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我懂,非常糟糕。等等,剛剛那家伙不會留下了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吧?”
“留下也沒用,我的飛毯有施放防竊聽的法術,你看,只要不開窗,你甚至聽不到外面的雨聲。電波也沒辦法傳進來,除非剛剛那個陳隊長精通法拉第學派的伎倆。”
——原來聽不到雨聲是因為這個啊。
馬沙心想。
杜梅嵐:“我回家想辦法弄點幼教教材…嗯,胎教的也弄點。”
“額,這不會引發一些奇怪的誤會嗎?”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呢?”杜梅嵐翻了翻白眼,“我現在幫你可是冒著超大的風險,不要讓我打退堂鼓啊。”
“好吧…”
馬沙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看起來科學學派在這個世界不太受待見,窩藏一個潛在的科學學派份子罪名應該挺重的,這姑娘就這么涉險,就為了一個婚約,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就算女孩子本身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她周圍的大人也沒理由陪著她胡鬧啊。
結合剛剛那獵魔人所說,最近發生了針對高中生的連環兇殺…
——我怎么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馬沙看著女孩那端莊漂亮的臉龐,雖然和記憶里一模一樣,但是現在卻有了些陌生感。
——這家伙,能信賴嗎?
——但是,現在如果她不干了,直接去舉報我,那恐怕死路一條,我得爭取她這個同盟,哪怕是表面同盟。
馬沙雖然只有二十五歲,但好歹前世大學畢業有段時間了,進了公司摸爬滾打了幾年對辦公室政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時候很果斷的做出了選擇。
他擺出認真的表情:“其實我剛剛不完全是開玩笑,我覺得你這么明目張膽的找幼教教材不妥。剛剛那姓陳的獵魔人也說了,他很擅長找邪魔外道,說不定別的失去魂器的人第一反應也是找幼教教材,你這不就暴露么?”
杜梅嵐微微蹙眉:“有道理啊。那怎么辦?”
“呃,你就沒有那種一覺起來突然感覺不到自己的魂器了的時候嗎?這種時候你都是怎么做?”
“抱歉,我沒有那種經歷,而且正常人都不會有這種體驗。”
——不會嗎?
馬沙還是有點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魂器魂器,既然是器,那就是個東西,是東西就可能會被忘在什么地方。
就好像手機,現代人都離不開手機,但每個人都會有手機不知道扔哪兒去了,然后在家里翻箱倒柜到處找手機的經歷,不是嗎?
——看來我得先搞清楚這個魂器是什么玩意。
他斟酌了一下,決定直接提問比較快——反正自己的設定是失憶了,那忘記一些基本的常識也很正常嘛。
“呃,有個問題,我覺得不問不行了…”
“你該不會問我‘魂器是什么’吧?”
“魂器是什么?”馬沙問。
杜梅嵐大張著嘴,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這個失憶忘的東西有點多啊。”
“我倒覺得,可能因為這東西太基礎了,一般情況下不會特意去記,所以才失去了。”馬沙狡辯道。
女孩沒有深究,嘆了口氣開始講解:“每個孩子一出生,就會讓他選一個東西,然后由父母用法術把孩子靈魂投影到它上面。魂器會成為人靈魂的一部分,變成介于實體和靈體之間的狀態,永遠伴隨我們。只要魂器還在,它就是我們的一部分。”
——原來如此,那沒戲了。
馬沙想。
杜梅嵐繼續說:“魂器會成為人的靈魂和世界之理之間的緩沖…”
——啊,世界之理,類似的設定在網絡小說里感覺還挺常見的。
馬沙根據自己豐富的網絡小說閱讀經驗推測道:“于是人就可以通過魂器來控制世界之理?”
“這部分你還記得啊,那就好。”
“那為什么不直接操縱世界之理呢?”馬沙提了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操控?拜托,一般人直接接觸到世界之理的瞬間就會因為巨大的信息量瘋掉,還操控。完了,你把這么基礎的東西都忘掉了,我開始懷疑我們能不能瞞過去了。”
馬沙安撫女孩道:“別灰心,我現在記住不就好了。”
——直視真理會瘋掉,很克蘇魯,很詭秘之主。是不是這個世界之理還會唱RAP,還有個外號叫真實RAP主?
這時候,馬沙腦袋里靈光一閃。
“我突然想起來一些東西,”他先做了個鋪墊,“是不是科學學派的人,會通過把世界之理歸納成定律,讓自己在接觸世界之理的時候還保持理智,不至于瘋掉?”
杜梅嵐抬起頭,狐疑的看著馬沙。
“來福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可是…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呃,我哪兒知道。”馬沙兩手一攤,理直氣壯。
——失憶這個設定就是這樣用的,不是嗎?
不過他還是補了個推測:“也許是從我爸那聽來的?”
理論上講,有軍功在身的萬戶侯,聽過一些傳言很正常。
“嗯,馬侯爺應該有不少朋友是獵魔人…等一下,”杜梅嵐直勾勾的盯著馬沙,“你不會是想加入科學學派,用他們的辦法來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吧?”
——不然呢?
馬沙已經放棄尋找這個世界的自己可能遺留下來的魂器了。
——那魂器就算還在,投影的也是這個世界的馬沙的靈魂和我沒關系。
——何況很大可能這個世界的馬沙的魂器和他本身一起玩兒蛋了。
——不過也可能是一起穿越到我那個地球了?
——那他可能會開始一段龍傲天的傳奇,但這和現在正面臨安樂死的我何干?
——干,我有點羨慕啊。新入職的女同事挺漂亮的,工位在我隔壁,我正要展開攻勢呢,真要是我倆互換靈魂的展開,那不就便宜那混蛋了?
——不對,他未婚妻在我這,感覺我更賺?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啊!
——都火燒屁股了!我在干嘛啊!
馬沙收攏了一下發散的思維。
——怎么想我都只有擁抱科學這一個選項了。
——而且,作為從一個唯物主義的地球穿越過來的人,我從小接受科學教育,說不定特別適合加入科學學派呢。
馬沙這樣想著,已經下了決心,但是杜梅嵐卻一臉嚴肅:“不,那不行!聽我說,科學學派的家伙都是瘋子!你剛剛也看到那個科學怪人的樣子了吧?他的脊椎跟條蟲子一樣從他被炸斷的脖子里爬出來了啊!”
馬沙回憶了一下剛穿越過來時的情景。
——有一說一,我覺得那個場景還挺帶感的。
馬沙見多識廣了,玩毀滅戰士之類的游戲的時候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而且這個場景還那么賽博朋克,正好彌補了馬沙穿越早了沒玩上賽博朋克2077的遺憾。
——不對,這個世界說不定也有波蘭蠢驢和他們的賽博朋克2077,也是2020年四月發售。
——嗯,這樣就多了一個必須活到2020年4月的理由呢。
——不管怎么樣,比起被安樂死,還是擁抱科學好一點。
雖然杜梅嵐的說法可能會瘋掉,但是老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面對生死關頭,馬沙決定優先茍命。
杜梅嵐盯著馬沙,似乎從馬沙的表情察覺到了什么,她連連搖頭:“不不不!你這樣還不如去跟馬侯爺商量一下,馬侯爺必經軍功在身,而且你是被人害了,說不定能網開一面,住進榮軍院!”
“你是讓我從17歲開始在榮軍院里養老嗎?”馬沙反問。
杜梅嵐:“你還是先冷靜,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想起操控魂器的辦法了呢?我也會幫你的,你看我操作魂器,也許就想起來了。明天…不,今天!待會到了你的公寓,我就準備儀式,讓我的魂器實體化給你看。”
——嗯,所以不進行專門的儀式,魂器是無法被看到的么?
——難怪科學怪人們可以偽裝成普通人,不,偽裝成魔法師潛伏在這個社會。
杜梅嵐拉著馬沙的手,整個人都貼了上來:“科學是不歸路啊!”
其實馬沙通過姑娘那副哀求的表情,完全明白選擇擁抱科學會有多么嚴酷的未來在等待著他了。
他也不是沒有僥幸的想法。
但是,理智告訴他,得早做打算。抱著僥幸想法浪費時間,等待他馬沙的可能就是安樂死。
——擁抱科學,然后偽裝成一個魔法師。
——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無論如何都要回避安樂死。
——我才活了25年,我沒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