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啊”丹妮捂額呻吟。
初火反本溯源,重演自身,她還沒來得及得意,虛空就落下一張無限大的無形蛛網。
時空之網,也是信息之網,突如其來的龐大信息流,讓她如同挨了一記靈魂攻擊。
無窮無盡的畫面在她腦中快速閃現,很多時候她甚至還會代入畫面中精靈或獨角獸的視角,仿佛她成了精靈,渡完精靈的一生,仿佛她成了獨角獸,從混沌宇宙中誕生,最終化為能量,反哺宇宙 “這,這是血脈回溯?”
丹妮到底不是凡人,只在最初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漸漸的,她穩住心神,甚至能仔細分辨腦中畫面的細節。
她也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
上古之血太強,她的實力也足夠強,強到開始本能追溯血脈的源頭。
穿越法則蘊含在血脈中,不是她新領悟的。而只要是血脈,就肯定有源頭,如同坦格利安創生之火的源頭是她一樣一千年,兩千年,五千年,一萬年,兩萬年,五萬年 她像一位技巧熟練的船夫,逆著狂風與浪濤,操控小舟往最終的源頭駛去。
中途她還遇到無數支流,甚至不小心落入大漩渦,穿過漩渦后,一瞬間回到之前的河道 換做希里,或任何覺醒上古之血的精靈,此時已經迷失在龐大的信息流與復雜到極致的時空之河。
一百年前的丹妮,也撐不住太久。
可現在她掌握了初火,哪怕只有85,初火的能級高于時空,初火能容納整個世界的信息,更何況一個種族的起源與衰頹的“故事”?
直到圣誕節早晨,坦格利安們還沒見到150歲高齡的丹妮老祖母,可慶生宴照樣按時舉辦。
當大金字塔花園里的禮花沖上云霄,炸開一團栩栩如生的巨龍圖案,阿斯塔波立即被歡呼與鼓樂震翻,街道兩邊的掛上彩旗小樓,同時往街面、往天空拋灑花瓣。
“去尋永恒之火”一個聲音輕輕地說。
這是最后一幅畫面,金色長辮子的尖耳朵女精靈,縱身一躍,背部朝下,雙眼“盯著”丹妮,落入散發璀璨白光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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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白光凍結了混沌魔力,凍結了時間與空間。
女精靈的身體如同虛化,在白光中連續不斷地閃爍,往下方瞬移前進。
畫面時不時卡頓,每一次卡頓,時間或快進,或后退。
長辮子女精靈在跳躍時間線!
她的每一次時空穿越,都羚羊掛角般精妙,丹妮只看她的動作,竟然隱約觸摸到一絲法則之歌的氣息。
“她在做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往下鉆?”看著長辮子精靈不斷往深淵底部下潛,丹妮十分疑惑。
“吼”不知何時,震蕩時空與宇宙維度的狂嘯從深淵底部噴發。
不確定是獸吼,還是白光帶出的氣流,又或者時空如布匹般撕裂的聲音,總之,一聲凍結靈魂的吼叫之后,無盡白光劇烈膨脹,瞬間燦爛十倍不止。
明明是刺目白光,卻沒有陽光的溫暖,反而冷得可怕,
那道白光如海嘯淹沒動作敏捷的女精靈,丹妮追隨她的視角,也一瞬間被白光覆蓋。
“咔咔咔咔”以丹妮為中心,冰霜在空氣與地面極速蔓延。
“呼呼呼”五龍洞整個被冰封,強烈的溫差,在短時間內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巨大龍卷,寒氣擴散,好似一塊白斑從五龍洞向四面八方蔓延。
“啊,忽然就下雪了?已經初春了,還這么冷?”阿斯塔波,沉浸在歡慶中的游人,茫然無措。
“嘭”極致的寒冰,讓丹妮猛地炸成一團創生之火。
豆大的火焰,卻一瞬間融化天地間所有的冰霜。
“咦,雪停了,溫度又回來了?奴隸灣的氣候這么奇怪嗎?”參加龍女王壽誕的賓客奇怪道。
五龍洞。
“去尋永恒之火”
初火狀態下,丹妮再次看清白光中的景象,女精靈終于失手,如琥珀中的蟲子,凝固在白色冰晶中,生命的氣息全部消失,只留一絲殘念來到深淵上方,進入時間之河,等待她的后人追尋到此,獲得神念中的信息。
“去尋永恒之火”
只這一句話。
畫面消失,丹妮從數千萬年的回溯中醒來。
“永恒之火,就是精靈對初火的稱呼。尋找永恒之火,應該是為了對付深淵中的白光。”丹妮若有所思。
“為何一定要去深淵底部,她想要什么?”
“而且,深淵與白光又代表什么?”
丹妮看著腳下玉石地面,視線似乎透過星球,看向底層宇宙的底部。
底層宇宙的下方是什么,有什么?
白光與毀滅世界的白霜,又是什么關系?
丹妮心中充滿疑問,又隱隱有些期待。
精靈族的“丹妮”拼了命也要往下闖,肯定有好處,而她就有初火 等創生之火徹底進化成初火,她一定要下去看看。
心中有了決定,丹妮的身影倏忽間消失。
一百萬年前。
遍地蠻荒森林落日之地。
未來將被命名為“高尚之心”的丘陵。
“咦,時間線被觸動了?”高聳入云霄的魚梁木從沉睡中驚醒。
“門神?”下一刻,驚喜的叫聲傳入它的識海。
“門神?你在叫我嗎?”魚梁木樹葉嘩啦啦作響,“剛才跳出時間之河的人是你?你來自過去、未來?還是其它世界?”
剎那間,丹妮心中閃過千萬道念頭,最終還是壓下激動的心情,道:“風神你好,我乃陌客,神秘與不可知之神,來自一百萬年后的未來。
你很敏銳,完全體的你,也很強大。
我剛一過來,人還在奴隸灣,就被你發現了。而且,只有你發現我。”
“我的視野只能看到紀元之末,一百萬年,好幾個紀元呢,你如何能穿過迷霧遮蔽的紀元斷層?
人也過來了?難道你能肉身穿越時間,這怎么可能?”魚梁木連聲問道。
“我以為我能肉身穿越,但失敗了。”丹妮有些沮喪地說:“一百萬年前的世界,還在高層宇宙,一百萬年后,世界卻落入底層宇宙,我直接撞在‘宇宙之壁’上,肉身彈了回去。
連意識也無法進入,幸好我在上層宇宙的能量維度還留有巨龍,勉強投影一枚念頭,飄浮在時間之上。”
這話信息量太大,魚梁木思索好久,才驚恐道:“咱們世界徹底墮落了?”
“我不能多說,不過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丹妮安慰道。
“都墜入底層宇宙了,還怎么好?”老魚梁木叫道。
“放心,一切有我。”
老魚梁木沒法放下心,“為何不能告訴我結局?紀元內,我們經常在時間之河上交談。”
“你也說了,那是紀元內。”丹妮嘆道。
落入底層宇宙的世界,已不存在世界變遷的紀元,永遠都處于同一紀元。
時空穿越比較簡單。
可冰與火之歌世界剛落入底層宇宙沒太久,穿越到過去,很容易就跨紀元。
不跨紀元,穿越時空改變的是個人與社會,對世界本身很少影響。
對世界而言,人類社會不值一提,它或許能進行自發的時空修正。
跨紀元的穿越,就可能改變紀元的結果,改變太大,世界沒能力進行時空修復,或者代價太大 “你叫紅葉?我剛才聽風神這樣叫你。”丹妮用源語問邊上的森林之子。
綠色眼睛的松鼠人跪行到丹妮旁邊,把牛角杯放在她身前的樹墩子上,源語唱歌般說道:“尊敬的陌客陛下,我是紅葉,這是我為您準備的藍花水。”
丹妮此時披一件巨大的兜帽斗篷,陰影完全遮蓋她的面孔與身形。
她受老魚梁木邀請,與它交流修行心得,睡在魚梁木枝干上的松鼠人為她端來水果與茶。
丹妮往牛角杯里看了一眼,水面漂浮一朵金絲皇菊似的花朵,色彩明艷的藍色,把一杯水泡得藍汪汪,散發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謝謝,你的茶很香,不過我不是實體。”她笑道。
“茶?”松鼠人的紅眼里有些疑惑,卻還是老老實實退了下去。
“關于跨紀元的理論,我也不太確定。我才剛‘領悟’時空穿越的能力,需要慢慢摸索。
也許,只因為我們的世界特殊?
有時我很想告訴你一些事,可下一瞬”
丹妮不確定道:“好像有誰在警告我,讓我不要說。而且,我似乎忘記一些事。”
“既然你能穿越,那我猜,應該有更高層的存在,在守護我們世界的時間線。它允許,你便來了,它不允許,你便來不了。”魚梁木幽幽道。
“呵呵,這不可能,沒誰比我更高。”丹妮搖頭笑道。
沉默片刻,老魚梁木道:“您能穿越時間線,境界肯定比我高,能不能為我解答一些修行上的難題?
對我來說,未來猶未定,我想努力改變世界的悲慘命運。”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祂的語氣很沉重。
“我覺得世界的命運不悲慘算了,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對老魚梁木,丹妮只恨不能更慷慨 時光悠悠,丹妮在魚梁木下坐了整整兩千年。
“我得離開了,在一個時間點停留的時間越長,世界對我的排斥越大,到極限了。”丹妮從樹墩椅子上站起身,兜帽下的表情很復雜。
“如果我的努力能改變未來,我向你發誓,我會用生命讓你所在的未來更美好。”老魚梁木鄭重道。
“嗯,加油!”丹妮心里不以為然,卻不想打擊老魚梁木的積極性。
“陌客陛下,您要離開了?”綠眼睛栗色皮膚的松鼠人又為她端來一杯花茶。
自從她說自己不能喝,卻可以聞到茶水的味道,松鼠人幾乎每天都為她送來一杯花茶,各種各樣的花與葉子。
“紅葉,感謝你這兩千年的招待,等”頓了頓,丹妮笑道:“要不,你來七神教會做我的屬神吧?”
“謝謝您的抬愛,不過我是母神的孩子,會追隨母神到最后。”紅葉搖頭拒絕。
“我這邊隨時給你留個位子。”下一瞬,丹妮跳出時間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