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蕭索凄涼的學城似乎轉運了。
河灣之主的高庭提利爾,終于答應學士的請求,派來一支三百人的騎兵中隊。
他們將替代披甲持劍的學士守衛學城,保護光明大護法“罪人名單”上的學士不被榮耀騎士騷襲。
接著,鐵王座代理攝政王,瑟曦太后,正式宣布,龍女王對學城的審判無效。
也即是說,學城不用解散了,學城恢復營業,重新成為七國官方組織。
好事成三,連癡呆了快一年的沃格雷夫博士也恢復神智,學城再添一員大將。
這一日,屋外暖風和煦,鳥語花香,總管閣內也其樂融融,言笑晏晏。
眾位博士一掃往日的陰霾面容,心情就像院子里的陽光一樣燦爛。
“終于,鐵王座方面給出官方宣告。學城還是學城,學士還是學士,我們的尊嚴與榮耀再次回來。”席奧博德總管嘆息道。
“還有提利爾,他們也表態了。三百騎兵,都足夠防御紅堡了,我等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寢食難安啦!”經濟學博士萊安道。
“連沃格雷夫博士也恢復健康,三喜臨門,可喜可賀啊!”歷史學博士貝尼迪克看著總管左手第一位的老博士道。
“沃格雷夫博士,您感覺如何?”
“您可記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得到貝尼迪克的提醒,眾位博士都開始對白發蒼蒼的老博士關懷起來。
沃格雷夫昏沉的老眼里有極其細微的紫芒閃過,“我還行,可各位只怕沒那么樂觀了。”
“沃格雷夫博士,您什么意思?”萊安問。
沃格雷夫什么也沒說,只在桌面兩份信紙上敲了敲。
眾人嘆息一聲,沉默下來。
兩封信分別來自高庭與鐵王座,老玫瑰與瑟曦。
瑟曦要求學城公開支持自己二進宮,重新成為攝政王太后。
老玫瑰要求學城發動輿論攻勢,鼓動七國貴族,把瑟曦·葛雷喬伊趕出君臨。
——已經嫁入鐵群島的太后便不再是太后,更沒資格攝政。
道理很簡單,君臨雖無一位拜拉席恩,但七國法統還屬于拜拉席恩。
就連坦格利安,也只是前朝余孽。
即便全世界都知道托曼是蘭尼斯特,可托曼之所以能當國王,全因為他姓拜拉席恩。
所以,拜拉席恩的王位,憑什么讓葛雷喬伊家的主母攝政?
還是那句老話,學城再爛,它也掌控七國全部信鴉。
掌握信鴉,就等于掌控七國一半輿論。
更遑論七國貴族身邊都有一位學士輔佐。
學士的態度很容易影響封君的決定。
故而,在這個爭奪輿論的關鍵時刻,鐵王座與高庭都開始向學城示好。
之前學城臭大街了,以老玫瑰的精明,以凱馮老狗的老辣,怎么可能耗費自己家族的名望與榮譽,為學城學士背書?
說實話,連他們也為學城的罪行驚駭不已呢!
現在的問題是,得了鐵王座與高庭的好處,學城就得給予回報。
他們得站隊!
高庭,或者瑟曦?
“學城的根基在舊鎮,舊鎮在河灣,高庭掌控河灣。”萊安博士緩緩道。
“蘭尼斯特掌控君臨。”
“可君臨需要河灣供養。”
“瑟曦瘋狂,老玫瑰理智,得罪瘋子的下場誰也無法預料。”
“高庭撤走護衛我們的騎士,我能立即說出你的下場是什么:被自稱‘榮耀騎士’的賞金獵人逮捕,然后在修士的壓迫下,游街示眾。”
眾位博士你一句我一句,為了選邊的事,開始相互爭吵起來。
“沃格雷夫博士,你怎么看?”博士總管問邊上的老人。
沃格雷夫順從靈魂之核深處傳出的意念,木著臉說:“學城勢弱,誰也得罪不起,不如淡化自己的存在,盡量不站隊。”
“能不站隊當然最好,可如何做到呢?”立即有博士問。
“如果萊安博士與總管吵架,準備找我當裁判,可當他們找到我的塔樓時,卻發現我正為另一件要命的大事忙得滿頭大汗,他們會怎么做?”沃格雷夫反問。
在場就沒有蠢人,大家很快就若有所悟的陷入沉思。
好一會兒,萊安博士輕聲問:“不如,繼續宣揚布拉佛斯違背賓客權利吧?”
“我們一直都沒停止過批判布拉佛斯人的無恥。”有博士提醒道。
萊安博士用力一揮手,沉聲道:“那就加大力度,鐵王座與高庭都知道我們最近在干這個,此時以這個理由躲懶,他們更能接受。”
“現在碼頭上、酒館里至少同時有五十個與布拉佛斯背誓有關的故事在流傳,還能怎么用力?輿論攻勢已達飽和矣!”博士總管無奈道。
“除非有新的爆點。”
“還能怎么爆?”
眾博士相顧無言。
他們編寫了幾百個布拉佛斯背誓、無面者兇殘的故事,現在絞盡腦汁,寫出來的也是同質性的文章,有什么用?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
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沃格雷夫博士的嘆息聲格外響亮。
“什么?”博士總管茫然轉頭。
老頭往椅背上一靠,嘆道:“我攤牌了,在普通博士之外,還有一個特別小組,我就是特別小組的組長!
正好,特別小組知道無面者不少秘密。
你們要爆點,我給你們爆點,一份無面者暗殺名單如何?
有名有姓,時間地點都有,保管轟動世界,連鐵王座與高庭也會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瑟曦與老玫瑰會不會目瞪口呆不確定,現場眾位博士卻真的目瞪口呆了。
“博士,您沒問題吧?”
博士總管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動作神情都小心翼翼,盡量不刺激可憐的老人。
圣母保佑,才讓老人從癡呆中康復,現在又變成個神經病?
“你以為我神經病?”沃格雷夫博士眼神輕蔑。
難道不是?
眾博士心中吐槽。
“哼,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們,篡奪者之戰不是意外,而是我們學士精心策劃的結果。
瑞卡德·史塔克的學士維里斯,是我們特別小組的人。
瑞卡德有野心,維里斯助長了他的野望,并促成史塔克、徒利、艾林、拜拉席恩聯盟”
沃格雷夫博士口若懸河,巴拉巴拉,把篡奪者之戰四國聯盟的始末講述一遍。
會議室停尸場一般安靜,博士們臉色慘白,瞪大雙眼,下巴幾乎落在桌面。
眼神里滿是驚疑,表情中全然震怖。
“博士,您確定?這事兒很嚴重,不能開玩笑的。”
好一會兒,博士總管從桌面撿起下巴按回去,磕磕絆絆道。
“我像開玩笑的人?”沃格雷夫反問。
我寧愿你在開玩笑。
不,我寧愿你這老貨一直癡呆,把活該見異鬼的“特別小組”的秘密永遠帶入地下,哪怕不能知道無面者的隱秘也值。
博士總管面如死灰,咬牙暗恨。
眾博士眼神閃爍 萬里迢迢去塞外庇護所,又去長城復活囧,再見過二鹿與鰻魚大人,最后賦靈修復癡呆博士的靈魂并留下一個念頭,說來話長,其實總共也就三天時間。
第四天傍晚,丹妮就又回到阿斯塔波。
“丹妮,布林登可有坑害你?”
剛跳下龍背,盯著一對兒黑眼圈的老伊蒙,就焦急湊了過來。
“有坑,但物有所值。”
老伊蒙松了一口氣,又問:“瓊恩如何?”
丹妮嘆道:“瓊恩·雪諾已成過去”
“啊!”伊蒙與提利昂同時色變驚呼。
“拉赫洛沒能將他復活,紅袍女食言了?”提利昂顫聲道。
“我都不知道你與瓊恩雪諾的關系這么好。”丹妮古怪道。
“不知為何,看到他第一眼我就也許我是侏儒,他是私生子,侏儒在父親眼中與私生子沒區別。”提利昂嘆道。
伊蒙看了侏儒一眼,嘴巴開闔,很想說:那是血脈的羈絆,就像我看到你和瓊恩,格外親切。
可瓊恩已——
“瓊恩沒死,死的是守夜人瓊恩·雪諾,再次復活,他成了北境之王,瓊恩·史塔克!”丹妮笑道。
“喔”伊蒙與侏儒同時翻了個白眼,“話也不說完,嚇死個人。”
“你們知道瓊恩為何會死嗎?”丹妮意味深長看著老伊蒙道:“為了史塔克的榮譽和仇恨,他背棄守夜人誓言,以總司令的身份號召守夜人、野人隨他南下找波頓復仇。”
“鐵匠唐納告訴我,瓊恩是個真正的史塔克,有史塔克祖傳的‘奔狼之血’。”
“的確很沖動,與他叔叔布林登、姑姑萊安娜一樣,真是奔狼之血。”侏儒點頭贊同道。
伊蒙眉頭皺起,看看丹妮,又看看侏儒,心中嘆息。
瓊恩為了史塔克奮不顧身,背棄誓言;提利昂幾天前也為了蘭尼斯特,冒著開罪龍女王的風險,擅自騎翼龍去君臨見凱馮,為蘭尼斯特安排后路。
明明是坦格利安,卻有最標準的史塔克外貌,也有最史塔克的性格;明明是坦格利安,卻比瑟曦與詹姆更像泰溫,更關心蘭尼斯特整個家族的未來。
要不要告訴他們實情呢?
若他們兩個對坦格利安的愛,能有對母族的一半深,何愁丹妮霸業不成,坦格利安家族不興?
“姑姑,這是什么樹,哪來的?”
伊蒙聞聲看去,就見伊耿正好奇打量莫爾蒙抱著的一捆紅葉樹苗。
老人心中突然一陣膩歪。
這家伙也不知真假,但掛著坦格利安的名頭,對坦格利安的愛,卻不及對鐵王座的一半深。
兩相對比,太不招人歡喜了。
“都是魚梁木,丹妮你要栽種魚梁木?”伊蒙道。
“那根粗的是魔法材料,我打算做劍鞘。其它幾根小樹苗先種在金字塔花園,看看能否成活。”
綠先知勢力范圍只在維斯特洛,若魚梁木真移植成功,也許丹妮能成為厄索斯大陸的“樹語者”。
“陛下,我們的人已經等待好幾日,您看,‘貨船計’還要不要搞?新吉斯還打不打?”大螃蟹走來,凝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