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聲音如同般,響起在常西村的每一個角落。
村民們在震驚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堪稱神跡般的一幕。
騎著白狐,邁步天空的少女,沐浴著圣潔、莊嚴的光芒。
那在少女灑落的光輝下,剎那豐收的莊稼。
“我是御饌津,是掌管收獲的神明。”
這一句話,如晨鐘初響,見眾人的心神拉了回來,而下一刻,他們又更加的震撼。
神明…
生活在11區,神鬼的文化雖然對人們的生活影響深遠,但是至今為止,除了道聽途說的流言,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看到一尊降臨的神祇。
可如果少女不是神明的話,又如何解釋這發生的一切?
給田野帶來豐收后,少女騎乘的白狐,載著她對著天空一躍而上,連帶著光芒消失在眾人視野。
“剛才…不是做夢吧?”
很多村民跟家人面面相覷。
下一刻,家中莊稼被破壞的人家,紛紛沖出家門,朝自己的田地奔去。
他們抓著谷物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為了進一步確認,他們甚至用鼻子去嗅,用嘴巴去咬。
“這、這都是真的…”
村民們,說話的聲音有些顫。
常西村,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受到神明恩惠的人,連忙對著少女離開的方向,跪下參拜、感謝。
那些人家連夜宰殺雞鴨,準備貢品,添香拜神。
“對了,掌管收獲的神明,不是稻荷神嗎?稻荷神,不是穿著長袍的老人嗎?”
有村民問。
“去他的長袍,管他呢,誰給俺吃的,俺就信誰!”
于是村里的工匠,當夜家門被人頭擁擠,要下單新的雕像。
他原本正呼呼大睡呢,之前趕訂單,早就躺下了。
“你們不是要雕稻荷神嗎?”
他納悶,原本有好些人,找他要雕塑穿長袍的稻荷神供奉,怎么這會又要雕個騎白狐的女子?
“這才是稻荷神啊,能保佑我們豐收的稻荷神。”
有村民說,“你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工匠雖然在常西村居住,但是他對于神明這些,都抱著別人都信,自己也信一信反正不吃虧之類的態度,真要多相信倒不至于。
什么年代了都。
本來,有一個村民跟他說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以為對方喝了酒,或者被最近的事情刺激得腦袋有毛病了。
可是后面的村民,一個個都差不多的說辭。
工匠懷疑,是不是他爆肝過度,自己腦袋有毛病了。
當好不容易打發好上門的人,他跑出去隔壁鄰居的田野,后者前幾天才跟他哭訴莊稼被破壞的事情。
工匠打著燈,看著眼前長相飽滿的稻谷,一只手擦了擦眼睛,走過去嗅了嗅,又用嘴咬了咬。
這時,他鄰居的朋友走過來。
“你也是來感謝神恩的嗎?”
鄰居得意地笑道,“你來晚了,神大人剛走的時候,我就跑這來了,你現在就是舔泥巴估計也不是第一手的。”
工匠沉默了下。
大概,如果不是世界有毛病,那我是真的腦袋要去看看醫生了。
“新八,你手機有錄下來沒?”
一個年輕人跑到隔壁家,跟朋友問道。
“錄不下來啊,不知道為什么,眼睛看得到,但是我手機錄不下來啊。”
一個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走出來,拍了拍他腦袋。
“傻娃子,那可是神明啊。”
大叔說,凡人能目睹神明,那是天大的榮幸。
神大人的身姿,哪可能被這種破玩意存下來,普通人只能通過雕像來參拜。
“這不是破玩意,叫手機!”
青年不滿道。
“你還擱這玩呢?還不趕緊去弄個神像!”
大叔瞪了他一眼,剛才只顧著殺雞殺鵝,差點忘記這頭等重要的事情。
“這就是,信仰嗎。”
神谷青一感知到,從常西村傳來的,那種信賴、感激、親近等情緒,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感受。
騎在白狐上,他確實,御饌津的百鬼卡,比之前變得強了一點點,很少,不多的一點。
但是同樣是信仰路線的佐證。
一個常西村的居民并不多,若是十個,百個常西村呢?
他無法想象,如果整個11區,都開始信仰、供奉他,御饌津的百鬼卡,會強大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
不過一想,要是騎著白狐轉遍整個11區顯圣,這個工程量光是想想就讓人咸魚。
神明的映像,是不可捕捉的。
依靠網絡傳播是沒辦法的事情,常西村是一個偏僻小村,哪怕有稻谷忽然長熟的視頻,別人也會覺得是特效之類的東西。
神谷青一沒在意,本來他過來常西村,就不是為了傳播信仰,而單純是因為看不下去。
誠然,這會無形中又得罪不知名存在,但是平時他茍歸茍,若是看著自己的人類同胞,受到迫害,而自己明明有能力,恰好遇到,又視若無睹,那他認為這不配做個人。
當初幫中井石介捏死怨靈如是,現在如是。
哪怕嚴格來說,中井石介的事件,是后面很多事情的開端,他并不后悔。
百鬼卡雖然能給他帶來諸多變化的可能,但是他時刻謹記,無論化身成再強大的魑魅魍魎,或者是毀天滅地的仙神。
他始終是個人。
忽然,神谷青一心里一動。
心術鏡映心,開。
他拿出長弓,凝聚出一根木質箭矢,對著天空某個位置,拉弓射擊。
木質箭矢如閃電,劃破空氣,疾飛而去,射在虛空中炸裂開來。
一箭,又一箭。
平平無奇。
射了四箭后,他這才停手。
神谷青一一皺眉,將包括百鬼技能高天神明在內的能力,全力運轉。
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一切視線中,包括探察的術法。
神圣頓時化作無形。
他估計恐怕是類似與幽冥上神的東西在窺探,他暫時不打算給對方開戰,現在附近到處是居住的人,而且不知道對面老巢在哪里,很吃虧。
之所以有這個猜測,是因為他的行為,無疑是搶了對方的信仰,肯定會急的。
協會——
主持人上井渡杉又被迫風急火燎地去開會。
因為有下屬給他緊急匯報,協會的天門之眼術法,監測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天門之眼,是協會的監察法術,就跟雷達差不多,探知特異關注點。
夜里,有工作人員發現,天門之眼在東京外,一個不遠的小村子,感知到有奇異的力量。
負責輪值的人,立刻將畫面切換過去,然后就看到了讓他們無法理解的一幕——
田野中,忽然種子萌生,稻谷剎那生熟。
然而,無論天門之眼,運轉到多大的效率,都沒能在村子里發現到其他任何異常存在。
于是他們立刻向上級稟告。
這才有了上井渡杉趕來主持會議的事情。
期間,他們不斷用天門之眼,在那一片范圍四處查找,變換了數種方法,才通過對特殊能量的感知,捕捉到無形的移動痕跡。
可是下一瞬間,天門之眼投注的視野,就被打爆了!
風風火火地,上井渡杉召開緊急會議,一番人馬腦補討論,加上迅速派遣的專人反饋的情報,又擬出一個大妖名單。
優點缺點全未知,就知道反偵察能力很強,有著可以屏蔽感知,催生農作物的能力等等。
將這份資料歸入檔案后,上井渡杉就結束了會議。
想了想,他拿出一塊,表面似乎布滿塵埃,卻怎么無法擦拭的聯系晶石,激活。
將這件事情匯報。
“無須理會。”
他得到了這樣的答復。
斷開通訊后,上井渡杉若有所思,然后,喚來一個下屬。
“神谷夫婦呢?還沒請來協會?”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可是…”
“退下吧。”
上井渡杉看來,任何的理由,都是無能的借口。
他決定,自己親自上陣,去邀請那對夫婦,展示足夠的誠意。
上井渡杉相信,只要將情況道出,好言相勸,同樣作為陰陽師的同道,應該能理解,畢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協會有了那兩個高人加入相助,一定能更快速培養新人。
與此同時,流水松樹古亭,一個用白巾綁著雙眼,跪坐在地上的老人,開始擬寫一份資料。
神明檔案——
尊號:御饌津?
神職:稻荷神?
權能:豐收?
位階:未知本體:未知顯化形象:騎乘白狐,身穿巫女服的少女 備注:未曾聽聞過此尊神祇,無名小神的神侍可能性為32,上神新的化身神侍可能性為46,神降可能性為1,余下為其余未知可能。
個人猜測危險度為常規大妖。
記錄者:麻生御門 寫完后,老人自語道:“傳播信仰都到東京附近了嗎,真是囂張啊,還是說單純的試探?一個小村子,汲取不了多少信仰。”
“大阪戰場,魍魎之間,要到東京了么。”
他試著給,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形象,畫下御饌津的畫像附錄在檔案后。
可是,失敗了。
無論他怎么去畫,明明腦海里,有鮮明的形象,卻始終無法轉化成筆下的圖畫。
麻生御門本來淡定、從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放下手中的毛筆。
“這是…神圣無形?!”
古老傳說中,神祇的形象,只能通過雕塑來還原,其他物質、途徑,都沒辦法承載,而人們要膜拜、祭祀神明,也能能通過雕塑。
而且,這些顯化出來的樣貌,還不一定是神祇的本來面目,很可能只是神明行走地表,特意幻化出的人類身形。
但這都是流傳于普通人中的傳說。
對于實力強大的人,或者弱小的那種東西來說,是不存在這種情況的。
所以。
為什么,他畫不出御饌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