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贅婿要翻身
丹澤爾并不笨，只一眼便明白克林頓爵士要干什么。
隨著農夫驅趕牛群拉動繩子，斯芬克斯像的腦袋漸漸抬起——因為它前方有結實橡木支起的三腳架。
三腳架頂端的滑輪比斯芬克斯的重心要高，隨著繩子拉動，就相當于對雕像施加一個斜向上的拉力。
如此，斯芬克斯像抬起底部，向前艱難挪動一掌寬的距離，便正好壓在之前鋪墊的鐵球上。
鐵球壓斷下方鋪墊的石磚，幾乎陷入碎石坑。
然后，三腳架上的滑輪稍微降低一分，使得拉力的角度不變，如此，雕像再前進半步......
隨著雕像脫離土坑，漸漸壓在一片鐵球上，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越過一片鐵球，再取出后方壓入石坑的鐵球擺在前方......
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斯芬克斯像挪動七八米，躍上瓦雷利亞石道。
這時候，丹澤爾終于看到龍女王。
她騎著黑龍從天而降，樣貌......帶著頭盔，身穿鐵甲，看不清楚。
引人注目的是，黑龍竟提著一捆...十幾個鐵皮鼓風機。
因為是安達爾人，還祖籍風暴地，丹澤爾成為克林頓爵士麾下的小頭目——指揮牛群拉雕像。
如此，他也能近距離見到龍女王。
雖不知她為何一直戴著頭盔（當然是怕死，害怕人群中誰給她來一發手弩），丹澤爾卻透過面甲出的縫隙看出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郎，紫羅蘭的靈活大眼睛，白皙光澤的皮膚，精巧的小下巴，在太陽下反光的銀色發絲。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坦格利安——坦格利安紫眸銀發，長相超越常人的漂亮，大家都知道。
不過最讓丹澤爾在意的卻并非女王的容貌，而是...她竟真的會魔法！
丹澤爾親眼看到龍女王用火焰融化龍晶（他聽她說的）與一些奇怪魔法材料，在清理干凈的黑石大道上烙印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魔法符文）。
之后又把斯芬克斯像挪移到鬼畫符的文字上方，以雕像為中心，修建兩層樓高、有八個水桶大的窗口的城堡。
紅磚與青石條為材料的城堡將雕像裝進去，然后沿著城堡窗口修建八個兩米高小城堡。
這下他明白了，小城堡連著鼓風機，其實是一座火爐。
大量的木炭裝入八個火爐，在下午兩點左右生火點燃。
期間還有很多往來潘托斯與諾佛斯之間的商隊經過，他們很驚奇，想駐足觀看，全部在黑龍咆哮一聲“滾，或死”之后，選擇滾蛋。
火焰燃燒，新砌成的大爐子開始散發一股股濕熱的石灰味。
砌墻的石灰被火烘干，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一道裂紋——正常情況下應該慢慢陰干，高溫烘烤會造成受熱不勻，墻體裂開。
但龍女王只挖了一坨石灰泥把裂縫糊上，繼續焚燒。
丹澤爾明白女王的想法，她這次只想融掉鐵雕像，而不是真打算在大道上建立一座煉鋼爐。
“為什么女王不用龍去燒斯芬克斯像，就像‘黑死神’貝勒里恩燒融鐵劍鑄造鐵王座？”他忍不住輕聲詢問那位老鄉爵士。
嗯，克林頓爵士自稱也來自風暴地，對他有幾分親近。
但丹澤爾問他是否來自鷲巢堡克林頓家族時，對方又搖頭不語——此時的鷲巢堡克林頓與瓊恩克林頓有親戚關系，卻并非一脈。
“還在加熱。”邊上的龍女王看了他一眼，說道。
七神在上，龍女王竟跟他說話了！！
丹澤爾激動得黑臉漲紅，腦袋滾熱，眼睛發昏，手足無措......
幸好龍女王只說了一句便又回過頭，繼續盯著烈焰騰騰的巨型煉鐵爐。
隨著一車車木炭從附近莊園運來，隨著搖動鼓風機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爐子開始向四周擴散海潮般洶涌的熱量，眾人都開始退后。
天色漸漸染上一抹昏黃時，龍女王念了一句咒語，城堡爐子頂部火焰往下收縮，周圍的溫度也快速降低。
偏偏這時候添加木炭的速度并沒降低......
丹澤爾不懂魔法，當然不知道雕像溫度停止上升后，龍女王用控火術把逸散的火焰轉化為內斂的巨鐘造型，將雕像籠罩其中。
如此，瓦鋼雕像的溫度繼續提升，外界反而感受不到多少熱量了。
天暗下來之前，巨龍終于開始噴火，黑龍與綠龍好似接力賽一般，你一口，我一口，接連不斷地往城堡頂部火口灌入水流般的龍炎。
龍炎與碳火一齊焚燒，足足三個小時，開闊的幽暗原野，漸漸沐浴在一片璀璨星辰之下。
晚餐時，丹澤爾分到三根香腸、兩個雞蛋，一條長面包，一大碗牛肉燕麥碎胡蘿卜湯。
他吃得很開心，卻發現龍女王與她的兩個騎士沒有飲食。
午夜時，丹澤爾正躺在石道上打瞌睡，突然間，一陣驚懼之意襲上心頭，就好似猛虎潛入身旁，張大大嘴向自己脖子咬了下去。
他驚醒起身，周圍昏睡的人群也似有同樣之感，一陣呼叫聲響起。
只一眼，丹澤爾就察覺異變的源頭：黑龍！
白天時直覺他威嚴霸氣如神靈，此時，祂似乎真成了神靈。
樣貌沒有變，還是那般猙獰可怖，渾身卻散發一種另人膜拜的神圣氣息。
不，還有一樣東西變了，龍炎！
亮紅如血的龍炎變成極度鮮艷的釉紅。
如果顏色也可以有生命，此刻釉紅色便活了過來。
綠龍退到一邊，只有黑龍一個在那噴吐釉紅水柱般的龍炎。
又過去一刻鐘，“轟！”
非常突然的，城堡般巨大的磚石爐子晃動幾下，內部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幾乎同一時刻，洛恩河某處河底，憑空掀起滔天巨浪。
不等兩位騎士驚訝詢問，丹澤爾就目瞪口呆看到龍女王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天殺的瓦雷利亞人，要裝逼就裝到底啊，弄個假貨糊弄世人幾千年，好意思嗎？”
——此時的龍女王不知道瓦鋼雕像的真正意義，不曉得自己干了什么，也聽不到幾十公里外的洛恩河響起陣陣飽含怨毒的“哞—嘎—”獸吼。某些古老的存在，從瓦雷利亞人的封鎮中脫困而出。
“假貨？”她的兩位騎士猛然變色。
“瓦鋼皮，廢鐵心，內部的鋼鐵早已融化，等固定形態的瓦鋼皮破開，就像夾破的湯包，突然爆開，汁水飛濺！”
龍女王哀聲嘆氣，鐵靴在石道跺得砰砰直響。
等龍女王砸開爐子與石道接觸的那塊磚頭——靠近石道邊緣的薄層瓷磚，立即有放射熾白光芒的亮紅鐵水流淌出來，直接流到石道邊上的沙土坑里。
石道高出地面一掌，提前挖好的沙坑正好接住流淌而出的鐵汁。
嗯，龍女王之前安排人把上層泥土鏟走，鋪墊厚厚一層模具沙。
鐵汁烤得沙坑嗤嗤作響。
即便沙坑之前被龍女王控制龍炎烘烤過一段時間，此時依舊有大股煙氣從四周土地升騰起。
焦臭味彌漫四方，熱浪也肆無忌憚的擴散開。
眾人的臉龐被鐵汁映得紅彤彤，熱乎乎，龍女王卻沒事人一般繼續在那嘆氣。
她絮絮叨叨念道：“太多了，太多了，鐵水這么多，瓦鋼還能剩幾噸......”
沙坑的大小深淺是提前計算好的。
一個小坑有水桶大小，用標準模具壓實，烘烤干水分，大概能裝500斤鐵（瓦鋼也是鐵，密度與鐵一摸一樣）。
小坑連著小坑，第一個小坑裝滿，之后流下來的鐵汁會順著坑壁上方的拇指粗的槽口，流向下一個小坑——其原理和冰箱制冰塊的盒子一樣。
這會兒既然流的是鐵水，龍女王便親自跳下坑，用陶瓷塞子把一些坑洞的引流槽口堵住。
嗯，原本小坑有四面壁，滿溢的鐵汁可以流向四方，現在被龍女王刻意控制，鐵汁只往兩邊流，把靠近“水龍頭”的位置留給瓦鋼。
預留的2020共400個小坑，足足250個被普通鐵汁灌滿，另外71個被瓦鋼填充，還剩25個坑空著。
也就是說，斯芬克斯雕像大概80噸，其中普通鋼鐵62.5噸，瓦鋼18噸左右。
普通鋼鐵為灰白、灰黑駁雜，瓦鋼卻是反射奇異光澤的煙黑。
兩者很明顯能區分出來。
“也還不錯......”
看著被吊繩拔蘿卜般拔出來的煙黑鐵桶，龍女王終于笑了。
嗯，龍女王從奴隸灣飛來時，還帶來兩百根拇指粗、手臂長的精鋼鐵鏈。
一根鐵鏈搭在左右相鄰兩個坑洞里，等鐵水凝固，就相當于鐵鏈兩端固定一個大鐵球。
一根鐵鏈球，1000斤，只有大黑提得動。
從午夜，一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三個小時，大黑連續提著34個鏈球離開眾人視野，回來時卻是空著爪子。
不用明說，大家都知道瓦鋼太重，巨龍也沒法一次性帶走，便由黑龍藏在附近某地了。
丹澤爾心中一動，短短三小時運送34個鏈球，一來一回大概五六分鐘左右。
也即是說，瓦鋼距離此地不超過黑龍三分鐘的飛行距離。
而黑龍提著半噸中的鐵錠，一小時能飛400公里嗎？
三分鐘，不超過20公里！
瓦鋼市價多少，他不知道，但十幾噸瓦鋼，絕對能換一座城市！
真正的價值連城。
丹澤爾眼神閃爍，然后他看到很多人都眼神閃爍。
他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經一片清明，悄悄靠近克林頓：“爵士，您最好讓女王早點把瓦鋼取走。”
“嗯。”克林頓神色木然，讓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丹澤爾嘆息一聲，沒再多說。
不過黎明前，他的一絲好意得到回報。
龍女王果然言出必諾，每一位農夫都分到一枚，或兩枚金幣（夜晚加班費）。
而丹澤爾得到18枚金龍，不是金輝幣，是一枚抵三枚金輝幣的維斯特洛金龍！
克林頓把身上的金龍全送給了他。
只一枚足夠他還清在伊利里歐處的貸款，還有余。
剩下的金龍能買一座數百畝良田的大莊園。
丹澤爾終于走上某點男主的光榮之路——贅婿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