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一枚念頭中的大世界

　　“丹妮莉絲還沒死呢，她還有機會立功，”大麻雀酸酸地說，“她在奴隸灣和夷地開辟新教區，未來可能讓整個世界歸于七神榮光之下，功莫大焉，足以封圣十次，還有長夜——”

　　“唉，終結長夜本是我的使命，丹妮莉絲負責在俗世開辟教區，我負責從精神上到物質上拯救世界。

　　偏偏我陷入君臨那個亂泥坑一樣的權欲圈，無法自拔，迷失自我。

　　一直搞什么權力的游戲，忘記圣母交付的救世使命”

　　“我辜負了圣母期望。”大麻雀淚流滿面，哭得比伊耿之前還兇猛。

　　伊耿驚疑道：“請問，您哪位？”

　　“你不認識我？”大麻雀剛問一句，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與這位假太子早已神交多日，卻緣慳一面。

　　“我是君臨總主教，七神圣子！”大麻雀矜持地報出名號。

　　“原來是你，大麻雀！”

　　伊耿恍然大悟，繼而態度大變，之前面對天堂管理者的戰戰兢兢沒了，變得隨意平和起來。

　　“我以為您是一位千百年前的初代圣徒，原來大家都是老熟人，老朋友啦！”他笑著把手搭在大麻雀肩頭。

　　大麻雀眉頭一皺，抬手把伊耿的手臂打掉，嚴肅道：“我和你不熟，這里也不是人間，攀交情沒用，規矩點。”

　　伊耿臉一紅，十分尷尬。

　　“抱歉，大人，我只是太過激動。”

　　他很識時務，立即鞠躬道歉。

　　就像大麻雀說的，這里是天堂，而對方是圣母的寵兒，自己卻是個走后門的關系戶。

　　說著話，兩人已經爬上臺階，視野忽然變得無比開闊，一片無垠草原上，矗立一座巨大的廟宇。

　　廟宇由一整塊白玉雕刻而成，在陽光下散發圣潔的七彩光輝。

　　但除了廟宇，周圍再無其它建筑，連人也沒一個。

　　“這是天堂？其他圣徒呢難道都在圣堂內祈禱？”伊耿疑惑道。

　　大麻雀搖搖頭，“這片島嶼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沒搞錯？就算我不是圣徒，可教會傳承數千年，總不會只你和丹妮姑姑兩個圣徒吧？圣貝勒呢？”

　　“他們不再這兒，”大麻雀把伊耿帶入圣堂。

　　圣堂墻壁由玉石打造，穹頂由黃金與水晶構筑，比人世間所有國王的王宮都更奢華、神圣、宏偉。

　　但里面沒有一個人。

　　先向七神雕像做了一遍禱告，大麻雀才為伊耿介紹天堂的情形。

　　他們站在島嶼邊緣的懸崖上，前方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大海，海面之上隱約可見數座飄浮在半空的島嶼，云霧繚繞，宛若海外仙山。

　　“圣徒分散而居，居住在各座島嶼上。剛進入天堂山時，就是圣貝勒來接引我的，起初，我住在圣貝勒的島嶼上。”

　　“就是那座！”大麻雀指著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座島嶼道。

　　“你怎么來這兒了？”

　　“圣貝勒太過懦弱喔，圣母慈悲，我不該口出妄言！”

　　剛說了一句圣貝勒的壞話，大麻雀就開始向圣母祈禱。

伊耿心癢難耐，很想知道圣貝勒如何懦弱，可　　他也只能跟著大麻雀誦念禱詞。

　　——既然成了和尚，多念念經總是沒壞處的。

　　“唉，圣貝勒對教義的理解與我有些不同，他大肆批評我重啟教會武裝的行為，還罵我不守規矩、違背圣父教導，挑起教權與王權的沖突。”大麻雀苦著臉道。

　　回想圣貝勒的事跡，伊耿瞬間了然。

　　圣貝勒與大麻雀的確不是一路人。

　　“圣母沒為你們調解矛盾？”伊耿好奇道。

　　“圣母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hat？”伊耿蚊香眼。

　　大麻雀思索著說，“圣母的意思是，《七星圣經》并非對信徒的束縛，而是幫信徒達到最終圣境的一條階梯。

　　嗯，教義本身并沒有意義，圣母只是想通過教義，讓有缺陷的人類升華為崇高的圣賢。

　　到達圣賢的路千萬條，每一位圣賢也各具特色，故而每一位圣賢對七星圣經都可以有不同的理解。

　　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

　　“好深奧，也好有道理，不愧是圣母！”伊耿崇敬地說。

　　——雖然我還是聽不懂，但既然成了和尚，多夸佛祖幾句總沒有錯。

　　“我能不能也獨占一座島嶼？”他又問。

　　“你連圣徒都不是，有什么資格成為天使？”大麻雀怒斥道。

　　“天使？”

　　“圣徒之上是圣子，圣子再進一步成為天堂使者，我就是一名天使！”大麻雀驕傲地一指周圍，“看看，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天國這么大，才幾座島嶼？”

　　伊耿真的認真數了數，只這一個方向，就有五座島嶼，更遠的肯定還有。

　　“也不算少了。”他嘀咕道。

　　“你懂什么？”大麻雀鄙夷道：“你以為天堂山只管理我們一個世界？

　　哼，多元宇宙，億兆位面，難以計數的七神信徒都會回歸這里呢！”

　　“多元宇宙位面？什么東西啊？”伊耿迷茫了。

　　大麻雀現學現賣，把從圣母丹妮那聽來的忽悠，又轉手糊在伊耿臉上，聽得假太子瞠目結舌，腦洞爆裂。

　　“真的假的？”伊耿的世界觀一下子就碎了。

　　“當然是真的，我還去過一個名叫‘地球’位面的天堂，那里的人好淳樸，比陷入泥潭的維斯特洛人高尚太多太多。”大麻雀感慨萬千。

　　“說說看。”伊耿興致勃勃道。

　　島上只自己與伊耿兩人，大麻雀也樂意與他聊聊。

　　“地球人有一種名為‘科技’的魔導術，不需要馬，就可以驅使鐵盒子在地上快速行駛，還有一種名為‘手機’的信息傳輸晶片，地球人不喜歡騎馬打獵，往日都待在家，用手機看，刷圍脖”

　　“等等!”伊耿連忙叫停，疑惑道：“你在說什么？鐵盒子沒馬拉，怎么跑？還有手機、圍脖，我完全聽不懂啊！”

　　大麻雀嘆口氣，“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像個瘋子，但那就是異世界。

　　一畝地能收一千斤小麥，貴族住小房子，不吃肉專吃蔬菜；貧民住幾十層高的宏偉建筑，頓頓有肉吃，個個滿面紅光，胖乎乎的。”

　　“那什么世界啊，太奇怪了。”伊耿匪夷所思道。

　　“嗯，那是高度發展的文明，社會進步，人民淳樸，完美世界啊！”大麻雀悠然神往。

　　“他們有多淳樸？”

　　“普通維斯特洛人的夢想是什么？”大麻雀反問。

　　“嗯，成為貴族，有一片大大的封地，仆役成群，取個漂亮的貴族小姐，也許還得建功立業，獲得舉國矚目的榮耀，成為傳奇大英雄。”伊耿思索著說。

　　假太子總結得很到位，大麻雀贊同地說：“沒錯，稍微有點野心的人都逃不開以上幾種。”

　　“可地球人”大麻雀嘆息一聲，“太淳樸了，我見過很多人，他們對上帝——喔，偉大圣母在地球的稱號。

　　地球人只希望圣母能賜予他們一間100平米的房子，唔，其實只有七十平米，剩下的據說算公攤唉，我也弄不明白，大概就是能擺下兩張床，一個廚房，一個客廳的房子。”

　　“太沒追求了吧？”伊耿皺眉，“向圣母祈禱，至少要一座城堡吧？”

　　“所以說他們很淳樸啊，”大麻雀再次嘆息，“大部分男人向圣母祈禱，最大愿望竟是娶一個老婆。”

　　“難道要求老婆花容月貌，才情無雙，能歌善舞？”伊耿猜測道。

　　“不，只要是個健康的女人，不要，能生娃，蠢一點，丑一點，魯一點，都行。”

　　“這這這”伊耿瞠目結舌，“太淳樸啦！我能不能去地球人的天堂居住？”

　　“穿越位面需要消耗巨量神力，你連圣徒都不是，哪有選擇的余地？”大麻雀怒道。

　　就連他自己，也因為對異世界實在太好奇，好不容易才央求圣母帶他出門見識見識。

　　消耗的信仰神力，要他祈禱一百年才能還清呢！

　　伊耿回頭望向遼闊無垠的大草原，唉聲嘆氣道：“可這里好荒涼，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要向淳樸的地球人學習，安分守己，淡薄。自己蓋房子，自己種地。”大麻雀淡淡道。

　　“怎么蓋？連樹林都沒有。”

　　“向圣母祈禱，”大麻雀跪在地上，給伊耿做示范。

　　就見他念誦《七星圣經》，右手有一道白光閃過，多了一塊板磚大的黃金。

　　“在這里，世俗的權力與財富毫無意義。在這里，只要你向圣母交付虔誠信仰，你能得到一切，”大麻雀雙臂展開，高高舉起，狂熱大喊，“這里，便是天堂！”

　　很快伊耿便也通過祈禱獲得一個大蘋果，“咔嚓”一口，清脆可口，果汁飽滿，味道好極了。

　　“啊，原來這就是天堂！”

　　伊耿欣喜若狂，自己真來到天堂啦！

　　興奮一陣，他又想到人世間的羈絆，臉上的欣喜消失，淡淡哀愁爬上眉梢，問大麻雀道：“我想見我妻子，我還想見見丹妮姑姑，圣母能不能安排一下？”

　　“啪！”大麻雀怒極，用力拍了伊耿腦袋一下，罵道：“果然是走后門進來的，你以為圣母是你家保姆？

　　如果不愿在天堂待了，可以讓陌客送你去七層地獄。”

　　伊耿唯唯諾諾，不敢怒也不敢言。

　　龍女王看著眼前沙盒游戲一般的場景，笑嘻嘻道：“也許可以開通托夢業務，讓圣徒有限度地溝通人間。”

　　大麻雀的萬里島陸如一粒沙，漂浮在水之歌神力海洋上。

　　水之歌海洋在丹妮的一枚念頭中。

　　一枚念頭誕生自神經元的一次波動。

　　也即是說，大麻雀與伊耿的天堂，不過是丹妮的一個想法，一枚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