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摘桃小能手

　　古今中外，都有不殺俘虜的規則。

　　只不過并非所有將領都遵守這一規則。

　　比如，殺神白起坑了趙國40萬降卒。

　　那么，40萬趙國人中，有多少貴族呢？

　　據說長平之戰后，邯鄲上至公卿，下到黎庶，幾乎家家縞素，人人戴孝。

　　可見殺神就是殺神，管你貴族還是平民，很大可能都一律填了坑。

　　但在維斯特洛，白起敢這么干，名聲會比鼠廚師更臭，甚至可能剛把坑挖好，就被自家小弟踹下去埋了。

　　很簡單的理由，統兵打仗的都是貴族，而打仗總是有輸就有贏，今日你能殺別人的貴族，別人就能殺你的封臣。

　　七國也就九個公爵，數百個伯爵，殺來殺去，幾輪下來就殺光了。

　　貴族老爺都死翹翹了，難道讓屁民來統治七國？

　　其實，秦國若沒有20級軍功爵制，估計也不會有坑殺將領的事發生。

　　沒有軍功爵制，低層軍官就沒有晉升的途徑，統領士兵的將軍全部大貴族出身，贏了也是這個爵位，輸了...當然還想保留原本爵位與地位，故而需要贖回戰俘的規則。

　　這便又回到維斯特洛的老路。

　　比如，大瓊恩隨羅柏作戰，打贏打輸，死不死兒子，他都是壁爐城伯爵，爵位與領地都不會有變化。

　　既然如此，大家何不紳士一些？

　　在諸侯還親自架著戰車出征的年代，大家也非常講究戰場上的禮節，別說殺俘，連危險的陰謀詭計都不準用。

　　大家兵對兵，將對將，擺開架勢硬肛，條理分明，節奏有序，對貴族將領來說最安全。

　　若要搞戰術，哪怕是最簡單的半渡而擊，混亂起來，誰還分得清你是貴族、國人、野人？

　　所以，伊耿雖落入二鹿手中，但按照傳統，他是安全的，也有機會獲得自由。

　　就像丹妮，從俘虜攸倫開始，到后來一系列戰爭...哪怕在龍石島逮到的蘭尼斯特，都沒斬盡殺絕，也都允許他的家人拿錢來贖。

　　活的贖人，死的免費送還尸體。

　　只不過龍石島那次丹妮要價太高，蘭尼斯特不愿當冤大頭，僅把伯爵贖了回去，剩下的留在龍石島挖礦。

　　這一次有丹妮姑姑撐腰，珊莎決定了，即便二鹿開出史無前例的一百萬金龍，她也要立即把老公贖回來。

　　——按正常價位，詹姆·蘭尼斯特也就三五百金龍，最多一千。

　　二鹿也沒違背傳統，他首先允許瓊恩作為珊莎的代表，去客房改造的豪華牢房，探望腿上打繃帶的伊耿，然后與珊莎談贖金。

　　“兩條腿壓斷了，但人沒事。我去時，他還清醒著呢，他讓我告訴你——別擔心，別傷了身子。”

　　珊莎聞言，眼眶又紅了，抹淚問：“腿傷嚴不嚴重？”

　　“有點嚴重，左腿只是腿骨斷折，右腿卻碾碎了膝蓋。”

　　“啊！”珊莎驚呼，大眼睛里滾落兩串淚珠，在素白的臉頰留下兩條濕跡，看著可憐極了。

　　瓊恩柔聲道：“別擔心——”

　　珊莎捂臉哭叫：“我怎么能不擔心，膝蓋都碎了，他可是七國最英勇的戰士，難道要與維拉斯一樣？”

　　“維拉斯，誰呀？”瓊恩茫然。

　　“維拉斯·提利爾，在與多恩奧柏倫親王比武時摔碎膝蓋。當年奧蓮娜夫人還打算安排珊莎王后嫁給維拉斯爵士。”布蕾妮道。

　　嗯，布蕾妮自由了，梅姨都沒死，殺人兇手自然無辜。

　　珊莎瞪了不曉事兒的白騎士一眼，“不用解釋的這么清楚。”

　　——想不到珊莎去南方一趟，竟談了這么多男朋友。

　　瓊恩神情古怪地想。

和喬大帝的初戀，暗戀百花騎士，與維拉斯傳過緋聞，又嫁給小惡魔，還和繼承人哈利處過對象　　拋開這些雜念，囧安慰她道：“伊耿讓你別擔心，他說他姑姑說丹妮莉絲能治好他的傷勢。”

　　“對呀，今時不同往日，還有七神，有丹妮丹妮莉絲行嗎？要不去君臨請大麻雀？”

　　“先把伊耿贖回來吧！”

　　“我不需要錢。“二鹿直接拒絕。

　　談判在校場進行，大庭廣眾之下，雙方將士聽不到談判的內容，卻能盯著談判過程的進行。

　　瓊恩在二鹿那失去大半信譽，他不會再去臨冬城主堡大廳，珊莎也不愿去二鹿的石堡冒險——哪怕城堡是她的家。

　　不過瓊恩依舊是中間人。

　　二鹿與珊莎各帶幾名騎士，面對而坐。

　　“你想要什么？鐵王座？”珊莎譏諷道。

　　“為何不可？”二鹿神情嚴肅，“我才是勞勃唯一合法繼承人，按照七國法律，鐵王座本就屬于我。”

　　“這話你對瑟曦說去，我不可能給你我們沒有的東西。”珊莎淡淡道。

　　二鹿嘴角勾起一抹極輕極淡的笑容，“你們有兩支大軍，分別從谷地與風息堡出發，兩萬以谷地為主的步騎混合不對已經靠近暮谷城；黃金團、多恩、風暴地的兩萬五千士兵甚至逼近君臨。

　　我需要那兩支軍隊的指揮權，拿下君臨，你們向我臣服，我放了伊耿。”

　　瓊恩驚駭，“你早就“

　　不對呀，這些消息連他這個北境之主都不曉得，二鹿從何處知道的？

　　在與珊莎取得聯系前，他甚至不知道伊耿這個人。

　　不等瓊恩提出疑問，珊莎便俏臉扭曲，怒喝出聲：“你是不是想鐵王座想瘋了？讓我們幫你打鐵王座，然后再向你臣服，哪有這種好事？”

　　“你們的偽王被我俘虜，而這便是我的條件。”二鹿淡淡道。

　　羅伊斯指著二鹿，驚怒道：“他連我們軍隊的最新動向也一清二楚，肯定是早有謀劃。或者，那日的沖突就是他的詭計！我們中計了！”

　　二鹿目光轉冷，譏諷道：“在你們謀劃我時，就該有落到今日下場的覺悟。”

　　珊莎瞳孔收縮，他們謀劃他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將計就計，俘獲伊耿，然后摘他的桃子？

　　誰透露的消息？

　　珊莎有一種強烈的、用懷疑目光掃視身邊親信之人、甚至瓊恩的沖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她忍住沖動，把懷疑埋入心底。

　　“說說看，幫你拿下鐵王座之后呢？”她嘴角掛上一抹淡淡的譏誚，輕輕地問。

　　二鹿似乎早有定計，沒任何遲疑，語氣平淡地說：“伊耿混淆血脈，七國再無他的容身之地，他必須發誓永遠的離開維斯特洛。”

　　“史坦尼斯，你太過分了。”梅姬伯爵捏著拳頭怒喝。

　　珊莎額頭跳起一道青筋，臉上的憤怒與怨恨幾乎不加掩飾。

　　瓊恩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洋蔥騎士皺眉，湊到二鹿耳邊，低聲勸說道：“陛下，也許可以把風息堡小指頭死了，可以把赫侖堡冊封給他。”

　　二鹿認真思索國王之手的建議，回想起當日小惡魔給他開出的投降條件，似乎真比自己更寬容大度？

　　“我冊封伊耿為赫侖堡公爵，但他必須被流放，他的長子可以回七國，繼承爵位與封地。”

　　看著二鹿那副勉為其難的表情，珊莎緊繃的身體忽而放松下來，笑問：“你打算怎么處理龍石島？”

　　二鹿眼神變得凌厲，冷冷道：“這與今天的議題無關。”

　　龍石島被丹妮占據，但在拜拉席恩王朝中，二鹿才是正統的龍石島公爵。

　　珊莎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再問：“多恩、谷地、河間、風暴地，你又有什么安排？

　　這可不是與我無關，你若不把話說清楚，真龍聯盟的各位諸侯會為你賣命？”

　　二鹿下巴兩邊的咬合肌鼓了幾下，沉聲道：“我依法行使國王的權力，他們的權力與義務也將受到法律保護。”

　　“行，我同意了。”珊莎點頭。

　　“啊？”周圍之人，包括二鹿本人，都一臉震驚。

　　珊莎再次點頭，確認道：“沒錯，我同意你的條件，我代表我的丈夫承諾，將真龍聯盟的軍事指揮權交給史坦尼斯，在伊耿獲得自由之后，我們夫妻兩個自愿流放異邦，”

　　“王后殿下？”

　　莫爾蒙、蓋伯特、羅伊斯等人大驚失色，難以置信。

　　“珊莎，你”瓊恩滿眼都是擔憂，“你可以回去休息一天，談判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不用，”珊莎回頭掃視身邊諸位心腹臣子，正色道，“真龍聯盟的根基在于伊耿，若不答應對方的條件，他就得不到自由，聯盟自然瓦解。

　　所以，抱歉了，辜負各位諸侯的厚愛，只是我們也沒得選擇！”

　　“這不合理，從來沒俘虜國王就拿整個國王來贖的。”羅伊斯爵士漲紅臉，朝二鹿大吼道。

　　戴佛斯擔憂地看了主君一眼，嘴唇蠕動，“陛下”

　　他吐出一個詞，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能說什么？

　　——用國王換王國太荒謬了，人心不服，臣民怨憤，您就別做夢啦！

　　這話能說？

　　“伊耿有王國嗎？”二鹿掃視對面眾騎士一眼，咬牙質問道：“風息堡難道不是拜拉席恩的？還是說，他現在坐在鐵王座上？

　　他只有一個根基松散的聯盟，哪算什么國王？

　　從我俘虜他開始，就注定所謂‘真龍聯盟’徹底被淘汰出局。

　　至于聯盟的諸侯，你們已經高舉義旗反抗蘭尼斯特，現在只有兩個選擇，退回去，等待鐵王座一個個清算；或者，加入我，繼續未完成的討伐大業。”

　　“伊耿陛下根基再淺，有我們支持，也比你強百倍；蘭尼斯特固然可恨，可若真只剩你和瑟曦兩個選項，我們寧愿選瑟曦！”羅伊斯爵士忍不住道。

　　“嘎嘣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