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侯爺府直線距離一公里的32層高樓樓頂餐廳,包間內。
江城路戴著看起來又傻又笨重的大框眼鏡,低著頭,默默的吃著面前的伊塔里粉。
他不太喜歡跟陌生人說話,所以交涉的事情都交給搭檔高寧。
高寧和江城路一樣都是高個子,但是比較壯實,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就感覺江城路十分的纖細——其實這是純粹的視差問題。
“哇,你有沒有搞錯啊?那是侯爺府!”高寧看著委托人,用大拇指指著包間的落地玻璃窗外面。
作為高檔餐廳最高級的包間,窗外的景致自然非同凡響。透過窗戶,可以清楚的看見蜿蜒著從城市北側通過的竹江,遠處是鱗次櫛比的樓群。
現在還沒有入夜,絢爛的霓虹燈并沒有亮起,但這景色仍然讓人心曠神怡。
高寧的大拇指,正指著窗戶視野角落里一棟比較孤單的大廈。
那正是馬自立的侯爺府。
名門望族的府邸一般為了凸顯主人的尊貴,都會建在城市的近郊,并且會順便把周圍的土地都買下來,這樣就不會有其他的高樓和府邸“搶風頭”。
侯爺府也是如此,看起來就像一只從羊群里掉隊的小羊。
不過馬侯爺最近幾年一直在虧錢,侯爺府也很久沒有擴建,據說侯爺府現在的資金,連自己組織人施展魔法增筑的材料都湊不齊了。
這棟許多年沒有擴建的侯爺府,如果被扔進觀海府市中心那些年年都在“長高”,變得更加華麗的大廈中間,侯爺的面子確實就有點危險了。
高寧指著這樣的侯爺府,再次質問委托人:“你知道里面會有多少機關多少結界多少自動傀儡和魔像在等著我們嗎?居然要我們潛入這玩意?”
委托人點頭。
“你至少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吧,要求我們這兩天就潛入,會死人的。”
“我剛剛在介紹背景的時候沒說嗎?你們的任務是和這位新泰斗接觸。”委托人淡定的拿起可樂喝了一口,繼續道,“現在那樓只是設防嚴密的侯爺府,你們準備上一周,那里面說不定就變成新學派的泰斗的工坊了。你如果想試著那時候潛入,我沒意見。”
高寧收起指著侯爺府的大拇指:“也是。不過既然任務只是和泰斗接觸,釋放教授聯席會議的善意,那直接在侯爺府外面拉橫幅就可以了啊。整幾個查不到來源的構裝體,悄悄釋放出去橫幅一拉,完事了。”
“你說的也是一個辦法。”委托人并沒有吐槽高寧異想天開,而是認真的解釋起來,“但是我們不確定泰斗的意圖,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充分利用法師們的高層的想法,低調行事。所以我們不能用這種如此高調的做法。”
高寧嘆氣:“好吧,我懂了。反正我們就只要潛入進去,把聯席會議準備的問候信放到那位泰斗能看到的地方就對了唄?他那個代理人叫什么,馬沙?”
“是的,馬侯爺的兒子,侯爺府的繼承人。”
這時候一直默默吃飯的江城路突然問:“那個馬沙,也是新學派的人嗎?”
“不,這點還不清楚。”委托人搖頭,“聯席會議排查了觀海的植入體流通狀況,我們知道和那位小侯爺有過親密接觸的前獵魔人指揮長曾經買走了一個弗洛伊德學派的植入物。”
高寧罵了一聲。
“靠,我討厭這幫臟比。要不干脆就啥也別干,先觀察一段時間怎么樣?”
委托人搖頭:“我們得先弄清楚泰斗的意圖,萬一他要進行什么規模巨大的可怕實驗,我們得著手從觀海府撤出了。”
“這樣啊。可是,人家要進行這種實驗,為了保密肯定不會告訴我們的啊,要不就直接開始撤出唄。”
委托人看著高寧,嘴角抽動著。
這時候江城路開口了:“算啦,我們平時受教授聯席會議不少幫助,就潛入一下好了,也挺有挑戰性不是嗎?這樣才好玩。”
“你知道嗎,我最后悔的就是和你這個喜歡挑戰性的怪胎組隊了。”高寧搖頭,“那好吧,我們這兩天就潛入進去看一看,跟泰斗的仆從說聲嗨。”
“很好。如果你們被發現了,可以用聯席會議的撤退通道。”
委托人說著把一個手機放到桌上,隔著桌子推向高寧。
高寧一把按住滑過來的手機。
“報酬都用儲物法術存在手機里了。如何使用撤退通道也寫在手機里,不過帶有時間鎖,兩天后才會啟封。不要試圖自己解鎖,會導致手機爆炸。”
“懂啦懂啦,都和以前一樣嘛。”高寧揮揮手,把手機塞進兜里,然后開始吃東西。
委托人直接站起來,轉身出門,并沒有任何道別的話語,似乎他們已經形成了默契:事情談妥了,就別浪費時間趕緊散。
委托人剛走,江城路就開口道:“新學派,我有點興奮,想了解他們的理論體系。”
高寧:“別這樣,你這樣每個學派的理論都要去了解,早晚要把自己整虛爆了。我可是你的室友,我不想被你拖累。”
“你也經常做實驗啊,虛爆的可能性,還是你更大吧。”
“我的實驗有安全措施的。”
兩名科學怪人,絲毫不在意這是個餐廳,算公共場所,毫無顧忌的談論著這些禁忌的內容。
突然,放在桌上的一個小裝置的燈亮起來,高寧立刻按下裝置上的按鈕,于是阻斷聲音的力場消失了,高寧口中的話語也隨之無縫切換:“我有個絕佳的想法,這個新法術肯定能通過法師大會的審查,成為正式法術!”
“你就吹吧,你都五年沒有一個法術通過審查了。”江城路也無縫切換,吐槽道。
“這次一定行的!不行也得行!不然我的贊助者就要撤資了。”
他說這話的同時,正好門開了,服務員推著小推車,上面是熱氣騰騰的菜品。
在服務員看來,這兩位年輕人,應該是新晉的大法師,正在努力的研發法術,試圖在法術名錄上留下以自己的痕跡。
來這個餐廳吃飯的客人,很多都是這種。
不對,應該說,能得到大法師頭銜的人,誰不想在法術名錄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呢,這樣一來,自己某種意義上說,就和那些偉大的前輩們并列了:馬友夫、畢格比、譚森…
所以服務員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熟練的施展法術,把餐車上的東西都放到桌上,然后用法術操作道具,開始為這道菜做最后的處理。
他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兩位,真正的渴望是攀登科學的新高峰——或者在一場華麗的虛爆中成為人類進步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