏在暗處的臥龍沒有辦法進行這種檢測。
鄭泉泉也收起那種撩男人的玲瓏表情,認真的回答:“嗯,那是必然,如果他能簡單的就發現這個魔法的狀況不對,那我家和你家的那些檢測心靈魔法的法陣、結界就能做到同樣的事情。然后?”
她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就這么讓馬沙握著。
馬沙:“他雖然無法檢測,但是他應該有辦法再給你打入一次這種魔法。畢竟他已經做過一次了,再來一次,輕車熟路。”
鄭泉泉很認真的看著馬沙:“那我該怎么辦?”
馬沙能透過女孩的手感覺到她的緊張。
這種讓人聯想到小動物的細節,和鄭泉泉張揚的外表構成了相當鮮明的反差感,挺萌的。
馬沙打算在鄭泉泉身上實踐他的想法。
這個想法的根基是:幕后黑手臥龍,并不真正了解弗洛伊德學派。
馬小美偷聽了那天來解除三嬸的心靈魔法的獵魔人高手的閑聊,兩位高手說三嬸中的法術,可能是一種自己研究的超位魔法。
而科學怪人使用超位魔法容易瘋,基本上可以視作無法使用。
那么,臥龍不是科學怪人的可能性很高,自然也不可能是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了。
如果小姑娘偷聽到的情報有誤,那倆獵魔人高手判斷錯了,臥龍真的是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那馬沙只能認栽,把剛到手的美麗棋子拱手送回去——說實話挺可惜的,畢竟她那么好看。
但如果臥龍不是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拿他很有可能和其他人一樣,對弗洛伊德學派缺乏足夠的了解。
哪怕臥龍手下雇傭了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馬沙也不認那位怪人會對雇主說實話。
他馬沙可是正牌的弗洛伊德學派,他對這個學派的人什么尿性心知肚明,臥龍被自己雇傭的弗洛伊德學派怪人算計才是正常的展開。
——誰會向算計的目標透露自己學派的秘密啊,根本不可能嘛!
另外,臥龍作為一個玩心靈魔法的人,很可能十分忌憚弗洛伊德學派,所以他沒有雇傭弗洛伊德學派科學怪人作為顧問的可能性很高。
而如果,臥龍真的不了解弗洛伊德學派,周圍又沒有可以給他提供建議的怪人,他很可能不知道馬沙是怎么解除的他的魔法。
就如同馬沙剛剛對鄭泉泉說的那樣,臥龍沒有辦法直接驗證魔法是否被解除,那么作為保險,他會再往鄭泉泉腦袋里灌入一次心靈魔法——
那么應對的辦法也就一目了然了。
——首先,要讓鄭泉泉演臥龍一波,讓他相信馬沙的解除沒有成功…
——當然不是啦!
——這種一看就那么不靠譜的方法,鬼才會采用呢!萬一欺騙的過程中,被識破了怎么辦?對方可是能用超位魔法、專精心靈魔法的大法師啊!
——想騙他,難度太大了!尤其是在這個欺騙,是通過鄭泉泉這個“第三方”來實施的時候,太危險了!
——要是我自己上,倒是可以試著演一波臥龍。
馬沙看著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馬沙給出解決辦法的少女,咧嘴一笑。
——正確的應對,當然是讓你同時效忠于我和臥龍啦!臥龍肯定想不到這一點!因為他根本不了解弗洛伊德學派啊!
——弗洛伊德學派,沒有任何精神控制類的技能,至少我這個等級沒有。
——所以同樣的,任何解除精神控制的魔法,對我施加在你鄭泉泉腦袋里的影響,都是無效的!
——臥龍你盡管施展解除魔法,各種位階的都用上,能解除得了算我輸。
這真的算馬沙輸,因為人家真能解除馬沙也沒辦法,只能放棄剛到手的好看棋子。
但是那樣馬沙也沒損失啊。
按照馬沙的構想,被臥龍二次施法的鄭泉泉會處于這樣一個狀態:她為了尋求刺激的生活效忠于臥龍,同時也為了尋求刺激的生活,在給馬沙當雙面諜。
——誰規定了,她忠誠于臥龍的同時,不能對我馬沙信任有加?
——你真的以為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嗎?
——而且,臥龍的魔法為了隱蔽性,不會過多的干涉目標的意志,這不剛剛好嗎?
當然了,這些算計,都不能讓鄭泉泉知道。馬沙得好好的忽悠她一番。
馬沙湊近鄭泉泉的耳朵,在她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你確定要我這么向臥龍報告?”鄭泉泉壓低聲音反問馬沙,“我難道不應該扯一些謊嗎?我應對測謊還是有一套的。”
——等一等,所以測謊也是可以被應對的?不對,我在驚訝什么,我不也通過選擇性的說事實和主動誤導詢問者,繞過了各種測謊么。
——這姑娘說的應該也是類似的應對方法。
“不,你就這么說,你說的是事實,這樣不怕測謊,應對都不用應對。”
“那他萬一問我腦袋里的魔法有沒有被解除呢?”
“這個你放心,你就直說被解除了就行了。”
鄭泉泉一臉不解的看著馬沙。
“直說?這有什么意義嗎?確實這樣不怕測謊,測出來肯定為真,但,那樣的話…他還是會知道我已經自由了。意義何在?”
“對,但是問題是,他除了測謊,還會占卜啊。”馬沙對鄭泉泉挑了挑眉毛,莞爾一笑,把自己想好的瞎編說出口。
他接下來打算這樣跟鄭泉泉解釋自己的想法:
首先馬沙要做出推測,臥龍會占卜“我在鄭泉泉身上的魔法是否失效”。
緊接著他會說:然而,臥龍在你身上的魔法并沒有失效——至少并沒有完全失效。
臥龍撩撥了你對冒險的渴望,這個效果現在還在,只是反過來被我馬沙利用了而已。
隨后,馬沙會問:臥龍是會相信測謊,還是相信占卜呢?
結果很明顯,臥龍肯定是更加相信占卜,因為占卜更難被蒙蔽,如果占卜被干擾了,往往就什么都占卜不到,很難被誤導向錯誤的結果。
這樣一番解釋之后,馬沙會問鄭泉泉:“在這種情況下,臥龍會怎么解釋這個狀況呢?
“他會認為,我能力不到家只觸動了一點皮毛就堂而皇之認為自己已經解除了他的魔法。
“而你,鄭泉泉,被我糊弄了,也以為自己已經自由。
“于是,臥龍就被華麗麗的演了一波,他會認定我這個學徒級弗洛伊德學派菜鳥自己玩脫了。只要他相信自己的魔法效果還在,他可能就不會冒險再來給你施一次法術。畢竟你家也是名門,給你施法風險還挺大的。”
看,多么完美的論證!好吧,其實有很多地方很牽強,但是沒關系!因為以上所有的內容,都是馬沙瞎謅出來騙鄭泉泉的。
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人嘛!
只要說這些胡話的時候氣勢夠強,就能糊弄住這姑娘,因為這姑娘對馬沙的信任度已經挺高了。
就在馬沙打算把上面這個復雜的謊言對鄭泉泉和盤托出的當兒,鄭泉泉搖頭道:“不,你別告訴我細節!我相信你!”
女孩的話,讓馬沙的心弦又被狠狠的撩撥了一下。
他看著女孩,稍微有了點內疚——女孩顯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馬沙接下來打算對她說的所有話,全是謊言!
她單純的信任著馬沙。
顯然,這份信任,就是馬沙完成支線任務得到的最大的一份任務獎勵。
——一面對臥龍無比的忠誠,另一面,對馬沙無比的信任,堪稱完美的雙面間諜。
然而由于臥龍不知道她是雙面諜,所以盡管鄭泉泉對兩邊都忠心耿耿,但只有馬沙能利用她雙面諜的身份!
——當然了,等我算計死了臥龍,我會把你接回到我身邊,好好待你。
馬沙在心中如此對女孩承諾道。
而他表面上則對女孩點點頭:“好吧,那我不解釋了。反正你照我說得做就對了。”
為了真實,馬沙又隨便叮囑了一些臨時想起來的雞毛蒜皮的瑣碎細節,看起來真的像那么回事。
反正馬沙的計劃就是讓她回去再吃一波心靈魔法,他根本沒在擔心的,想怎么扯怎么扯。
然而鄭泉泉很認真的聽著,把所有的內容都記在心上。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向著完美雙面諜的方向,邁出了一大步。
馬沙覺得該說的都差不多了,于是對鄭泉泉說:“行了,我們出去吧。祝你好運。”
“嗯。”鄭泉泉點點頭,然后她突然踮起腳尖,在馬沙腮幫子上輕輕碰了下嘴唇。
馬沙驚了 鄭泉泉抬起手,把馬沙腮幫子上的口紅印給抹掉,恰到好處的留下一層淺淺的紅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仔細看了就很容易看出來。
“這樣能讓閑雜人等的注意力都往男女的事情上跑,不會瞎想。”她笑著對馬沙說。
“哦,哦!”馬沙點頭,“確、確實啊!啊哈哈哈,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