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侏儒的懷疑
“嗚——咔嚓咔嚓咔嚓”
當龍女王往瓦鋼壁爐內丟入一瓶野火，并將其點燃后，被她命名為“火車”的腦袋處，忽然噴出濃郁白氣，水蒸氣。
等了足足五分鐘，龍女王搬動鍘刀，巨大鐵疙瘩內部傳出齒輪咬合、絞動的聲音，接著，輪子轉動，火車頭開始緩慢加速。
“七神在上，這，這鐵車太神奇了，沒牛拉也能跑動，還這么快，拉力這么強。”侏儒趴在窗口，感受迎面吹來的寒風，激動得難以自已。
鐵軌修建在圍墻下，環繞莊園一圈，火車頭就繞著莊園轉圈。
到最后，鍋爐燒熱，車頭達到最大速度，幾乎是風馳電掣。
“你怎么做到的？”侏儒大聲道。
火車跑動時的雜音太響，他不得不大聲說話。
丹妮沒解釋，只從車室內找出一張羊皮紙遞給他。
那是火車頭的側面剖析圖與整體構造圖。
“七神啊，天才，太天才了，這壓根不是魔法。女王，你不當魔法師，也會是世界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學士！”侏儒神情狂熱，看丹妮的眼神有前所未有的崇拜。
“學士永遠發明不出這種機器，因為這個奇幻世界似乎沒煤炭。”丹妮搖頭道。
也許開采深度不夠，也許沒找準位置，也許壓根就沒煤炭，反正龍女王穿越好幾年了，從沒見過煤炭，否則她早將那地方占領了。
“煤...炭是什么？”侏儒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詞。
“一種高燃燒溫度、高燃燒熱量的東西。就像野火，一斤野火能加熱的淡水量為木炭的八十倍，野火的溫度也遠比木柴火焰高，甚至能在空地上燒融鋼鐵。
熱量高，才持久；溫度高，蒸汽的動力才充足。
還有木柴碳灰與煙霧的問題，野火燃燒后沒有任何雜物殘留，燃燒過程也沒有煙霧，不會阻塞通氣管。
野火堪稱最完美的機械燃料。我說這些，你能明白嗎？”
“差不多吧”侏儒很勉強地說。
“咔嚓咔嚓——嗤——”野火還在燃燒，丹妮卻拉下閘，讓火車頭緩緩停下。
在侏儒眼中，龍女王的火車頭巨大無朋，是他人生中見過的最大、最重的鋼鐵怪物。
可在丹妮自己看來，火車寬度僅僅一米八、長也才六米，就是個試驗用的蒸汽汽車，一瓶兩斤裝的野火就能讓它滿院子里跑上個把鐘頭，她不可能等它燒完燃料自己停下。
“其實，還有一種更強大的野火機，設計更復雜，也更危險。”把戀戀不舍圍著火車頭轉圈的侏儒帶到女王鍛造室，丹妮又遞給侏儒一卷設計圖。
“直接把野火灌入氣缸中燃燒？這太可怕了，會爆炸的。”
侏儒非常聰明，看了一會兒就明白蒸汽機進化到燃油機的原理。
“還記得當初任命你當野火將軍時，我說過的話？
野火將軍絕對是比國王之手更偉大的職位。
如果能研究出穩定性強大的野火，整個世界都將發生劇變！”
來此之前，侏儒一定會嗤之以鼻，現在，他只感到深深的震撼與敬畏。
為龍女王改變世界的宏偉目標以及改變世界的天才智慧而震撼。
“與你生在同一時代，既是萬幸，也是不幸。你魔法天賦高，有巨龍，能打仗，天生治理國家的能手，還這么聰明普通人該怎么活啊！”侏儒深深嘆息。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人天生就是王子，有人生出來卻被父母丟在貧民窟垃圾堆，第二天就見了陌客。
別和我比，比了你就會丟失活下去的意義。”丹妮淡淡道。
侏儒沒法反駁，只問：“長夜降臨，你研究火車與蒸汽機又有什么用？”
“你覺得這地方是長夜后才修建的？”
侏儒環顧周圍一圈，很大的一間倉庫，至少四百平米，屋頂半敞開著，一角堆滿磚頭大的金屬錠，有灰鐵、黃金、白銀、紅銅等，露天的房間還修建有巨大的煉鋼爐與配套的模具室。
還有亂七八糟的金屬零件，他看不懂其用途。
在倉庫外的鐵匠鋪，更有統一制服的鐵匠不知在忙些什么。
丹妮道：“技術是一個不斷積累的過程，比如合金，需要按照不同比例一點點測試。”
“你打算把火車頭用在什么地方呢？奴隸灣海運極為發達，似乎用不上，或者說，浪費那么多鋼鐵不值得。倒不如用蒸汽機代替人工，做些繁瑣卻單調的工作。”提利昂思索著道。
“未來也許可以研究一種土石類巫術，現在的采礦技術太落后，鋼鐵產量提不上去才導致鐵軌成本高。”丹妮道。
之后，龍女王當著侏儒的面，在火車頭邊上，用一堆奇奇怪怪的鋼鐵零件組合成馬車大的“鐵盒子”。
然后她重新拉動閘門，火車頭再次“嗚嗚嗚——咔嚓咔嚓”響動起來。
只不過這次傳動軸沒有帶動火車輪子轉，而是讓新組建的鐵盒子嗡嗡響動起來。
接著，讓侏儒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一大袋子小麥倒入鐵盒子的端口，從另一頭，圍上一圈長長布袋的出口，滑落出一捧捧白如雪的溫熱面粉。
嗅著面粉的香甜，再抓一把，感受面粉的細膩滑嫩，侏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蒸汽機是這樣改變世界的。”
他轉頭指著墻角那根形狀奇怪、體積卻格外巨大的六刃鐵犁，問道：“是不是還能用蒸汽火車耕地？”
“你覺得耕地比打谷子更難？”丹妮一臉惋惜，“要是早兩年發現那兩座瓦鋼雕像，我能讓奴隸灣養活整個世界十年！”
侏儒喃喃，“我仿佛看到長夜結束后的未來，用蒸汽機耕地、打谷子，家家戶戶糧倉里都堆滿小麥與稻谷，冬天再也餓不死人了。”
似乎有了某種覺悟，他眼神清明而堅定，“魔法文明才是人類的未來！學城錯了，瓦雷利亞人也錯了。
龍與魔法的力量不應該用于征服世界，而是該服務于世界的生產。”
“你錯了，”丹妮卻搖搖頭，“魔法與科技結合才是王道！如果不懂科學的物理規律，魔法力量永遠都只會是武器。”
“對，你說的對，可我們連科學之路也沒走通。人類王國史超過一萬年，文明幾乎沒有進步，萬年發展還不如你幾年的折騰。”提利昂語氣復雜。
在鐵匠鋪折騰了一下午，到傍晚，丹妮才帶侏儒進入宮殿。
有超越提利昂想象的奢華，但宮殿里的人物卻讓他大為驚異。
宮殿就像另一座學城，里面居住的都是龍女王從世界范圍內招募來的法師與學者。
法師與學者沒有明顯的界限，他們穿差不多的衣服，閱讀同樣的書籍，討論同樣的問題。
似乎，他們一邊學習，一邊研究。
提利昂還看到他們的教材，《魔法、物理、化學與自然規律》。
那本書已經有三冊，現在一眾學者、法師正在編寫第四冊和第五冊。
他找到第一冊《基礎物理》隨手翻開閱讀起來。
很快侏儒就被“丹妮莉絲三大定律”吸引全部注意力。
“這，這，簡簡單單幾句話，竟似包含宇宙所有真理！”提利昂又一次被震撼了。
“這就是大學，只不過教材還沒編撰完，制度也沒設定好，一切都還在草創階段。”回去的路上，丹妮對他說。
提利昂疑惑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這兒有一所大學？”
“搞到瓦鋼后才建立的鐵匠鋪，之后再由鍛造與機械研究發展成大學。”
“瓦鋼”提利昂眉頭漸漸皺起，“機械化離不開瓦鋼，瓦鋼總量有限，還得想辦法從貝勒里恩手里弄到全套鍛造技術。”
又過去兩天，龍蟲全部運到紅色荒原后，泰莎歸來。
當天，侏儒便穿著從丹妮妹妹那央求來的可以滿足他變身需求的瓦鋼鎧，背負瓦鋼戰斧，只身來到金字塔后方的龍窟。
他準備離開了。
“咦，你是....辛巴？”剛走出階梯口，提利昂便又看到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男孩。
他正在為巨龍擦洗鱗甲。
紅龍也兩歲多，快三歲了，體長接近20米，趴在地上有一層樓那么高。
那個叫辛巴的男孩大冬天里也光著膀子，只穿一條小褲衩，穩穩當當站在紅龍脊背上，用毛刷在龍鱗上刷出一層白色泡沫。
墻壁上火把的紅光落在小孩汗濕的脊背上，閃閃發亮，熱氣茵茵。
“見過親王大人。”辛巴看到侏儒，并沒下去，只站在龍背上行了個馬人的禮儀。
“你在做什么？”提利昂好奇問。
“給女王陛下的巨龍洗澡。”
“為什么要洗澡？巨龍不需要洗澡。”侏儒道。
“要洗。”
“去海里游兩圈就行了。“
“要洗，這是我的工作。”辛巴認真道。
侏儒無語。
頓了頓，他又問：“你怕不怕巨龍？”
辛巴低頭看了小紅一眼，“怕什么？”
侏儒又被噎了一下，“一般人不敢，也不能靠近巨龍。巨龍身上自然散發一股龍威，他們也不喜歡陌生人靠近。”
“我不是一般人，我是照顧巨龍的馬夫。”
提利昂咧咧嘴，向男孩招手道：“辛巴，你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辛巴不明所以，卻還是溜滑梯一般，提著木桶、拿著拖把從翅膀上滑下來。
這個輕松隨意的動作看得侏儒瞳孔收縮。
“孩子，你今年幾歲？父母都是誰？”他摸摸辛巴柔順濃密的銀發，眼中漸漸浮現一絲懷疑。
“我五歲，父親是賈科，母親叫莉莉絲。”
“侍t，你才五歲，怎么都快與我差不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