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如鶴此時正保持著和臥龍先生的心靈通訊。
“我本來還在擔心,”臥龍先生說,“要怎么樣把我準備好的情報拋出來才不會引起這位多疑的前副指揮長的疑心,結果你還什么都沒說,他就做出了我們想讓他做出的判斷。”
簫如鶴贊同道:“正是有著這種敏銳的直覺,以及頂住壓力按著直覺行動的魄力,他才會抓了那么多科學怪人,升遷得那么快。”
對于簫如鶴毫不吝嗇的贊嘆,臥龍先生卻是嘆了口氣:“可惜了,在大化帝國的官場,這樣的人注定升不高,甚至可能遭到排擠。”
簫如鶴沉默以對。
因為這就是事實,陳光達這種人除非能投到某個權臣貴人門下,得到賞識,不然升得越高跌得越快,一旦出了什么問題,直接被一擼到底很正常。
而就算投奔權貴,也不是高枕無憂,因為大化帝國官場險惡,說不定什么時候靠山就倒了,陳光達這種人肯定會首當其沖被針對。
見簫如鶴沉默,臥龍先生又說:“我之所以要出山奪權,就是為了給這大化帝國帶來革新的氣息,就是要改變這種狀況,‘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有能的人,他的能力有多高,就應該升多高。”
簫如鶴不由得腹誹:這臥龍先生,難道是個弗洛伊德學派的科學怪人,想要進一步拉攏我,確保我的忠誠度?
——可是我…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啊。
——還是說,臥龍被馬自重的死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甩鍋給他的操作打亂了陣腳?
馬自重的死肯定是為了嫁禍,這點簫如鶴心知肚明,然而獵魔人已經失去了調查這件事的指揮權。
馬自重怎么說也是個舉人,雖然處在等待補缺的狀態,但也是位列吏部名錄的朝廷命官,拿的朝廷的俸祿。
這事情的調查,就算是代理獵魔人海州總隊長的簫如鶴也插不上嘴了。
指不定廠衛局就想把這事情嫁禍給臥龍先生,然后趁機抄他老底。
簫如鶴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臥龍先生不至于這樣就亂了陣腳。
雖然我現在對馬自重之死的調查插不上話,但是廠衛局那邊八成也有臥龍先生的內線。
臥龍先生還不至于因為這點事就自亂陣腳。而他剛剛那番話對我沒有拉攏效果這點,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那么他很可能只是單純的有感而發了。
想不到這臥龍先生,還是個有點理想的家伙,我還以為這種身居高位的家伙,肯定滿腦子都是利益了。
這時候,臥龍先生說:“既然陳光達已經得出了我們想要的結論,那就放手讓他去行動吧。打亂一下廠衛局的步調。”
“明白。”
于是簫如鶴對陳光達說:“我看各位連日奔忙,已經非常疲憊了,這樣吧,明天和后天,你們全組調休,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建議你們,和老上司,前副指揮長出門去敘敘舊。”
話音剛落,陳光達就開口道:“廠衛局都埋伏著了,你讓我們去干嘛?是搶功啊,還是打亂廠衛局的步調啊?”
“我讓你們去休息。”簫如鶴對陳光達笑了笑,“真沒有別的意思。”
陳光達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站起來:“既然代理總隊長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說著他大搖大擺的向著門口走去。
和陳光達一個組的人面面相覷,其中不少選擇了跟著離開。
簫如鶴的心靈通訊里,臥龍先生又說:“他在基層中人望不錯嘛。難怪那宋公公要賣他一個人情。”
“屬下有一點不明,”簫如鶴直接提問道,“既然您已經知道宋公公有賣人情給他,那為什么還讓我這樣做?這不是給廠衛局送助力嗎?”
“因為我判斷,陳光達在乎的只是把那些科學怪人繩之以法,不對,是把那些科學怪人就地正法,他一定會把廠衛局的計劃給攪得一團糟。宋公公賣他的人情,還不夠改變他的執念。”
簫如鶴暗想,看來這臥龍,還知道陳光達身上的隱情——我和陳光達同期,還跟著他這么多年,尚且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執著于剿滅科學怪人,這臥龍先生的情報網絡,果然厲害。
——看來明天要熱鬧了。
馬自重的追悼會,應該是放在明天,大概明天一早就會宣布。
簫如鶴估計時間應該是在下午,畢竟要給人一個上午的時間準備花圈之類的追悼用具。
對于這個全員魔法師的世界,一個上午能準備出很棒的花圈了。
那馬自重,生前不曾在這觀海府撲騰出多大的水花,這死了以后卻讓整個觀海城雞犬不寧。
許波寧教授作為大化帝國教授聯席會議在觀海的常駐代表,這些天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
不過作為達爾文學派的教授,她有許多讓自己不用睡眠也能保持精力的辦法。
這天晚上她已經安排了七八組探子,去打探二徳路那個實驗到底是什么實驗了。
然而到現在還沒有情報。
教授聯席會抓到了好幾個李祥和的部下,但是他們都對那實驗諱莫如深,一句話都不說。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們也不懂那實驗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李祥和這幫打算背離科學之道永遠放棄對未知的探尋的人,進行了一個可以引發虛爆的高危險度實驗。
他們這個組織已經很多年沒有搞實驗了。
這突然出山實驗,就玩了個大的。
玩了個大的就算了,住在二徳路附近的聯席會的科學怪人還報告,就在剛剛,二徳路出現了瞬時的廣域禁魔,看起來很像新出現的學科的泰斗大人的杰作。
許波寧就一個感覺,泰斗大人這次出山果然是有目的的,他八成是在為什么超級霹靂無敵厲害的大實驗做準備。
搞不好這觀海府,就會成為第二個哥本哈根。
——這種時候,如果能抓到那伙背離科學之道的人的頭子李祥和就好了。
許波寧正煩呢,她桌上的超高加密通訊器響了。
一條觸手從許波寧那華麗的洛麗塔連衣裙的大裙擺下面伸出來,接起電話送到許波寧耳邊:“喂,這邊很忙,我還沒搞清楚李祥和進行了什么實驗。”
“許教授,”電話那邊,是許波寧最可靠的線人之一,“我搞到了一個東西,您一定得看看。”
許波寧大喜過望:“是李祥和他們的情報?”
“別管李祥和了,相信我,他只是個小卒子,那位泰斗大人真正的地上天使,是馬家的小侯爺。不說了,我這就讓人把打孔卡帶給您送去,您記得叫個巴貝奇學派的人準備解讀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