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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賤表子

  “善主大人們管巨熊叫‘布魯托’,獅子叫‘哈迪斯’,大象叫‘安琪拉’上一頭棕色巨熊為‘布魯托二十七世’,它死在角斗士的長矛之下,由目前這只黑色巨熊繼承布魯托的名字,布魯托二十八世。”彌桑黛小聲向丹妮介紹道。

  丹妮指著緩緩從甬道走出的的黑發小女孩,問:“她叫什么?干什么的?”

  那個女孩與彌桑黛差不多大,不超過十歲,黑色齊耳短發,白人皮膚,五官普通,瞇瞇眼,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如貝沃斯的肚皮,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淺色疤痕。

  “她就叫‘賤表子’,格拉茲旦·莫·厄拉茲善主大人豢養的刺客,也是一名強大的角斗士。”彌桑黛說。

  “賤表子”丹妮喃喃低語,“那肥豬心倒是大,或者,對自己調教奴隸的技能信心十足?”

  賤表子赤著腳,上身亞麻短衫,下擺被腰帶束縛得緊緊的,一柄30cm長的短劍掛在腰帶上,下身穿著一條蓬松的燈籠褲。

  幾句話的功夫,主持人已經退下,下方斗場開始上演一場絕對不相稱的戰斗。

  賤表子似乎將全身力量由一只腳承受,另一腳足不沾地,微微懸在地面幾厘米上方,單手握劍指著巨熊。

  “水舞者!”喬拉低聲驚呼。

  三米高的黑毛巨熊完全沒將那個比自己腿彎還矮的女孩放在眼中,三節“甘蔗”不能讓它饑餓的肚皮得到滿足,“開胃甜點”反而讓它饑火更盛,只想再次進食甜美的“甘蔗”。

  “吼!”巨熊張開血盆大口,如之前一樣,一嘴巴咬下去。

  但賤表子不是綁在木樁上的女孩,她不僅可以躲閃,而且動作極為迅敏。

  丹妮幾乎沒看清她做了什么,但覺眼前一花,小女孩來到黑熊右側,讓巨熊啃了一嘴紅泥巴。

  嗯,泥土松軟的地面都出現臉盆大的一個小坑。

接下來賤表子的動作丹妮終于看清楚了,好似輕巧的貓咪,她一步跳上巨熊右掌,沿著手背、手腕、小臂、上臂一路狂奔,猶如在平地上百米沖刺,狂風一般來到巨熊后脖,手中利劍猛地刺下去  “不好!”剛看到賤表子奔跑的動作,白胡子便猜到她的想法,勃然色變道:“她人小力弱,短劍無法穿透后頸——”

  整個過程太快,老人驚呼尚未脫口,劍已刺下,比白胡子猜想的結果更差,似乎卡住骨骼,細薄劍刃入肉并不深,而巨熊吃痛,怒吼一聲,聲音如炸雷震響,同一時間鐵鍋大的巨掌向后脖拍去。

  “啊——”丹妮驚呼。

  下一刻驚叫戛然而止,原本蹲在巨熊后脖的女孩好似一片樹葉,被熊掌帶來的狂風吹得飄落不對,飄落的方向不對,女孩落在巨熊面龐正面。

  從天而降短短一兩秒鐘,丹妮看到銀芒連閃三下。

  “嗷嗚——”巨熊一只手捂著臉慘嚎,黑色血水濡濕熊掌后背的黑毛,另一只手發了瘋一般四處揮舞,好似在擊打一名看不見的敵人。

  而此時女孩已經退開五六米遠,如之前一樣擺出水舞者起手式,一只腳踮起,用腳趾承受身體的重量,另一只腳落在身后,微微懸在地面幾厘米之上。

  “靜動結合,靜中有動,看似靜立不動,她卻處于水舞者的步伐之中,后發先至,找到對手破綻,一瞬間發出致命一擊。”白胡子喃喃道:“我錯了,這名小水舞者走一步看三步,她刺入巨熊后頸那一劍只用了六成力,而非認錯部位,刺中骨骼。”

  賤表子手中的短劍依舊指著癲狂的巨熊,但此時劍尖殷紅,有鮮血滴落,在她與巨熊之間,還有一個拳頭大的黑色鼻子,巨熊的鼻子。

  “黑熊的視覺與嗅覺被廢!好狠辣的手段,一瞬間,三劍皆命中要害,力量速度具備。”大熊駭然道。

  “喂,賤表子!”格拉茲旦突然站起身,扶著圍欄身子前傾,向斗場大喊:“賤表子,你還楞在那干什么?老爺們可不是來看狗熊嚎叫的,立刻去殺了它,或者被它撕碎。后面還有十幾道節目等著登場呢!”

  “賤表子,殺了它!”

  “賤表子,殺了它!”

  主持人拿著個銅皮喇叭大喊,漸漸的,三千觀眾從座位起身,跟著一齊叫喊,滾滾聲浪好似催命的咒語,迫不及待地要將一名無辜孩童拉入地獄。

  “畜生,畜生!”白胡子的白胡子都快氣得翹起來,手中的硬木拐杖在紅磚地面“嗒嗒嗒”急促跺動,顯示出其內心極不平靜。

  喬拉也面色陰沉道:“女孩力量太小,即便一劍洞穿眼窩也很難殺死巨熊,而巨熊只需擊中她一下”

  “善主大人,您的奴隸似乎已經勝利,決斗很精彩,不如我們看下一場吧?”丹妮對珍珠流蘇的格拉茲旦柔聲說道。

  “那個維斯特洛表子是個心軟的蠢貨。”‘老朋友’克拉茲尼小聲對身邊善主笑道:“真正精彩的決斗才剛開始,她卻說已經勝利?哈哈哈”

  胖奴隸主粗嘎的嗓門很洪亮,壓低聲音也能讓周圍人都聽見,小翻譯彌桑黛黑臉漲紅,金色大眼睛里滿是不知所措。

  她不知該不該向自己的新主人翻譯舊主人的不當言辭。

  “鷹身女妖之子的傳統:斗獸場未完成的決斗,絕對不能中途停止。”格拉茲旦嚴肅拒絕道。

  說完他便向著主持人方向一抬手,主持人向周圍吆喝一聲。

  “咔嚓咔嚓”

  觀眾席第一層離開出來一群弓弩手,他們在上方分散圍住斗場,箭矢直指下方踟躕不前的賤表子。

  那女孩也注意到頭頂多出來的弓弩手,明白善主大人對自己的謹慎非常不滿了。

  于是她踮腳輕盈地上前,繞到巨熊后臀刺了一劍,待瘋狂的黑熊轉身揮舞手臂,賤表子一矮身,從巨熊咯吱窩鉆入過去。

來到黑熊正面,女孩佝僂著身子,輕輕踢了它肥厚的肚皮一腳,巨熊察覺敵人來到自己身前,張開雙臂,好似饑渴的丈夫,猛地撲向身穿情趣內衣、還在床頭向自己搔首弄姿的漂亮妻子  “嗖——“女孩佝僂的身子彈簧一般彈起,整個人猶如拉圓的弓弦上的箭矢被突地放開,極速后退三米遠。

  “啊——”丹妮驚叫,女孩速度雖快卻依舊在巨熊撲擊范圍內,下一刻她將被巨熊頭顱壓成一灘血泥。

  但她猜錯了,女孩閃電般后退的動作猛地停住,像跳芭蕾舞似的一個旋身,她來到巨熊肩膀位置——肩膀比腦袋矮,腦袋能砸到她,肩膀卻剛好貼著她的衣服砸落在地。

  “卡嘎——”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與巨熊凄厲嚎叫同時傳入丹妮耳中。

  再看向斗場,巨熊趴在地上,鮮血像擰開的水龍頭一般,迅速染濕大片土地,賤表子面色慘白,臉上、額頭上滲出豆大冷汗。

  賤表子半蹲在巨熊前伸的手臂與腦袋間,右手彎曲不正常的銳角,卡在黑熊脖子之下。

  女孩一聲不發,只努力掙扎著從無意識抽搐的巨型身體間爬出來,三米高的黑熊趴在地上,嘴里“赫赫”有聲,卻再也無法站起來。

  整個斗場死一般安靜,實在是整個過程發生得太快,幾乎來不及眨眼,“大熊與小女孩”的游戲便結束了。

  “那頭熊怎么死了?”

  “是賤表子贏了?”

  “她做了什么?”

  慢慢的,斗場響起一片蜂吟般的討論聲,吉斯人激動得手舞足蹈。

  “不簡單”白胡子神色鄭重地看著那個一瘸一拐走向甬道的小女孩,緩緩說道:“我忽視了一點,她并非新手,經驗豐富得讓鐵人也心生憐憫。”

  喬拉蒼白著臉點頭認同,“她知道自己刺不穿黑熊的皮肉,只能借助黑熊自己的沖擊力,將劍放在正對眉心的地面她的右手說不定已經廢了,骨頭也不知碎了多少。”

  “哈哈哈”格拉茲旦得意大笑,向著攸倫問:“怎么樣,夠不夠刺激?”

  攸倫藍色的眸子里驚駭未消,輕輕點頭,并不說話。

  “我就說吧,好戲還在后頭,”胖奴隸主又對著丹妮說,“賤表子可不是一般人,狂暴的野牛都不知被她殺了多少,布魯托二十八世也算死的不冤。”

丹妮心中一動,想到第一次與克拉茲尼見面時,他曾說,力量并不是最重要的,牛的力量夠強,卻被9歲的女孩輕易殺死  看來他當時說的那個女孩便是賤表子了。

才9歲  突然間,丹妮嘆口氣,覺得自己再也沒資格大喊“誰敢比我慘”了。

  世如烘爐,多少人在煉獄中掙扎,不缺你一個,也不多你一個。

  之后的又進行了一場稍微正規的角斗士比賽,10vs10的團體賽,20名光著膀子的奴隸拿著刀劍互砍,血漿四濺,斷肢亂飛,頭顱咕嚕嚕在地上滾動。

  喊殺聲、哀嚎聲不絕于耳,丹妮好似來到《群尸玩過界》的世界,惡心得想嘔吐。

  20人的混戰之后,斗場紅色泥土變成泥濘的濕地,被血液染濕。

  丹妮心想,也許紅色土地原本并非紅色的,也是被血液澆灌成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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