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上帝也怕柴刀
大麻雀左手鉗住伊耿肩膀，右手拍在他腦頂門，一股散發奪目白光的火焰從掌心噴出。
白焰從伊耿頂門往下蔓延，一路焚燒，他的靈體在圣炎中扭曲不定，若虛若實，他臉上也扭曲出痛苦之色，張大嘴巴發出嚎叫，別人卻聽不懂來自靈魂的聲音。
但白焰的效果也的確強大，那些黑影之觸，無論鉆入伊耿體內，或者掛在他身上，無一逃過烈焰焚燒，噼里啪啦一根根爆散成黑色霧氣，消散在白焰中。
“該死！”二鹿咒罵一聲，手按劍柄問身邊的紅袍女，“只有瓦鋼武器才能攻擊這些幻景嗎？”
“紅劍誕生在瓦鋼發明之前，對付異鬼有奇效，但”梅姨不確定道，“要不你上去試試？”
二鹿也真膽大無畏，鏘的一下就拔出閃爍妖異紅光的光明使者，眼神堅定，大踏步向圣麻雀走去。
“啊啊！”谷地騎士出離的憤怒了，“瀆神，瀆神，異教徒，邪神信徒！”
“保衛圣徒大麻雀！”蛇木城老修士大叫一聲，就 呃，他剛要沖擊烈焰紅心騎士防線，便被麻臉理查德一劍脊拍在額頭，暈了過去。
其實不用信徒保護，接收伊耿王的靈魂后，金色光束構成的階梯便自動往上升，幾乎以逃跑的速度往上竄 呃，錯覺，一定是錯覺，天堂之階怎么能可能逃跑！
不過嘛，等二鹿怒目切齒地來到火堆邊，圣麻雀已經帶著滿臉茫然的伊耿王進入天堂山大門，他夠不著了。
而且，圣麻雀與伊耿沒有久留，身影消失后，乳白的天堂山大門就緩緩關閉，如石頭打造的門牌樓漸漸虛幻，就要消失。
“丹妮莉絲，我知道是你在搗鬼，給我出來，出來！”
二鹿揮動火劍，環顧四周，大聲咆哮。
——出來讓你砍嗎？裝完逼不立即跑路的下場，丹妮之前已經見識過了，她可不想再以靈體抗他的魔劍。
“他瘋了？明明是七神，為何叫龍女王？”
“他想顛倒黑白，推脫責任唄！”
“瀆神啊！”
二鹿勇猛無畏的行為深深激怒了谷地人。
“別走啊，圣母，大麻雀，你們下來與紅神國王打一場嘛！”
嗯，只谷地人信仰七神，北境人在一邊吃瓜，還嫌瓜不保熟。
對天堂山略顯龜縮的反應，他們極為不滿：“大威天龍如來神掌”的出場那么拉風，那么突然，天堂山的光影效果又那么好，還帶背景音樂，所有人都期待七神能給瀆神的烈焰紅心國王一個教訓，你卻默默退卻了？
丹妮對這次的神降也很不滿意，堂堂七神的一枚念頭，竟被一柄匕首給傷了，太窩囊了吧？
此時就該天降霹靂，一道閃電鏈把下面拔劍四顧嘴叫囂的二鹿劈糊。
可惜她做不到。
就剛出場時的一掌，此時的信仰之門，耗費的信仰之力便足夠大麻雀虔誠祈禱十年！
“圣父說過，信仰歸七神，王權與世俗爭斗歸信徒本身，祂只做最后的審判。”
幸好維斯特洛每個城堡都有神木林，每個信仰七神的家族也都修建有圣堂，每一座圣堂里都有修士。
在圣母丹妮裝完逼跑路后，還有小弟為她的行為打補丁：給予符合教義的完美解釋。
老修士之前被理查德拍暈了，現在悠悠醒來，聽到北境蠻子對七神的褻瀆之語，便滿臉嚴肅地教訓起來。
“圣徒伊耿的靈魂已經被圣母從邪神手中救了下來，祂完成對信徒的承諾——信仰歸七神。
與瀆神者史坦尼斯的斗爭屬于我們，屬于維斯特洛全體七神信徒。
我們要組建教會武裝，號召七國所有貴族，發起圣戰，捍衛七神之榮光！”
“鏘鏘鏘——”一大片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呃，不是谷地人被老修士鼓舞，要造二鹿的反，而是烈焰紅心騎士怒極，拔劍欲砍老修士。
“你們恐嚇我，我不怕！”老頭昂首挺胸，神情堅定，一字一頓道。
梅姨抬抬下巴，淡淡道：“正好，龍蛋孵化還缺點火候，異神的祭司也能取悅偉大的光之王。”
立即有兩名烈焰紅心騎士出列，拖著老修士瘦弱的身體，扔進熊熊烈火中。
“啊啊，圣母啊，展露你的神跡吧！”老修士渾身浴火，卻展開雙臂，擁抱死亡，嘴里大聲呼喊圣母的名號。
即便陰影之觸蛇一般的蜿蜒而來，纏繞他的身軀，抽取他的靈魂，他的雙眼依舊堅定無畏，他堅信圣母不會辜負他——連假太子伊耿都能上天堂，他肯定比伊耿更虔誠，也更受圣母垂愛！
——如此信仰堅定的靈魂，更讓拉赫洛高興了，梅姨手中的蛋殼快速脫落，露出一只小貓那么大的怪物。
天堂山，始終沒再出現。
很抱歉，圣母丹妮下線了 聽不見，也看不見。
即便聽得見也看得到，她也不會救他，因為他的靈魂不值得她出手撈人。
救伊耿，并非伊耿多虔誠，只因為他與七神有關系，也即是走后門！
很多時候，完全把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的信仰，就是這么可悲！
故而，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靠人靠神，不如靠自己。
“魔龍，真的孵出魔龍來了？！“
老修士是個沒背景的小人物，他的靈魂在絕望中墮入邪神的地獄，也只讓其他人震驚、感傷了一會兒。
很快的，魔龍出世，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魔龍，這是偉大光之王賜予預言之子的禮物！”
終于實現多年以來的孵化魔龍的愿望，梅姨高舉幼龍，興奮不已。
“魔龍！”二鹿眼神狂熱，幾步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撫摸眼睛都沒睜開的黑龍龍頭。
感受龍頭上的滾燙溫度，二鹿激動宣布：“它是復活的黑死神，黑死神貝勒里恩！”
呃，在維斯特洛，貝勒里恩就是這般深入人心。
“嘭——”
“啊——”
正激動間，二鹿直覺手心一陣濕熱的刺痛，再一看，駭然見到新生的魔龍已然爆掉腦袋。
就像腦袋里塞了一枚爆竹。
“這，這是怎么回事？”
接著，更可怖的事發生了，黑紅鱗片的小龍肉眼可見地朽敗：鱗甲脫落，血肉腐爛，手指頭粗的蛆蟲從它臟腑里鉆出。
還沒完全爬出來，白蛆就顫抖著死亡。
在眾人呆若木雞的注視下，新生的小龍化為一灘腥臭的烏黑血水。
梅姨捧著黏膩冰冷的尸水，神情呆滯，不知所措。
二鹿面色煞白，眼神中閃過絕望與痛苦之色。
“不，不，不該是這樣的！”紅袍女喃喃自語，然后把黑紅黃的腐臭尸水湊到嘴巴邊，一口悶下去。
喔，不是一口悶，她含在嘴里，用粉紅舌頭使勁舔、唆、品。
“咕咚——”最后，她把那些液體咽下肚，苦笑道：“它早死了，死去幾百年了。”
——這是一顆死蛋，一百多年前就失去活性，故而被坦格利安遺忘在龍窟。
拉赫洛響應信徒的祈禱——將石蛋孵化，祂做到了，把死亡百年的尸體帶到人間。
也因為它早已死亡一百多年，才會這么快地在梅麗珊卓手掌中腐爛。
但二鹿不愿接受這個結果。
“你說石頭中能孵出魔龍，可不是死亡百年的腐朽龍尸。”
梅姨無法給出回答，只能在火焰中向拉赫洛尋找啟示。
拉赫洛還真回應了她。
壁爐邊，梅姨沮喪地說：“除了丹妮莉絲，誰也不能將死亡的巨龍帶回人間。”
“為什么？難道偉大的光之王還不如一個凡人？！”二鹿雙目充血。
“丹妮莉絲不是凡人，她篡奪七神之位，自己也是半神，還具有特殊的天賦——她能孵龍并非意外，而是上天賦予她將巨龍帶回人間的使命。”
“既然如此，就選她當救世主啊！”二鹿聲音里有濃濃的怨氣，“你之前一直說，只有在魔龍的幫助下才能終結長夜，現在我注定沒有巨龍，算什么預言之子？”
距離獻祭之日，又過去兩天，月門堡的珊莎與瓊恩收到消息，已經趕回來。
得知伊耿慘死，珊莎當場就暈了過去，醒來后看二鹿的眼神一直意志如鐵的二鹿，也不由心臟顫動幾下，避開那怨毒到極點的視線。
瓊恩的反應也出乎預料的激烈。
若非再三確定，伊耿的靈魂歸入七神天堂山，也算有個比較美滿的結局，瓊恩當時就要帶領北境人離開二鹿的隊伍——其實兩人現在基本上算貌合神離，若非還有瑟曦那個共同的敵人，早分道揚鑣了。
如果把魔龍孵出來，以上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可得罪了瓊恩與珊莎，自己卻兩手空空，只收獲無數的怨憤與詛咒，這就讓二鹿非常懊惱了。
梅姨神色遲疑，“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直接獲得一條半神級的成年魔龍。”
“成年魔龍，還半神級？”二鹿張大嘴巴，不可思議道：“這世上有那樣的魔龍嗎？”
“有，而且就在您手中。”梅姨聲音幽幽道。
“你說清楚點。”二鹿皺眉道。
梅姨眸中閃過興奮的紅光，紅唇輕吐，“縛龍者！”
“縛龍者？”二鹿皺眉，“那不是號角嗎？”
“號角里有龍魂，瓦格哈爾！”梅姨激動強調道：“不是坦格利安家的瓦格哈爾，而是這一紀元，最古老的三頭始祖巨龍之一的瓦格哈爾！”
“只一條龍魂，有什么用？”
“靈魂加上尸體，陛下，您想到了什么？”梅姨詭笑道。
復活！
瓊恩就是這樣復活的。
二鹿眼神幽深，他想起龍女王那日在狼林對自己的嘲笑：被拉赫洛復活的瓊恩才是真正的預言之子，你不過是為王前驅的炮灰，說不定你的一切努力都將便宜了他。
“瓊恩·史塔克，是不是預言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