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務尚書左向在進入帝國傳送交通網之前,就通知了四個“老伙計”,緊急聚會。
這種繞開了軍務系統的高層會議,老實說甚至有違憲的嫌疑。
但是他們四人,兩人是軍校同期,剩下兩人是晚一屆的后輩,畢業之后剛好在同一個部隊。
這樣四位老友,找個私人半位面聚一聚,聯絡下感情,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一個多小時后,軍務尚書回到半位面,還沒等走出他最中意的終年不落的桃花林,就遠遠的看見顏長樂在涼亭里悠閑的喝茶了。
“你這次來得倒是快啊。”左向笑道。
“我就沒有走啊,因為我覺得你肯定很快又要召集我們了。”
顏長樂用他鄉音濃厚的普通話回答道。
“你這里的茶是真不錯啊,喝起來不像是通過普通手法制作的茶,感覺用到了那些玩細菌的家伙的手段。你偷養了巴斯德學派的怪人吧?”
“怎么可能,”左向走出桃花林,順手拿起擺在池塘邊上的魚食,開始喂水池里的大虹鯉魚,“這都是下面的繳獲品,實際上黑市也有得賣。”
“行,你說是,我就當真的聽。”顏長樂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隨意的問道,“聽說你被打傷了?”
“你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通嘛。”
“少來,我們倆彼此彼此。那個泰斗這么霸道的嗎?”
左向放下魚食袋,邁著標準步幅的步子進了涼亭,看著老友說:“非常的霸道,而且實力很強,能力根本琢磨不透。”
左向早就決定把泰斗窗外就是世界之理這種非常識的事情盡可能的隱藏起來。
泰斗的住處窗外就是世界之理這種事如果流傳開去,指不定要發生什么可怕的連鎖反應。
所以他才用的誓言咒。
理論上講現在除了那位泰斗本人之外,已經沒有人能把那有凹形桌的房間里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了——所有人都只能說分析的結論,不能披露具體細節。
只是理論上。
那會議室有布置針對心靈通訊之類的魔法的結界,但是那些心靈魔法領域有深厚造詣的大法師,還是有可能找到繞過結界進行通訊的辦法。
也就是說,有可能有人在誓言咒成立之前,就把情報通過心靈魔法放出去了。
——萬幸的是,當時房間里我能看見身形的人里面,沒有一個精通心靈魔法的。
至于看不見身形的人,人家是否精通心靈魔法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如果那位泰斗要到處傳播自己窗外就是世界之理,他早動手了,所以保住這個秘密的可能還是挺大的。
左向如此期望著。
顏長樂聽完左向剛剛的話,嘆了口氣:“這可麻煩啰,實力強勁,然后行事又如此霸道,我們還不知道他的意圖,我感覺,應該通報世界法師大會,全世界來圍剿他。”
左向點點頭:“沒錯,放著他不管的話,我們永遠都別想睡好覺了。”
左大人心中,其實比顏長樂還要擔心。
畢竟顏長樂不知道細節,不知道那泰斗住的地方窗外就是世界之理,他的說法只是從常理出發,覺得確定拉攏不了的話,就應該盡早把問題踢給世界法師大會,避免夜長夢多。
左向不一樣,左大人這段時間恐怕真的要失眠了。
——如果不能盡快確認這泰斗打算干什么,就應該拉上全世界一起來圍剿他,把戰斗中的損失分攤到所有國家身上。
——等他達成自己的目的恐怕就晚了,不知道有多少帝國國土要在泰斗的可怕實驗中化作焦土。
——不過,現在還不能操之過急。
左大人接著自己剛剛的話茬:“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觀察上一段時間,就算不能確認泰斗的意圖,也應該盡可能的摸清這個新學派的特征。”
顏長樂連連點頭:“那當然,不打無準備之仗嘛。所以,那個馬沙,就是新學派的學徒級唄?”
左大人點頭:“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是還沒有獲得決定性的證據,因為我不想激怒泰斗,就直接把馬沙放走了,沒留下他做…做檢測。”
“放走是對的,換我我也是這樣。這種事情要從長計議,不在一朝一夕。”顏長樂繼續贊同道。
這時候水師總提督丁廣發穿過桃花林,徑直走進涼亭:“聽說左大人被泰斗打了?”
“是啊,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泰斗打了?”
“我的提督府,就在海州南邊,消息快一點很正常嘛。”丁廣發兩手一攤,一屁股坐到自己平時的位置上,“這個泰斗,動手這么果斷,一點面子都不給,好霸氣啊,是不是應該拉上世界法師大會來圍剿他?新學派不知道能力打起來損失大,那就把損失均攤給世界各國嘛。”
顏長樂:“左大人認為應該先觀望一下,畢竟還有共處的可能嘛。”
“你是說互相利用?”
“丁大人,話不要說得那么直白嘛。”
話音未落,最后一名聚會成員穿過了桃花林,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左向看著極東軍事緩沖區總督川桒那身打扮,不由得皺起眉頭——四個老伙計里,每次都是他拉垮,雖然左向已經習慣了,但還是不由得皺眉頭。
顏長樂大笑著打趣道:“好雅興啊,你也不想想你多少歲了。”
穿著睡衣過來的川桒擺了擺手:“我只是急著趕來,沒時間換掉睡衣而已。”
“哎呀,不要害羞嘛,你的總督駐地在扶桑國,我們都懂的。”顏長樂繼續拿剛到的老友開涮。
川桒沒回話,直接坐到了涼亭中剩下的最后一把椅子上,長長的睡衣下擺直接拖到了地上。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泰斗發難了?要和我們決戰還是怎么著?”
“都沒有,不過他把左大人給打傷了。”
川桒看了眼左大人,雙眼圓瞪:“這不就是發難了嗎?我們應該反擊啊!就算損失會很大,只要拉上世界法師大會,讓所有國家一起來分攤就好了。”
左大人搖搖頭:“不,這個學派太過詭異,我想觀察一段時間,從馬沙身上盡可能的挖出他們學派的情報,至少要知道馬沙這個學徒的能力是什么,這能幫助我們歸納總結這個學派的特性。”
川桒點頭:“也對,是我欠考量了。不過,我們要觀察多久?我建議把麻煩的事情錯開來,我可不想在應對繼承問題的時候,又突然要對付泰斗。”
另外兩人都看著左大人。
左大人摸了摸胡子,說:“先觀察一個月吧。其實我一直覺得,這事里面會不會有虛張聲勢的可能。”
——沒錯,我算到世界之理頭上只是卜算法出了什么意外的差錯,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所以,也有可能是馬沙和那泰斗打算虛張聲勢,結果瞎貓碰上死耗子,正好趕上我的卜算法出錯。
顏長樂咂嘴:“一個月啊。希望皇上在這個一個月中龍體平安,不然我們只能被迫延長觀察時間啰。”
帝國已經現代化,不太可能因為繼承問題就爆發內戰,不過每次皇權交接,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動蕩。
如果在政局動蕩的時候對泰斗動手,指不定就出什么幺蛾子事情。
丁廣發:“如果真如左大人猜測的那樣,這事情有虛張聲勢的部分,那這個泰斗的戰斗力就要打個問號了。說不定那種情況下,我們不用找世界法師大會,也能獨自解決這個問題。”
許多超位魔法,都是在教授級以上的科學怪人的研究基礎上開發出來的。
一個泰斗的研究資料…對在場的四人都很有吸引力。
非常有吸引力。
所以四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顏長樂:“先別急,先觀察,萬一真應付不來呢?做好最壞的打算。”
丁廣發:“嗯。所以,我們應該怎么樣在這一個月中,從那馬沙身上套取情報,又不激怒一位可以來去自如的泰斗?”
顏長樂看了眼川桒:“美人計怎么樣?現在扶桑姑娘在年輕人當中很受歡迎。”
“不要這么直接,”左大人搖頭,“讓泰斗大人察覺我們的意圖就不好了,要繞一個更遠的路,這樣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