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時代淘汰的人

　　“阿莎姑姑，你可算回來啦，父親臨死時，還一直念叨你呢！”

　　飛艇剛在城堡前方的草坪停穩，老羅柏就顫巍巍迎了過來。

　　“唉，睜眼之前，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個侄兒，再一睜眼，你都這么老啦。

　　可除了你，葛雷喬伊家也無一人真正惦記我了。”

　　看著眼前雞皮鶴發的瘦小老頭，阿莎也不由生出滄海桑田的孤寂感。

　　“姑奶奶哪里話，我們都知道您，也都在等著您歸來呢！”一位銀發紫眼的紅裙婦人笑著說。

　　“喔，你與龍女王還真有點像，是丹妮菈吧？”

　　阿莎端詳這典雅高貴的女人，心里嘀咕：兒子都成年了，怎么看著比我還年輕？

　　“姑奶奶，是我，我來為您介紹，這是我丈夫瓊恩，大女兒丹妮婭，二女兒丹妮思”

　　看著一個又一個朝自己行禮叫奶奶的漂亮“丹妮”，阿莎有些眼暈。

　　而且，他們的衣服都好奇怪。

　　叫什么“西裝”與“喇叭褲”？

　　先在丹妮菈的帶領下，游覽一邊改建過后的派克城，到晚上，又與一大群孫子孫女、鐵群島聞訊而來的諸侯吃過晚飯，阿莎才帶著滿身疲憊，回到自己曾經的臥室。

　　其實是老羅柏的臥室，因為它屬于鐵群島公爵，是過去派克城的主樓。

　　“阿莎姑姑，我知道你要回來，就提前把這座塔樓收拾好啦！”老羅柏唏噓感慨道：“現在的孩子，都流行住什么時尚風格的別墅，與我們這些懷舊的老人有了代溝！”

　　阿莎今天也見過丹妮菈的別墅，就是一間空蕩蕩的、干凈明亮的“空”房子。

　　“我還年輕，也喜歡貼瓷磚、粉白墻、落地玻璃、帶陽臺的大房子。”她說。

　　“呃，那我幫你換一間？”老羅柏愣了愣。

　　“算了，我喜歡大房子，卻更喜歡這座塔樓。在這里，我有更多的回憶。”

　　“咦，這幅畫”阿莎在床頭一幅巨型油畫前停住視線，上面畫著一位面容有些熟悉的年輕女人。

　　“她是你夫人？”她問。

　　“我希望她是，可她只是我的夢，我的月亮！我天天都能看到她，感受她的溫柔，可她的柔情卻不屬于我一個。”老羅柏直勾勾看著油畫上頭戴花環的微笑女人，癡癡地說。

　　見到一個老頭發春，阿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萬萬想不到，你還是個詩人。”她干巴巴地說。

　　“詩人？”老羅柏愣了愣，才恍然笑道：“姑姑你誤會了，我沒吟詩，我說的是事實，她是真正的月亮女神。

　　她是珊莎女王的女兒，也叫丹妮莉絲，與我從小一起長大。

　　后來我去給瓊恩大人做養子，她也去了奴隸灣，我們就此分開”

　　“喔，原來是爛屁股的珊莎的女兒，我說怎么這般眼熟，與她媽媽長得還真像。”阿莎恍然大悟。

　　“呃，姑姑別這樣說，珊莎女王對我父親、對我都很好，我在她身邊長大，她幾乎把我當兒子看待。”羅柏不自在地說。

　　“她對你好，怎么不把女兒嫁給你？”阿莎嗤之以鼻，

　　“那是因為她對親生女兒更好！做人要知足，要懂得感恩。一旦不如意就忘了之前的全部恩德，算什么人呢？”老羅柏很豁達地說。

　　“你很不葛雷喬伊，換成你爺爺，或者任何一個叔爺，都不會這么說。”阿莎古怪道。

　　“我父親會這樣說。”老羅柏笑道。

　　阿莎也笑了，“現在這樣很好。”

　　“月亮女神是什么意思？”她又問。

　　“您看到外面的月亮了？”

　　“嗯，很大，比我們那時更亮。”阿莎走到窗口，看著天上的半月道。

　　“就在二十年前，天上還沒月亮。等丹妮成為半神，龍女王才重新點亮月亮，丹妮也離開人間，升入星界，執掌太陰星，也即是月亮。

　　雷戈王子也結束長達八十年的太子生涯，乘坐由太陽神鎧鍛造的馬車，替天帝鎮守太陽星。”

　　“龍女王的兒子、兒媳成為半神，我能理解，可之前為何沒太陽月亮？為何二十年前才開始鍛造？”阿莎疑惑道。

　　“之前的太陽是龍女王本身，龍女王的光輝照耀世界。后來我們的世界與四極宇宙斷開，再不能抽取四元素之力。

　　那時，沒了外來能量，只能從地心抽取地火之力，龍女王干脆在地心取一團地火，用火之歌將其固化為次級初火，由一千只火精靈分而食之。

　　吞食次級初火后，火精靈皆晉升半神，一千半神小太陽安裝奇異符文，組合成一枚永不熄滅的巨無霸真太陽。

　　雷戈王子的太陽戰車，裝載著那顆太陽。”

　　“我完全聽不懂。”阿莎茫然道。

　　“聽不懂沒關系，你就當雷戈王子成了太陽的領主，丹妮是月亮的主人。

　　姑姑，你脫離時代太久，很多知識不經過系統學習，外人很難解釋清楚。

　　過段時間帝國大學開學，你不如隨丹妮婭去君臨，當個歷史系的插班生，怎么樣？”老羅柏提議道。

　　“我都三十歲了，你讓我去當學生？或者，你想趕我走？”阿莎懷疑道。

　　“哎呦，姑姑你說什么話，我”老頭急得老臉漲紅，跺腳道：“我向七神發誓，真沒壞心思。

　　你若不愿意離開鐵群島，也可以去大威克城的海洋大學進修。

　　不過海洋大學只是二本專科，主要培養水手與海洋易形者，師資力量遠不如世界第一的帝國大學。

　　雖然君臨帝國大學只是帝國大學的分校。”

　　“什么二本專科？”阿莎忽然覺得自己真該去大學學習幾年了。

　　“二本大學，可以當做大學中的伯爵，一本是公爵，帝國大學則是國王。”

　　“喔，明白了，帝國大學專門培養王族子弟。”阿莎恍然大悟。

　　“不，普通百姓只要通過考試，也能進入其中。”老羅柏連連擺手。電腦端::/

　　“我記得你去流水宮殿時，七國已經有魔法初級學堂、中級學堂了呀？”他疑惑道。

　　“呵呵，平民入學需要考試，貴族子弟免試，這不就是陪王子讀書？”阿莎笑道。

　　“呃，你這樣想也不全錯，貴族子弟的確有優待，但只能根據爵位加分，想完全免試是不可能的。”

　　“我呢？”

　　老羅柏嘆道：“你是插班生，不拿畢業證，不參加最終考核。帝國大學的正式學生，如果成績優異，畢業時會被王室賜予爵位，沒有封地的宮廷爵士。

　　有些明星學員甚至還沒畢業，就被國王提前錄取，選拔為自己的議政大臣。”

　　“讓我想想，我連鐵群島都沒逛夠，還不想立即去君臨。”阿莎道。

　　不到半個月，阿莎就改變主意，決定去君臨讀大學。

　　兩個原因：首先，鐵群島變化太大，人生地不熟，無論鐵種平民，還是貴族子弟，她與他們交流時，都有一條非常明顯的代溝；其次，她被深深打擊了，真切地渴求新知識、新技能。

　　前幾天哈爾洛伯爵夫人帶女兒來看望她阿莎木母親來自哈爾洛家族時，送了一個酒瓶大的褐色皮包做禮物，阿莎覺得舅舅的孫媳婦在侮辱自己。

　　這小東西又硬又小，能裝什么？

　　丹妮菈幾個女人卻對著皮包評頭論足，什么皮革啦、款式啦、與裙子的搭配啦滔滔不絕，滿臉興奮。:（/

　　當她笑著說當年我帶鐵種出海劫掠商船時，從來只恨麻袋不夠大，你們這小東西，連大一點的老二都裝不下，有什么用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都捂著小嘴，像受驚的鵪鶉一樣看著她。

　　她被看野蠻人的眼神看得很不爽，繼續挑釁道：“你們這些花里胡哨的青綠之地淑女，要是在海上遇到當年的鐵種，八成會嚇哭。”

　　“阿莎，我們這里隨便一位淑女，哪怕是我，也能輕易掃蕩當年的一條長船上的鐵種。”公爵夫人的二小姐激動道。

　　按照阿莎的要求，他們現在都不再叫她“姑奶奶”，都直接稱呼名字。

　　“小丹妮思，你吹牛的能力能橫掃十條船上的鐵種，哈哈哈！”阿莎仰頭大笑。

　　然后，她就悲劇了。

　　才12歲的小丹妮思硬拉著她，要玩“最鐵種的”手指舞游戲。

　　“我錯了，小丹妮思，你能知道手指舞，還敢主動提出玩這個游戲，就已經說明你是個好鐵種啦！”

　　剛開始，她自然百般推脫，不愿以大欺小。

　　奈何小丹妮思不依不饒，邊上的公爵夫人也笑著道：“手指舞其實只是普通的小孩子游戲，玩一玩也不打緊。”

　　這話深深刺激到阿莎了。

　　小孩子的游戲？

　　別以為你們叫“丹妮”，便個個都是丹妮莉絲！

　　你們的老祖丹妮莉絲，都不敢說這樣的狂言。

　　“我們用不開刃的斧頭試試。”阿莎木著臉道。

　　“沒必要，我們都懂圣療術，斷臂切手，都是小問題。”公爵夫人道。

　　“好吧，小丹妮思，你等會兒別嚎。”

　　“嗷嗚”兩分鐘后，阿莎捂著斷手凄厲哀嚎。

　　她拋出去的斧頭，每次都被丹妮思心不在焉地接住，甚至閉著眼睛大喊：“阿莎，太慢，太穩，再快點，多用點技巧！”

　　阿莎被氣糊涂了，直接用出全力，結果對方還是“信手拈來”。

　　“阿莎，你不行啦！”丹妮思似乎膩歪了，睜開眼，隨手將斧頭丟了出去。

　　好快，好急，好刁鉆嗤，來不及反應，她的手腕齊肘而斷。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丹妮思你用了魔法？”阿莎面色蒼白。

　　“阿莎，你勉強算個初級騎士，而我”丹妮思一皺小瓊鼻，很不滿意地說：“我都12歲了，才三級大騎士，恐怕無法保送帝國大學了，好丟人。”

　　阿莎木了。

　　“達到如臂使指，為初級騎士，舉重若輕為二級騎士，舉輕若重為三級大騎士，超越凡俗為四級大地騎士。

　　丹妮菈夫人就是大地騎士，就連我”

　　哈爾洛伯爵用玉骨扇遮著紅艷艷的小嘴，笑聲輕快，“我等級最低，也是二級高級騎士與二級圣騎士呢！”

　　阿莎快裂了。

　　“現如今的貴族，都以我家老祖宗為完美標桿，培養自家的小姐。”丹妮菈坦格利安高昂著下巴，自豪地說：“嫻靜在家，優雅如畫，上了戰場，劍出如龍！

　　最頂級的貴婦，就要能打能殺，魔武雙修，還能治理家族、管理封地、平衡財政。

　　至于琴棋書畫、時尚美工，都是打發時間的小興趣、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