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君臨,蕭條、臟亂、陰冷、灰敗,擠滿了難民,還沒什么特色景觀與特色食物,丹妮離開大圣堂時已近傍晚,她甚至拒絕了巴利斯坦吃些“家鄉美食”的建議——鬼知道那些肉從哪來的?
兩人只在路邊買了三大條檸檬味的白面包和幾件皮毛大衣便離開了。
沒有原路返回,西北城區那一帶太混亂,巴利斯坦擔心有暴民搶劫他們——這不是杞人憂天,丹妮交給史崔克一袋子金龍的事一定傳開,多少人正在大街上尋找她呢!
即便丹妮走東北方向的諸神門,即便他們沒有半點耽擱,可離開城門三公里,眼見天色完全暗下來,周圍又荒涼一片,五個騎著瘦馬的鎖子甲騎手還是圍了過來。
壓根沒用天上的大黑、小白出手,巴利斯坦一挑三,丹妮一挑二,五個匪徒只來得及射出一波弩箭,可箭矢在他們身上叮當響,卻屁用沒有。
然后如砍瓜切菜,砍斷脖子,腦袋劈成兩片,攻擊丹妮的匪徒慘死當場。
白騎士用死鬼的羊毛衫擦拭劍刃上的血漬,神色復雜道:“他們就是褐湯中‘豬肉’的制造者與來源,如果附近沒有野狼,明天會有路人把尸體送到跳蚤窩。”
丹妮凝眉沉思,按照她之前的想法,自然是不管維斯特洛人死活,安心在奴隸灣farm,她甚至有不干涉七國戰爭與異鬼南下的借口,正在被盟軍圍攻嘛!
——這也是她故意遲遲沒有北上整合多斯拉克人的原因。
憑借四條龍,和解放奴隸累積的四五千咆哮武士,丹妮有把握在半年內統一多斯拉克。
而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讓龍之母衛隊留守奴隸灣,她帶領十萬咆哮武士西征,什么科霍爾,什么瓦蘭提斯,什么密爾、諾佛斯,甚至海軍發達、陸軍靠傭兵的布拉佛斯,統統都是渣渣。
可兩年內征服西大陸各城邦之后呢?
她要應付舊日統治者的反撲與搗亂,要養活不習慣為嚴冬儲糧的厄索斯人,還要承擔抵抗異鬼的主要責任說不得忙的精疲力竭之時,一把匕首就從后心刺了過來。
為了對付戰斗力渣五的吉斯舊貴族,她都弄來個‘來學士’。自由城邦大批統治階層權斗技能更高,她該怎么辦,真正的來學士降臨,也忙不過來啊!
難道直接殺光?(如果和諧大神不那么牛掰,某個撲街還真讓‘八·旗精英’來個‘留發·不留頭’,‘魁爾斯三屠’,“瓦蘭提斯十日”,一了百了,干脆利落)
舊貴族是一大難題,更可怕的是厄索斯大陸的習慣——南部城邦,如瓦蘭提斯、里斯、泰羅西、密爾很少有人為冬季儲糧。
從冰與火世界地圖上看,厄索斯大陸最北方的布拉佛斯,也才與維斯特洛的艾林谷地差不多的緯度。
這什么意思呢?
厄索斯大陸屬于亞熱帶、熱帶、赤道帶型氣候,其中大部分城邦位于熱帶與赤道帶范圍內,因此很多人幾乎見不到雪,冬天也不下雪。
就像加蘭·提利爾對加爾斯釋放農民士兵回家收糧感到費解,河灣地也幾乎處于熱帶與赤道帶邊緣,氣候炎熱,冬季短,甚至冬天日照也足夠種一波小麥。
正常情況下,河灣地不儲糧——如果糧食不外流,也只有極少數窮人會在冬季餓死;而北境與之相反,即便提前在夏末儲糧,冬季大批大批地餓死人,然后南下河間討糧也是常態。
丹妮知道長夜要來,也知道自由城邦沒有多少儲糧,大半人口會在長夜中餓死,那她還搶在長夜前占領西大陸,就是個憨憨了。
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這句話的意思可以這么理解:在其位要背鍋,不在其位不背鍋。
她占領了各自由城邦,作為君王,就得為治下子民負責。當糧食不夠,百姓忍饑挨餓時,咒罵的也只是國王,甚至認為龍女王傷天害理才讓長夜到來。
相反的,如果丹妮一直老老實實窩在奴隸灣,坐等盟軍進攻,然后長夜到來,老百姓就會大罵盟軍首領倒行逆施,竟然討伐正義的龍之母,導致上天降下長夜懲罰世人。
那時,在長夜末期(干翻夜王之后),丹妮隨便從奴隸灣送多少糧食過去,接濟活下來的老百姓,那她便是拯救世界的預言之子、大慈大悲觀音菩薩。
世界人民都念著她的好,解放奴隸成為順天應命之事,丹妮莉絲王朝也將被世人認可為皇朝正朔!
丹妮不是憨憨,當然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案。
但在君臨親眼看到幾十個孩子可憐巴巴圍著褐湯大鍋流口水后,她心中忽然有所觸動,長夜還沒來,君臨已經出現如此慘絕人寰之事。
那長夜降臨后,世上該有多少個君臨,有多少餓得連褐湯都沒得喝的孩子?
當千千萬萬個餓死、凍死之人不再是一串冷冰冰的數字,而是你面前的男人、女人、老人、青年、孩子時,皇圖霸業什么的,真不那么重要了。
丹妮能做的并不多,但她打算盡力去試試。
佩雷斯坦博士被丹妮扔在黑水灣一片小礁石上,四五十平米。當兩條龍找到那片焦島,夜晚的海潮已經淹沒小半島嶼,老博士縮在石頭縫里瑟瑟發抖,嘴唇都凍烏了。
嗯,他還穿著舊鎮時的灰色棉袍。
“呵呵,現在真切感受到凜冬將至了吧?”丹妮扔了一件羊皮大衣過去,感慨道,“學城壓根就不該安放在維斯特洛最南端,舊鎮環境實在太好,好到你們這群學士沒半點危機感與緊迫感,整天就會胡思亂想。
全國多數人連飯都吃不飽,你們卻在考慮‘真實世界’這種虛幻的問題。”
“我決定了,”她站起身,對慌忙披上羔羊皮衣的老頭宣布道,“等我君臨天下,學城一定要北遷。”
老博士本抱著白面包狼吞虎咽,此刻聞言不由含著半片面包屑,茫然問:“遷到哪?”
“長城,或者熊島?”
莫爾蒙肯定很樂意看到學城搬到熊島,大批學士能帶動熊島經濟飛速發展,熊島伯爵再也不怕養不起敗家婆娘啦!
他們沒在焦島多待,那地方太小,風太大,不適合過夜。往北又飛了半個小時,落在一片銀杏樹林里,白騎士為丹妮支帳篷的時候,大黑、小白還到附近城堡叼了兩頭牛過來。
只丹妮一個人有一個三平米的小帳篷,老騎士與佩雷斯坦在篝火邊裹著厚披風與皮毛斗篷過夜。
烤著火的老博士神色復雜道:“有龍真方便,一日千里,來去自由。”
“所以你們這些凡人心生嫉妒?”
丹妮盤膝坐在帳篷里,帳篷門簾面向火堆,暖烘烘的。
“也許吧,”老頭子竟然沒有否認,“可巨龍除了增加坦格利安的傲慢與殘忍,對統治王國沒任何好處。”
“這話等你去了長城再說吧。”丹妮拉上門簾,對切肉的白騎士道:“我看看杰諾到哪兒了。”
“杰諾,誰呀?她什么意思?”老博士好奇道。
“一位預備白騎士,正在前往布拉佛斯的路上,陛下將要通過玻璃蠟燭聯系他。”
“玻璃蠟燭遠程交流?”紅鼻子老頭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她會巫術?”
白騎士愣了愣,這老頭昨晚沒發現精神投影的事兒?
這下他有點尷尬了,支吾著道:“陛下得到部分瓦雷利亞巫術傳承。”
正說著,帳篷里突然投射出絲絲縷縷的灰光,接著又迅速暗淡,大概五分鐘后,門簾剛拉開,丹妮就看到兩對探究的眸子。
“他到哪了?”
“你真點亮玻璃蠟燭了?”
兩人同時開口,問出兩個不同問題。
丹妮只斜了老博士一眼,便對白騎士道:“還在狹海上飄著,不出意外,大概半個月后到達布拉佛斯。”
除了黑暗之星,丹妮還看了兩個無面者一眼,獨眼女無面者也在船上,賈昆呃,很尷尬,賈昆正在清洗“魔罐”,時不時還親幾口,摩挲幾下,喊一聲,“阿母,兒孝順”
冷酷、神秘、帥氣,《權游》最逼格滿滿的無面者,被坑出一臉血,成了傻逼.....太慘了。
“舊鎮那邊呢?”白騎士又問、
“舊鎮?”
“超凡集會。”老騎士提醒道。
“呃,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你不說我差的都忘了。”丹妮尷尬一笑,又拉上門簾,玻璃蠟燭再次點亮。
她原本以為距離增加到兩千公里,尋找馬爾溫的蠟燭會有些困難,卻不想只過去不到三秒鐘,便在虛無空間遇到一個熟悉的信號。
對方似乎一直在找她,一直等在那?
精神力蔓延,巫力急速消耗,比之前困難了十倍不止。
“啊,晰魁法師,終于聯系到你了。”馬爾溫抹去額頭熱汗,神情疲憊地說、
“這里不是學城?”丹妮四處看了看,這是一間空曠、寬敞的圓形大廳,超過四百平米,紅木地板,墻面靠著一排書架,書籍整整齊齊碼放,整潔、干凈。
現場除了馬爾溫與拉蕾薩,還有一個銀白長髯的老翁,一個的白袍中年女人。
“晰魁法師,我是舊鎮雷頓海塔爾,”長髯老頭自我介紹后,又指著好奇盯著銀灰光影打量的女人,“這是我大女兒,莫羅婭。”
“呵呵,雷頓伯爵,你可知道我是誰?”丹妮古怪笑道。
老翁哀嘆一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叫道:“丹妮莉絲陛下,刺殺您的事與我、與海塔爾家族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