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索斯內陸城邦大半淪陷,死亡千萬人,現在開始輪到沿海城邦了。
可他們撐不住,我也頂不住,寒神的力量提升速度太快。
我必須去一趟煙海,你覺得如何?”回到龍石島后,丹妮問魚梁木手杖中的布蘭。
潘托斯天空之上的冰火風雷異象持續了近十個小時,從下午一直到午夜,十個小時的戰斗,讓丹妮精疲力竭。
第一次,她在戰斗中同時耗盡魔力與體力。
要知道自從領悟火之創生極意后,她的身體一直都精力無限,幾乎不會疲倦。
幸虧她有巨龍。
魔力枯竭時,選擇與龍石島的小紅超頻融合,硬生生把寒神拖垮了。
戰斗結束前,城外異鬼就開始后撤,潘托斯人見此,立即明白:龍女王怕是要贏了。
于是,親王與貿易親王打頭,組建最高規格的歡迎隊伍,提前在王宮擺上酒席,等待龍女王蒞臨。
不僅潘托斯權貴對天上的龍女王千般期盼,普通民眾也自發圍在圣堂周圍,等龍女王下來,就喊幾嗓子“龍女王萬歲”。
建立友好關系,異鬼再來潘托斯時,才能邀請龍女王救援嘛!
哈根大主教也很興奮,一直安排人清理大圣堂,準備迎接圣母降臨。
呃,他在厄索斯待了這些日子,接觸很多超凡者與超凡秘聞,潛意識中,漸漸接受龍女王就是圣母的事實。
如果對超凡常識一無所知,曉得龍女王篡奪七神之位,他會信仰崩潰,三觀盡毀。
可越融入超凡界、越了解超凡界,他就越明白龍女王如何神威滔天,也越明白七根木頭被偉大的人類天神取代多么值得慶幸。
當然,他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如果哪個邪教徒敢用“龍女王篡奪七神之位”的話來褻瀆圣母,他也不吝大威天龍伺候。
潘托斯人準備迎接龍女王的到來,可寒神一退,她都沒下去清掃平原上的異鬼,也沒與哈根大主教告辭一聲,“嗖”的一下,就帶著大黑穿過空間門,回龍石島了。
解除超頻融合,丹妮神魂疲乏,怎么可能留在潘托斯讓邪神當黃雀?
為了保證安全,龍女王忍痛放棄這么好的人前顯圣、嘚瑟裝逼的機會。
她太難了。
回到龍石島,剛用寒冰邪神的神性靈質幫小紅恢復超頻后的創傷,丹妮自己還在疲憊狀態,就開始謀劃煙海里的羊蛋。
目前的局勢對她、對人類都太不利,救世主的責任讓龍女王壓力山大。
“你自己看著辦,我只能幫你一次,底牌只能用一次。”布蘭強調道。
“什么底牌?找到未來的我了?”丹妮精神振奮。
“在迷霧籠罩的命運沼澤,我費盡心神,終于開拓出一條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
在小道的盡頭,我與未來的某個存在建立一絲聯系。”
“誰,你與誰聯系上了?”丹妮急忙問道。
“不是你,也不是我,甚至不是你的巨龍,祂的強大超越我此時的理解。
那種神圣威嚴的氣息...如果有眾神之王,那祂就是。
不過,祂氣息雖強的超乎想象,卻依稀有些熟悉。”布蘭奇怪道。
“難道未來沒有我?”丹妮俏臉陰沉,咬著唇道:“如果我還在,那一定是天下我最強,輪不到那個誰來與你聯系。”
布蘭遲疑著道:“您猜我見到的祂,處于什么年代?”
丹妮心中一動,道:“難道是無數萬年以后?如果時間太長,我可能超脫這個世界,那個祂,八成是我小弟。”
難道是她的便宜兒子,或者某個更便宜的孫子、孫女?
“倒沒有無數萬年,只是兩千年后。”布蘭道。
“兩千年?”丹妮面色難看,“區區兩千年,我連皇帝癮都沒過夠,祂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祂的存在很特殊,我理解不了。
我到達未來,祂回到過去,我倆在一個時間刻度相見。奈何我是河中的魚兒,祂卻行走在岸上…不,也許祂在天上飛。
祂看透我的過去與未來,我卻連祂當時的狀況都搞不明白。
不過,咱們應該渡過了長夜。
祂身上有你的氣息,又類似三眼烏鴉,加強版的三眼烏鴉,掌控整個世界。”布蘭道。
丹妮心中一動,問:“你知不知道我有個信仰分身?也是天堂與地獄的載體。”
“似乎不是它,你的信仰人就是一個七神版的三眼烏鴉。”布蘭還是搖頭,“我對綠先知之印太了解了,但祂非常靈動,與活人無異,絕非沒情感的‘三眼烏鴉‘。”
丹妮皺眉,心中疑惑不解。
要說同時具備她與三眼烏鴉特性的存在,除了信仰人,她想不到第二個人。但布蘭也沒說錯,信仰人就是一段沒情感的“程序”,不可能靈動…
“祂如何靈動了?”她問。
“那種感覺…”布蘭思索著道:“信仰人與三眼烏鴉的精神波動如同一塊瓦鋼印章,冷硬單調,永恒不變。
越聰明伶俐的人,精神波動越活潑,這樣說,您能理解嗎?
祂的精神波動像流動的水,像跳躍的火,像變幻莫測的風。”
丹妮雖明白他的意思,也認同他的說法,卻依舊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
她更想聽到一些關于未來、關于那個祂的具體信息。
“祂可有什么話傳遞給我,祂交你的保命底牌又是什么?”丹妮問。
布蘭的語氣變得遲疑,“祂什么也沒說,只在我的靈魂之核上留下一道痕跡,就離開了,我甚至不明白祂想做什么。”
丹妮大為驚奇,立即送出一絲神念,進入魚梁木手杖,一點一點檢查布蘭的靈魂。
就像用顯微鏡觀察載玻片上的洋蔥切片。
雖然看不到內里的記憶與情感,但宛若裸著被檢查身體的感覺,還是讓布蘭渾身不自在。
可他又明白女王的想法。
無奈之下,他只能盡量把刻錄“痕跡”的部位展露在丹妮面前。
“這東西…似乎是刻舟求劍。”
“咦,為何我能看懂?”相比刻痕的奇異性,丹妮更驚奇自己能看懂遠超自己能力之外的時空神術。
就像一個小學生沒道理能看懂高中生的答題作業本。
“如果你完全看不懂,又如何成為你的底牌?”布蘭倒不以為意。
“有道理......”丹妮若有所思,看來那個祂,真與她關系匪淺。
“什么是刻舟求劍?”布蘭問。
“有個河間騎士乘舟行于三叉河上,因一時疏忽,把劍落入河中,然后他拔出匕首,在船舷落劍的位置留下刻痕。
朋友疑惑,他說:此時水急且深,先留下記號,等船到岸邊再下水摸劍。”
這個故事換個時間講,或換個人來聽,聽者都會大笑騎士愚蠢。
可布蘭本來對刻痕不甚了解,此時聽到丹妮刻舟求劍的事實,竟恍然大悟。
沉思良久之后,他嘆道:“沒想到還有這種手段,那個祂,當真可畏可怖。”
對普通人而言,時間流逝,不可逆轉。
對某些時間之上的存在,時間只是看待世界的一個不同角度,沒有過去、現在與未來之分。
既然過去與未來同樣的意義,當然能在未來某一時刻,隨手從刻痕處抄起過去掉落的鐵劍。
反過來看,在未來,從刻痕處撿起一柄劍,那么,在過去的小舟上,在刻痕處,必然會遺落一柄劍。
當然,這個過程肯定需要付出丹妮此時也理解不了的代價,否則,布蘭也不會一直強調底牌只能用一次了。
“祂會順著你這道刻痕,扔給我一柄什么樣的‘劍’呢?”丹妮歪坐在花園藤椅上,右手托著腮,眼睛里滿是期待。
“只能使用一次的救命之劍。你悠著點,未來的強大存在更多是在暗示——你現在很危險,未來某一天會更加危險。”布蘭道。
“也許,煙海會有一個絕殺之局,我還需要外援!”丹妮貝齒輕咬紅唇,紫色大眼睛里似籠罩一層薄霧,喃喃道:“以我如今的空間神術,應該有資格去找那兩個王八蛋了。”
就在丹妮調整好狀態,再次來到神眼湖千面嶼,準備第二次啟動舊神祭壇時,一個被她忘在腦后許久許久的人找了過來。
喔,金剛不是人。
這個世界并沒有成熟的召喚師體系,控制寵物的手段原始而粗暴。
一般情況下,主人無法感知寵物的位置,寵物也無法與主人溝通。
如果主人要召喚小弟,通常會吹奏魔法號角,刺激號角中魔獸的部分靈魂,用刺痛,來喚醒寵物。寵物也通過號角中的靈魂殘片,感應主人的位置。
丹妮能時刻聯系金剛,只因她精通靈魂巫術,金剛卻幾乎沒辦法主動聯系丹妮。
如果沒有浩瀚大海,它倒是能找到龍石島來。
這次的溝通方式非常奇特,讓丹妮驚訝萬分。
“你這憨貨竟對我有了信仰?”
有信仰,就可以通過信仰線傳遞信號微弱的信息。
“吼吼吼......”金剛叫聲委屈。
經過一番溝通,丹妮大致上搞明白金剛這段時間的經歷。
被她狠狠教訓一番后,金剛離開自家山洞,頂風冒雪行走在變得寒冷荒涼的森林。
熱帶雨林禁不住酷寒長夜的摧殘,河流結冰,沼澤被大雪覆蓋,樹林與野獸大批量的凍死。
曾經熱鬧喧嘩的森林變得死寂冰冷,讓金剛陌生,也讓它恐懼。
不過這樣的環境也更方便尋找邪神。
原本的熱帶氣候生物,只要能在冰雪中活下來,至少是高能級的魔獸,或者魔法植物。
只一個月的時間,金剛就尋到四五處疑似邪神的據點,足以完成女王交給它的任務,它也一直等著女王意志降臨。
偏偏靠著七藏大殺特殺,丹妮正吃得滿嘴是油,眼前都是大魚大肉,完全在忘記遙遠的索斯羅斯,還有一只可憐的大猩猩正在辛苦搜羅“小魚小蝦”。
如果只這樣,金剛也不會急著找龍女王。
事實上,三個月后,外面天寒地凍實在艱苦,見丹妮始終沒尋來,金剛便固態萌發,又跑回山洞睡大覺了。
奈何長夜中無有安逸之地,寒神的魔爪終于還是伸到隔壁的索斯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