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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十字路口客棧

  “只怕沒法子幫你們了,”丹妮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們剛從君臨回來,正往北方趕去。”

  見瘦小修士面露失望之色,她指著狼尸道:“兄弟,這些狼你們要不要?”

  “要,要,當然要,我們正缺糧呢。”拉車老頭連連叫道。

  一百多號人歡呼著跑到河灘邊,開始剝皮殺狼。

  但見到一個農婦直接把血放掉時,丹妮趕忙走過去攔住她,大聲道:“血不要浪費,可以灌血腸。”

  多斯拉克人特別喜歡吃血腸,反而在維斯特洛與各大自由城邦,她很少見到有人灌血腸。

  “這些狼怎么死的?沒一道傷口,好奇怪。”有人疑惑道。

  丹妮一邊手把手教幾個婦人灌血腸,一邊信口開河:“看到那個紅鼻子老頭沒?看看他脖子上的鎖鏈,足足四十節呢,一個用毒高手。不過大家不用擔心,這種毒對人類無害。”

  佩雷斯坦博士木著臉瞥了她一眼,什么又沒說。

  不過,他雖腹誹龍女王是個愛說謊的巫女,卻也震驚她與邋遢農婦打成一片的行為。

  完全不是裝的,這種環境下,沒人認識她,用不著假裝親近平民以收買人心,而且她的表情、她臉上的微笑,發自內心,沒半點勉強。

  如果她沒有魔法,沒有龍,倒真是個好女王,老頭嘆息。

  可接著他又苦笑搖頭,一個亡國公主,十幾歲的小姑娘,如果沒有那些神秘力量,她連活下來都難,又如何能復辟王朝?

  人多力量大,四十多頭狼,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終于變成一塊塊熏肉、一串串血腸,與四十多件狼皮大衣。

  嗯,女人、孩子們直接披上血腥濃郁的狼皮,秋風蕭瑟,天氣陰冷,一件麻衣壓根不抵寒。

  之后丹妮三人也加入窮人集會的隊伍,老博士被放置在麻袋板車上,與一大坨血腸擠在一起。

  通過聊天,丹妮知道了這群人的來歷。

  從東邊鹽場鎮過來的,沿著三叉戟河道往西,到達幾公里外的國王大道,然后順路南下,直達君臨。

  “唉,我們也不想離開家鄉,可兩個月前我們村里便下了一場小雪,眼看冬天就要來了,儲糧幾乎沒有。

  這一頭牛、十只羊、幾袋大麥、半車蕪菁,便是整個村莊全部的糧食,不去君臨就得餓死啊!”拉車老頭神情悲苦地說。

  “鹽場鎮總算一個小海貿港口,應該能提供不少活計吧?”巴利斯坦疑惑道。

  魁梧壯漢吐了口唾沫,咒罵道:“別提了,鹽場鎮毀了。除了昆西·考克斯那狗賊的石頭城堡,什么都沒了,被獵狗帶來的土匪一把火燒成白地。

  克里岡那該下地獄的畜生,見人就殺,見女人就強暴,見房屋就焚燒,連嬰兒與修女都不放過。”

  “克里岡竟墮落至此?”老騎士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對了,你為何咒罵考克斯爵士?”他又問。

  鹽場鎮位于三叉戟河邊,有一座連接內陸河與海灣的小碼頭,是有產騎士考克斯爵士的封地。

  “考克斯那老頭不管鎮民死活,在強盜突襲鎮子時,不僅沒派手下士兵抵抗,反而關上城堡大門,不許我們進去躲避。”有個年青人憤怒說道。

  “咦,有人,”丹妮瞳孔收縮,從旁邊一個“丐幫兄弟”手里接過短弓,“奪”的一聲,一根箭矢釘入岑樹林一棵歪脖子樹上。

  一個穿灰色皮甲的男人一溜煙從樹干上滑下來,一聲不吭,鉆入林子里跑掉了。

  “該死,一定是土匪的暗哨。”隊伍里一個高個女人咒罵道。

  “三河流域這么混亂嗎?”巴利斯坦喃喃。

  “唉,到處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逃兵、土匪,沒有十幾個兄弟陪伴,我們壓根不敢出門。”瘦小的修士哀嘆道。

  “不出門也沒用,西境的獅子、北境的狼崽子,輪流來咱們村里搶糧食、搶女人,國王也不來管一管。”老頭搖頭道。

  “國王不頂用,只有我們團結起來,組建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瘦小修士揮舞拳頭,堅定道。

  “對,我們的自己的力量!”一個星辰武士拍拍胸口,開始大聲誦念經文,其他人也慢慢加入其中。

  與初見時一樣,整齊劃一,聲浪滾滾,向遠方傳去。

  還別說,乞丐軍這一套還挺管用的。

  一路上他們碰到好幾伙藏在林子里的強盜,他們目光貪婪地在水牛、山羊以及乞丐兄弟肩上扛的煙熏狼肉上來回掃視,卻最終在眾人氣勢逼人的祈禱聲中退走。

  大概向西走了兩公里,岑樹林變得稀薄,他們遇見第一具尸體。

  懸在一顆燒得焦黑的樹干枝杈底下。

  隨著大聲祈禱的隊伍靠近,趴在人臉上啄食肉條的食腐烏鴉“呱呱”叫著散開。

  丹妮發現尸體靠近地面的小腿只剩白森森的骨頭和幾片破布,骨頭上還有被利齒啃咬過的痕跡。

死尸的臉呈現可怕的灰綠色,嘴巴被撐開,有人將一塊凹凸不平的白石  塞進他齒間。

  “鹽。”巴利斯坦沉著臉道。

  又走了幾十米,他們發現第二具尸體,食腐動物將他拖了下來,遺骸在枯黃草叢里散了一地,有根破爛的繩圈掛在枝杈上隨風搖擺。

  一個十來歲孩子被絆了一下,差點栽倒,結果從土里刨出一個半盔,死人的腦袋就在里面,腐肉間爬滿蠕動的蛆蟲和黑色的小甲蟲。

  頭盔頂上還有獅頭徽記。

  “獅子的頭盔,上好的鋼,”魁梧漢子把頭盔拿過來,在樹干上磕掉腐爛頭顱與蟲子,“沒有銹跡,也沒凹痕,洗干凈了還能用。”

  再往后,每走幾步就會遇到一具或多具死尸,一直到路口,綿延近一公里,差不多一兩百具尸體。

  它們懸掛的樹杈上,脖子套著繩圈,渾身腫脹,臉頰被烏鴉啃食,吊在樹下晃來晃去,人人口中都塞滿了鹽。

  很多人胸口縫有紋章,冰原狼、斧子、箭和鮭魚、一棵松樹、一片橡葉、矮腳公雞、一只野豬頭......

  北境、河間、西境各家貴族的徽章幾乎都能在這兒發現。

  “七神在上,他們都是逃兵,聚在一起成了土匪?”白騎士面色難看道。

  “這些便是洗劫鹽場鎮的人,被塔利伯爵抓捕,吊死在這片林子,以警告其余土匪。”瘦小的修士說道。

  接著,一行人踏上國王大道——維斯特洛的馳道,一條五米寬的泥巴路。

  黃泥巴路延伸到河邊一座小碼頭,幾只渡船停在那,大道旁還有一間客棧。

  那是一棟緊靠三叉戟河的三層石樓,坐西朝東,國王大道從門前經過,遠遠看到邊上豎著一根白石煙筒。

  走近之后,丹妮驚訝發現,南廂房竟延伸到了河面,半棟樓建立在河中石樁之上。

  如果旅客愿意,甚至可以打開窗戶,躺在床上,丟一根魚線在河里,釣幾條鱒魚。

  客棧北側有一個茅草牛棚和一座鐘樓,整座建筑被破損的白石墻環繞。

  丹妮三人在客棧邊與窮人集會的隊伍分別,臨走前白騎士還悄悄塞了一把金龍給那修士,“此地距離君臨六百公里,要走個把月,這些食物可不夠你們吃。”

  旅館院子里是一大片褐色爛泥,丹妮站在院門口猶豫好一會兒,才咬咬牙,邁步踩了上去。

  一具破舊的絞刑架矗立在院子里,有個小男孩抓著上面生銹的鐵鏈晃來晃去。

  四個女孩站在門廊里看他,最小的才不過兩三歲,留著西瓜頭,光著身子在地上胡亂爬。

  最大的十來歲,棕發棕眸,骨瘦如柴,臉頰蒼白,穿著藍色舊裙子。看到丹妮一行人走過來,她立刻警惕地用自己身子把小家伙們護在身后。

  “你們是誰?”

  佩雷斯坦捂著屁股,一瘸一拐,面色不耐嚷道:“當然是客人,快把你媽媽叫出來,給我準備一盆熱水。”

  “我沒有媽媽,她被人殺死了。”那個藍裙女孩驚惶不安地說。

  “小妹妹,店老板呢?”丹妮笑著問。

  溫和的笑容感染了女孩,她好奇打量丹妮,嘴上說道:“我姐姐簡妮是老板,她到河邊取魚去了,我們在河里支了網,每天上午都能收獲幾條鱒魚。”

  “小姐,你真漂亮,就算穿著男人的衣服也很漂亮。”小姑娘臉紅了紅,說道。

  “呵呵,鐵甲可不只有男人能穿,”丹妮搖搖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垂柳,我叫垂柳。小姐,是吃飯還是住宿?對了,你們有銀幣嗎?”

  “我們只住一晚,需要支付一個銀幣?你怎么不去搶?”老博士驚怒道。

  垂柳瞥了丹妮一眼,咬咬牙,堅持道:“不是一個,起碼三個,我們需要錢買糧食。”

  “行,就三個吧,亂世中物價上漲也屬正常。”丹妮走到門廊下,在階梯邊找了根木棒,把鐵靴上的泥刮干凈,才踏上木板地面,看著那個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小女娃,齜牙道:“她不冷嗎?為何不給你妹妹穿衣服?”

  垂柳搖搖頭,說:“屋里燒著壁爐,暖和。您也看到了,翠西老喜歡在地上爬,衣服都弄臟了,也磨爛了。”

  把小娃娃提起來,她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道:“翠西不是我妹妹,他們有些是被麻雀帶過來的,有些是自己找來的,都是沒有父母的可憐孩子。”

  “他們?”

  垂柳吹了一聲口哨,仿佛變魔術一般,眨眼間,桌子底下、窗沿邊、壁爐旁、樓梯間鉆出一個個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男孩、女孩,幾個年長的女孩手里還緊緊抓著上滿弦的十字弓,男孩則拿著彈弓或者石塊。

  個個“全副武裝”。

  “還真要打劫呀?”佩雷斯坦怪叫道。

  垂柳瞥了老頭一眼,好似城堡里的女王,大聲指揮這群孤兒:“放下武器,他們不是敵人。渥特,去燒水,威爾,到河邊找到簡妮,告訴她店里來了客人。艾菊,佩特,快去找些木頭添到火爐里,我帶他們去看房間。”

  走廊兩邊的房門開著,任由丹妮隨便挑選,從二樓到三樓,房間全空蕩蕩。

  巴利斯坦皺眉道:“兩年前我還來過這里,幾乎人滿為患。”

  “現在沒多少客人了,如今走在路上的,除了麻雀就是盜匪,前者沒錢,后者搶我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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