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要,舅舅,救我.....穆里尼奧,我會在地獄永遠詛咒你——”火焰中的甘地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
大賢主視若無睹,反而神色恐懼地后退幾步。
因為火紅圣痕迅速由紅變黑,紅色的火苗也隨之變成一團不斷扭曲影子。
好似蠕動的活物,原本矮小的一團影子漸漸拉長,在地板上延伸,最后投影在墻面上,爬到天花板上,隨著木柴燃燒的火苗扭曲擺動。
老嫗舉著拐杖,一邊吟唱神秘莫測的咒語,一邊用丑陋不堪的身軀,跳一種充滿與挑逗動作的舞蹈,似乎在對莫名存在發出歡·愛的邀請......
漸漸的,真有人回應了她。
細長的影子開始分叉,好似一個人伸展手臂與雙腿,大賢主甚至看到影子頭顱上扭曲的孔洞五官。
“惡魔,惡魔又出現了。”他臉色慘白著喃喃。
無數扭曲的影子隨著老嫗舞蹈,時不時還從火焰中的甘地軀干飄過......
來自地獄的影子又長又暗,任何亮光都無法阻擋,火焰因為它們而顯出黑色的斑紋,透過天窗射來的光柱好似關了燈的燈泡,原本明亮溫暖的訓練場瞬間變成荒野墓室......
一個小時后,一群仆人進入訓練場,沉默著打掃地面上的灰燼,與天窗光柱照耀下,那張大嘴巴的猙獰焦尸。
很矛盾,明明已經燒焦,卻散發出腐爛尸體味道,就好像之前焚燒的并非活人,而是從墳墓里刨出來的、尸水橫流的腫脹腐尸。
“唉,又失敗了,”走在通往金字塔的地道上,老嫗無奈嘆口氣,“大賢主閣下,您親眼所見,我真盡力了。”
大賢主抱著溫熱的鑲寶石木盒,木著臉回應,“嗯。”
“那今晚就安排船送我離開淵凱吧。都好幾天了,龍之母也該攻城了,老身一大把年紀,可受不起龍炎的洗禮。”老嫗笑呵呵道。
兩人的腳步聲在幽暗寧靜的地道內回響,好半響,大賢主才低聲道:“先別急著離開,你住在金字塔里會很安全。”
“喔,你還沒放棄?”老嫗神色古怪問。
深呼一口氣,大賢主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冷冷道:“你能不能讓影子惡魔殺掉那個女人?”
“你做夢呢?別說有巨龍守護的銀發女王,即便想傷害你這個凡人,我也做不到。”老嫗嗤笑。
“可你殺了甘地,殺了很多人!”大賢主咬牙道。
“唉,獻祭與殺人不一樣。如果我的黑魔法真能隔空傷人,鳩格斯奈草原上的斑馬人早被我滅族了。
可事實卻是,正面碰上一個普通斑馬人少年,他也能輕易砍下我的腦袋。”老嫗搖頭無奈道。
大賢主懷疑地看了旁邊的老嫗一眼,說道:“我最近聽到一條從維斯特洛傳來的消息,萬軍環繞中,一條影子闖入一位國王的營帳,如割紙一般割破他的喉甲。”
“呵呵,如果大家都這么想,那謀殺國王的真兇便可安心享受勝利的果實了。權利游戲中的那點兒破事兒,大賢主閣下不比老身更清楚?”老嫗呵呵笑道。
“你的意思是,巫術的力量完全不可能做到那種效果?”大賢主遲疑著道。
其實他也認為那是無稽之談,如果魔法那么牛掰,吉斯人與龍女王十幾萬大軍慘烈拼殺又有什么意義?
不過......
“難道傳說中洛伊拿人用水魔法抗擊巨龍的故事也是假的?”
“水魔法滅城之事應該真的發生過。”老嫗老眉心間皺紋越發深刻,“但那涉及到神靈,洛恩河似乎誕生過一位自然神,也即是洛伊拿人信仰的主神。
如果真有人能驅動影子殺人,那他一定比巨龍更可怕,因為他的背后一定也站著一位神明——影子之神,影魔拉赫洛!”
“你不也能借用影魔拉赫洛的力量嗎?為何不能驅使影子殺人?”大賢主還是不死心。
老嫗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你親兒子每月多少零花錢,那個死鬼外甥甘地又能從你這兒得到多少?”
大賢主板著臉道:“如果甘地有達克斯那么優秀,我也會給他更多的寵愛。”
“抱歉,我也希望自己在影魔心中是最優秀的那個巫師,可惜我不是。”老嫗淡淡道。
“我勸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就算維斯特洛真有個能驅使影子殺人的......嗯,如果傳言是真的,那對方一定是一位精通黑魔法的紅袍祭祀!
即便你把那個紅袍大祭祀請來,也殺不了龍女王。”
“難道她那纖細嬌嫩的小脖子比鋼板還結實?”大賢主冷笑道。
“嘿,這么和你說吧,凡間的魔法無法傷害龍王!否則,瓦雷利亞人憑什么統治世界?”
“如果趁著龍不在她身邊呢?”大賢主不甘道。
“唉,真想暗殺她,還不如去雇傭無面者。新吉斯人請老身來為你們孵龍,也才20萬金輝幣的代價,可20萬金輝幣都不夠請無面者花銷的一個零頭,好好想想這是為什么吧!”
“哼,我們已——”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兩人的談話。
此時他們已經穿過競技場與金字塔之間的通道,正在四名仆人的攙扶下爬階梯。
“大賢主閣下,城外有情況!”一個黃絲披風喘著氣,焦急道。
穆里尼奧將裝著龍蛋的盒子遞給身邊仆人,拍去托卡長袍上的煙灰,淡淡道:“奴隸女王終于憋不住,要攻城了?”
“不,馬人不見了!”
“什么?”
“一直守在東、南城門外的馬人探騎消失了。”
淵凱并非一座完全四方形的城市,它的北面與西面沿著弧形海岸線修建,兩邊都有碼頭,城市只在東、南兩個方向開了城門。
之前幾天,馬人騎兵一直守在的城外500米的地方,堵住了淵凱陸地上的通道。
“既然他們離開了,那便立刻派探馬出城,打探對方營地的情況!”大賢主皺眉道。
“格拉茲旦將軍早就派人去看了,之前在大道上修建攻城車的民兵也消失了,對方營寨緊閉,營地外一個人也沒有。”
“這......格拉茲旦和襤衣親王怎么說?”大賢主急忙問道。
“他們拿不定主意,才讓我來請您。”士兵說道。
上次騎兵突襲,結果正中龍女王全套的失敗陰影,一直籠罩的淵凱城眾將士心頭。上午,馬人探騎消失,中午時,發現淵凱城外大道上的民伕也不見了,一群人討論了一下午也沒做出應變之策。
只傍晚的時候,幾名拿了安家費的傭兵冒險靠近“北伐解放軍”營寨右側,結果......
“賢主閣下,對方的營寨附近壓根沒人守衛,我們趁著天黑一直潛伏到敵營左側墻根,卻發現遠看是高大木樁的圍墻,壓根只有一層薄薄的木板。“一個1.5米高的小個子黑人傭兵道。
格拉茲旦悚然,瞥了‘新次子團’團長齊達內一眼,問:“你的意思是,奴隸叛軍的營寨只是個樣子貨?”
“比樣子貨都不如,我試著用匕首劃了一下,直接開了個碗口大的洞。”另一個中年漢子古怪道。
齊達內還一臉茫然,老劍詩人丹佐變色道:“該死,我們被騙了,龍之母故意將我們帶到營地大門處,而整個營地只有大門是真的,其它地方......”
“可為什么呢?”襤衣親王面色凝重道。
“你們可進營地查看過?一共有前中后三座營地,綿延10公里。”格拉茲旦連忙問那兩個探子。
“我們哪敢進去?從孔洞可以看到營地里站滿手持長矛的士兵。對方似乎嚴陣以待,大晚上,連篝火都不點燃,不知在干什么。”黑瘦子心有余悸地叫道。
“該死,他們肯定在等我們去偷營!”格拉茲旦脫口而出。
“原來如此,故意讓我們發現營寨的脆弱,然后......”襤衣親王起初也面露恍然之色,還出言贊同格拉茲旦的判斷,但話說了一半,卻又突然愣住。
“如果發現營寨虛弱,我們會去偷營嗎?或者,我們敢去夜襲對方嗎?”他環視周圍人一圈,反問道。
“這......”格拉茲旦漲紅了臉,你這個低賤的傭兵頭子,怎么說話呢?如果發現對方的破綻,堂堂鷹身女妖之子,難道連敢偷雞一波都不敢了?
好像的確不敢......
接著,他又沮喪地想。
雖然只與龍之母交手兩次,但兩次短暫交手的后果太特么可怕,對方年紀輕輕,戰陣技巧卻如天馬行空,讓人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
他格拉茲旦可是當了10年鐵軍團聯隊長,征討過多少海盜與土匪?
海戰、陸戰的經驗都豐富無比,而那個女人......似乎還是文盲來著,一直在流浪,連學都沒上過,這......
“那我們到底偷不偷?”齊達內弱弱問道。
“這......”襤衣親王、艦隊長、格拉茲旦、大賢主......現場所有將領都猶豫了。
“問題在于,龍之母想不想讓我們偷營,我們必須反其道而行之!”丹佐面色凝重道。
“那她想不想?”七八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丹佐面色開始扭曲,好一會兒才艱難道:“我,不知道......”
“既然猜不透,那便不猜唄,“屎男亞贊在一邊涼涼地說,“事情明擺著,如果智慧有重量,咱們一屋子人加起來也不足人家一半重。
既然如此,我們就盡量打呆仗、打死仗,按照原計劃固守城池,就當沒發現馬人消失了。
別老想著奇襲、偷雞之類的高技術活計,你們玩不過她啊!”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屎男,有人鄙視,更多的人卻表達了贊賞之意。
這個淵凱首富雖嘴巴與屁股一樣臭,但人家能成為首富,還真有點兒過人的智慧。
大賢主與幾名統領小聲商談了一會兒后,大聲宣布道:“就這么辦,大家回去安心睡覺,外面發生什么我們也不用理會。
只要穩住人心,穩守城防,不要慌,也不要急,我們便贏定了。”
可惜,他想多了。
很多時候你想裝縮頭鳥都辦不到。
夜晚十點左右,陸陸續續一百多只信鴉飛到淵凱,統統都在述說一個消息:今天中午,龍女王率領五萬大軍奇襲彌林,我們......完——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