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滅世
東、西方多是平原，大陸北端卻有一條貫穿北方的巨大山脈，鐵山脈。
它就像維斯特洛隔斷塞外與七國的長城，正好擋住中北地區的巨燈投向極北的光輝。
又因為這條鐵山脈擋住伊露因的燈光，北方比其它地方更幽暗冰冷。
米爾寇把自己的老巢修在黑暗山脈的地底，并將之命名為烏塔莫，位于正北方。
安格班也在鐵山地底，有巨大的地窖與深邃的洞穴，位于西北方向，是拱衛烏塔莫的第一防線。
米爾寇內心的邪惡與憎恨，在此地肆意流淌，阿爾達的春天慘遭荼毒。
綠色植物生病腐朽，巨大樹木根部的屬于雅凡娜眷顧的綠色微光，變成烏黑腐臭的黑煙。
碧綠清澈的湖泊成了被毒瘴覆蓋的發臭爛泥沼。
野獸也在米老大邪惡力量的浸染下，變成兇面獠牙的怪物，眼睛好似布滿血管的腫瘤，殘殺一切可見活物。
丹妮很驚奇，自己為何沒早點發現這里的異常。
“飛毛腿妮莎首先發現我們的蹤跡。那一天，她像一根貼著地面疾馳的風之箭矢，在湖面帶起漣漪輕揚，在青青草原留下淺淺的風跡，我知道她來過了。”索倫道。
“妮莎不是與托卡斯剛結婚嗎？”丹妮疑惑道。
“托卡斯在睡覺，她只能出來到處游蕩了。”
這話好有道理。
米老大的作戰計劃很簡單：南北各一盞維拉巨燈，他們就兵分兩路。
丹妮張開黑暗巨網，遮蔽索倫率領的南路軍，先突襲南方的巨燈歐爾瑁。
等維拉趕往南方，米爾寇再親自帶領主力部隊摧毀北方巨燈。彼時，維拉正圍毆索倫與丹妮等人，米老大便可以順勢南下，毀滅力量空虛的奧瑪倫島（位于中土中心，維拉的老巢）。
這會兒，丹妮與索倫領著三百炎魔和數以萬計的恐怖怪物，來到南方巨燈歐爾瑁的南方。
丹妮法力全開，阿爾達所有的影子都變得更黑、更長、更扭曲——因為光源固定，之前萬物的影子都固定不變，如果有移動的影子（丹妮的偽裝），就容易被發現。
嗯，維拉已經發現米爾寇的北方要塞，甚至預備對他宣戰，故而，他們只需要隱瞞行蹤，而不需要隱瞞自身存在。
他們沿著海岸線，小心翼翼避開任何河流與大海本身——躲避烏歐牟的感知，繞了個巨大弧線，才來到通天燈柱下。
不過他們沒立即展開行動，而是在山脈下挖掘一個巨大洞穴，準備斷了燈柱的山根。
同時呢，也等待米爾寇那邊傳來開始行動的指令。
三百炎魔揮動火焰鞭子，指揮被米爾寇邪惡力量浸染的怪物挖洞，丹妮閑得無聊，就與索倫聊天。
索倫有理智、有智慧，還見過一如對世界預演——丹妮等異界神靈看不見，也聽不到。
“我記得眾水主宰烏歐牟是米老大的朋友，早年在永恒大廳演練大合唱時，他們兩個關系很不錯。”丹妮好奇道。
“唉，一如偏心，創世預演中，它向烏歐牟展示風與水編織的更美妙景觀，比如云朵，比如云霧，比如雨水與露珠，于是，烏歐牟與曼威結盟。”索倫嘆道。
“米老大被背叛，就沒有報復烏歐牟？比如，用烈焰蒸干大海，用玄冰冰封眾水。”丹妮問。
“大王做不到，海洋的深邃，讓他對烏歐牟心生畏懼。”索倫低聲道。
丹妮面色古怪，“瓦爾妲拒絕了他，他最痛恨也最畏懼她；創世之初，他拉攏奧力，奧力拒絕了他，他對奧力也是又恨又畏；第一次諸神之戰，托卡斯的大笑再讓他產生心理陰影，現在加上烏歐牟......米老大不畏懼誰？”
——其實，大王還有點畏懼你。
索倫瞥了她一眼，道：“只有無知者才無畏，大王的畏懼之心只會促使他更強大，完全不影響膽識與魄力，不然，咱們現在在做什么？”
丹妮愣了愣，似乎有點道理呀？
米老大敢偷一如的秘火，敢在大樂章中與一如爭番位，敢“孤身”向其余所有維拉發起挑戰，他完全不缺膽子。
他畏懼，但他無畏？
丹妮囧了囧，指著上方燈柱道：“維拉巨燈是個大火球，里面蘊含強大的秘火本源，我還猜測米老大在其中出了大力。”
“除了毀滅與扭曲，大王什么也沒創造。他渴望占領一切美好的事物，卻不會、也不能創造任何美好的事物。”
先強調一句，索倫又解釋道：“我們剛進入一亞時，整個宇宙一片黑暗，瓦爾妲首先創造了太古星辰，可那些星辰之光無法滿足雅凡娜植物的需要。
雅凡娜渴望更多的光輝，她請求奧力裂開大地與山丘，從大地深處取出兩團大火球，再由瓦爾妲出手，為其轉變為光，最后曼威封巨燈為圣。
于是，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維拉巨燈。”
丹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大地，“創世之初，宇宙中所有的火焰都被維拉收集、封印，然后埋在太古山丘之下，需要的時候就取一團？”
索倫搖頭道：“不用收集，一如直接把秘火放在宇宙中心，也即是我們所在的阿爾達。維拉圍繞秘火，把世界修建成現在模樣。”
“米老大可有說，推倒燈柱、干翻維拉后，我們再做什么？”丹妮問。
“破壞與毀滅之后當然是征服與統治，我們將統治這個世界。”索倫自信道。
丹妮木然。
不知過去多久，洞穴進來一位面孔閃爍神圣光輝，身下影子卻扭曲黑暗的邁雅。
他是米爾寇安放在奧瑪倫島的間諜。
“烏歐牟在外環海，奧力疲憊，托卡斯沉睡，歐羅米又去西方狩獵了，剛出門，短時間內回不來，立即開始行動。”他說。
索倫看向丹妮，“你來還是我來？”
“我去前面埋伏維拉。”推倒維拉巨燈，就等于滅世，丹妮真心不想干。
于是，她顯化“蛛后丹妮”形態，無盡的黑暗混合紫色與綠色毒煙，如噴泉，從巨燈歐爾瑁山腳下的窟窿噴出，比巨燈還要高，如傘蓋般擴散開，又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無盡黑暗一瞬間淹沒巨燈，小半個世界陷入昏暗。
隨著黑暗與毒煙向下流瀉，附近山脈與平原上的樹木、青草全部腐敗枯萎，所有美麗的河流與湖泊頃刻間變成冒著綠泡的毒沼，百獸痛苦嘶吼，雙眼充血流膿，牙齒與利爪變得更長更鋒利，它們的骨骼還彈出根根猙獰骨刺.......
阿爾達的春天，淪為煉獄。
“吼吼吼！”丹妮大叫，為炎魔與怪物鼓勁，如一位最驍勇善戰的將軍，第一個沖出洞穴，往北方殺去。
“米爾寇大帝萬歲，索倫大王萬歲，為大帝盡忠，為大王效死，沖啊！”
丹妮·昂哥立安的恐怖吼叫響徹大半個中土。
大山在震動，大地在顫抖，維拉居住的奧瑪倫大湖，在聲波中掀起滔天巨浪，連北方的米老大都聽見蜘蛛精的嗷嘯。
“昂哥立安雖然瘋了點，不容易控制，但忠誠與勇武從來不缺。”米老大對身邊的墮落邁雅感慨道。
“嘣”好似弓弦斷裂的聲音，很清脆，卻壓過丹妮的長嘯與維拉的怒吼。
天塌了。
支撐維拉巨燈的擎天柱被索倫推倒，即便大地已經被丹妮的黑煙毒氣遮蓋，地面上的人也能看到一個巨大的火球向下落去。
那是維拉巨燈歐爾瑁，阿爾達的太陽。
丹妮甚至能聽到歐爾瑁之靈絕望的哭泣。
與天空齊高的燈柱之山倒塌，中土大地如從中折斷的餅干，山崩地裂天地陷。
那一瞬間，地面上疾馳吶喊的維拉、炎魔、妖怪大軍，都如鼓面上的灰塵，因為大鼓震動，不自主地飄浮在半空。
“嗤嗤嗤——”巨大的重力扭曲與炮彈般襲來的碎石雨，數萬妖魔頃刻間爆碎大半。
渾天又暗地，失去重力與空間感，炎魔們像無頭蒼蠅，四散奔逃。
“轟轟轟——”
巨燈終于落下......如果說中土大陸就像一塊對稱的籃球場，巨燈便是一枚巨型凝固汽油彈。
幾個呼吸的時間，滔天火焰席卷整個阿爾達，也即是地球。
溪水、湖泊瞬間蒸發，大海翻滾沸騰，大地之上的一切，大樹、百獸、山岳等等，都在燃燒。
丹妮茫然四顧，自家小弟......除了火中掙扎哀嚎的炎魔，剩下的妖怪全死光了。
那些妖怪中最差的，也有冰與火之歌半神的實力，還是中等以上力量的半神。
“米爾寇！”維拉憤怒的吼聲好似滅世雷霆，整個阿爾達都在激烈顫抖。
“米爾寇大帝在此。”丹妮回過神，連忙按計劃拉仇恨。
于是，數以萬計的維拉、邁雅，像一群從天墜落的流星雨，急速向她砸了過來。
丹妮往后跑，一邊跑，一邊呼喚炎魔殿后。
有炎魔聽話，沖過去被維拉撕衛生紙一樣撕碎，剩下的炎魔見狀，立即瑟瑟發抖，胡亂奔跑。
幸好丹妮自己很有料，身下的蜘蛛腿拼命逃，她還能轉過身，“biubiubiu”，往后方攢射一道道蛛網。
這可不是一般的蛛網。
能覆蓋方圓數十公里，蛛絲堅韌如神靈的筋膜，輕易難以掙脫，還有毒液與麻痹的效果。
關鍵是這蛛絲還抗火，連巨燈之火都燒不壞。
很多邁雅像群蟻般被黏在上邊，只有強力的維拉主神，能撕絲綢一般撕開大網。
就在丹妮靠近歐爾瑁燈柱山腳時，“嘣——”
第二道世界崩斷的聲音如期而至。
米爾寇推倒北方的巨燈。
世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