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陳琛的賭約
陳琛的感覺沒有什么毛病，荀彧確實是有一些猶豫。
但是這次真不是陳琛不夠努力。
對于陳琛來說，他可是極其想要荀彧這個大才。
可以說要是荀彧過來的話，那基本上劉備集團就已經宣告著同期無敵了。
荀彧善內政，他過來之后，和毛階搭檔，那基本上就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了。
荀攸雖然現在也是在幫忙做政務，但是實際上荀攸并不是很熱愛這方面的工作，他更喜歡做點大的戰略布局。
毛階全能歸全能，但是如果想要和陳琛搭配起來，能夠在內政體系上做到創新改革的話，還是需要荀彧比較穩一些。
雖然那么比較沒有意義，但是在內政方面，荀彧確實是點滿了的，甚至能夠競爭一下同時期內政第一人的榮譽了，這樣的人才，陳琛可不想放過。
更何況，自己都已經搶了曹老板這么多人才了，只要再把荀彧搶過來，那基本上就是老曹的前期基礎班子都被自己挖過來了，要是能夠好好安排，整個集團的發展速度能夠快得嚇人。
所以自己就算是用一些手段，也要把荀彧帶到冀州來，絕對不能讓他到曹操手中。
哪怕劉備一直以來貫徹的都是自愿原則，現在陳琛還是想要用點手段，否則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荀彧會選擇曹操。
因為自己的到來，原本的歷史軌跡已經發生了很大的偏移，其中，諸葛家在沒有被戰亂威脅的情況下提前轉移到荊州去了，讓閻仁手下的水軍一頓長途跋涉才找到了，在沒有辦法繼續判斷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上，他必須要盡可能多的將自己知道的人才引導到劉備帳下。
這樣就算哪一天，整個世界都已經被自己改變得徹底了，原本應該死的人沒有死，原本應該活的人已經無，那至少還有這些牛人和自己的真才實學在，能夠保護著劉備這艘宇宙戰艦繼續向前。
從原本的軌跡來看，是因為今年董卓被王允和呂布殺了，然后長安大亂。
董卓被誅以后，他的部將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等人憂懼不安，都害怕呂布的屠刀降落到自己腦袋上，每個人都派出了使者到長安去向王允乞求赦免，但是卻被王允給拒絕了，之后這些舊西涼軍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不束手就擒，一起起兵攻入長安，導致了王允身死，呂布東逃，之后李傕和郭汜帶兵繼續追殺呂布，一直打到陳留附近。
因為亂兵將至，所以荀彧才勸說族人放棄潁川書院，撤離潁川，前往投奔袁紹，之后在袁紹那邊呆著感覺看不到袁紹的前途，就轉身投奔曹操去，被何劭夸作“王佐之才”，被曹操贊以“吾之子房”，之后就一直都在曹操這里待著了。
但是現在歷史的軌跡已經完完全全被陳琛改變了。
理論上來說，今年董卓要死，王允要死，他老丈人蔡邕也會自殺，盧植也會病死，董家人會被屠，羅馬皇帝康茂德嗝屁......
等等，似乎混進來什么奇怪的東西？
而且這一年，曹植也會出生。
可是現在，以上的名單，除了康茂德嗝屁了，其他每個人都還活得好好的，基本上都是在享受著快樂生活時光，曹植倒也是正常出生了。
這軌跡已經偏離了很多了。
所以潁川、陳留并不會受到亂兵威脅，如今還是在袁術手里，距離曹操很近，距離劉備也不遠，而潁川書院也辦得好好的，荀家也沒有搬家的意思，那荀彧也就不一定會北上。
現在荀彧的態度可不太妙。
曹操那邊也傾向于荀彧會選擇自己，就連程昱都不太理解為什么曹操會那么自信，有一說一，他和荀彧應該也只是一面之緣吧？現在也只不過是書信來往而已吧？那他哪里來的信心？
而且說實話，荀彧的才名可不只有劉備和曹操知道而已，其他諸侯，可也有眼饞他的，包括袁術等人，一時間，他也算是在人才爭奪戰上的聚焦點。
而此時這個聚焦點正在潁川書院的院長書房中坐著呢。
“你自己怎么想的？”
荀爽橫躺在休憩用的小臥榻上，他的身子骨越來越不好了，雖然他的精神力實力臻至化境，但是也沒有辦法改變生命力的流逝。
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了，那潁川書院很有可能就沒有辦法繼續辦下去了。
這并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名望的問題。
如果自己躺下了，那自己這一輩里有資格有實力擔任潁川書院院長的，而且還愿意回來守著這座書院的，已經沒有了。
而這書院要是交到荀彧他們這一輩人的手里，那很有可能就必須要給四方的陣營一個結果，接受各處的硬塞過來的學子，沒有辦法用名望和原則來保護這座書院，如今他荀爽能夠在亂世之中勉強維持住潁川書院的自主性，并非是靠實力與人戰斗得來的，而是用他荀家家老的身份，附近的世家都要給他一個面子，因為這些世家里的家主基本上也都是從潁川書院出去的，荀爽算是他們的老師，自然要尊重。
而這些世家又都有人在各個勢力任職，所以能夠保得潁川書院的平和。
倘若突然來個變數，一個強大而又突如而來的勢力，那基本上潁川書院要是被盯上的話，就沒有辦法保存了。
所以荀爽很想在這個時候，把書院分散出去，并且暫時也不再招收新的學子。
荀彧作為他荀家這一代最為出色的才子，他自然記掛得很，更何況荀彧一直都跟在他身邊學習成長的呢。
“我不知道。”
荀爽和荀彧兩個人待一塊的時候，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他有些迷茫地低著頭，沒有正面回答荀爽的問題。
“你要想好了，不要為了一時的沖動而后悔。”
荀爽淡然地挪了挪身子。
如今外面的天有些冷了，自己最好待在屋子里躺著就好，不然感個風寒的話，他懷疑自己這個冬天就能走了。
“不好選。”
荀彧皺著眉頭，又嘟嚷了一句，要是書院里的孩子們見到他們的教習這么煩惱和猶豫的樣子，估計能大吃一驚。
不過荀彧這家伙的耿直屬性和猶豫兩難屬性在此時突顯得淋漓盡致。
“不好選，你那哪是不好選？你只不過是倔著而已，這樣吧，你選不了，我幫你選。”
荀爽從身邊取了一個信封遞給荀彧，示意他打開看看，荀彧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隨開一看，就發現果然今天找自己來說這件事，就是已經準備好了。
這信顯然就是太行書院發出的邀請。
這是太行書院和鹿門書院合作舉辦的新生代集訓，還加了一個冬令營的名號，這種看起來就覺得很新奇沒有人見過的東西，荀彧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陳琛搞出來的，只有他的腦袋里能夠裝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然，荀彧現在不可能是作為新生代取參加的。
荀爽的意思，是這個計劃里，潁川書院的隊伍需要帶隊老師，是讓自己去當這個帶隊老師。
其實荀爽在諸多諸侯之中只跟劉備勢力的陳琛和曹操本人有聯系而已，就是這兩家二選一了，但是他遲遲不做出決定，荀爽就懂得這小家伙在想什么了。
所以干脆主動把他推到劉備那邊去。
荀爽怎么可能看不出如今天下的大勢？
更何況，他還知道劉備陣營中如今到底有哪些人，就憑他們現在的陣容，荀爽覺得劉備一統天下只是時間問題，再加上有那對有趣的父子在，那種時常保持著的活力，更是讓人確信未來是他們的。
“讓我當帶隊教師嗎？”
荀彧沉思著，如果這次活動他真的去了，那他基本上就會留在劉備那邊不走的，在見到陳琛之后，怎么可能走得了啊？
他還想要猶豫一下，只不過這次荀爽可不給他機會。
“別想了。”
荀爽慢悠悠地翹起一條腿，架了起來，側身看向了荀彧。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
“如今不管從什么方面來看，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劉玄德已經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雄霸北境，如今的大漢，還有誰能是他的一合之敵？再加上劉玄德手下的人才實在是浩瀚如海，人才濟濟一詞在他帳下那是真實存在的，你對自己不夠自信，一直以來都沒有走出過潁川書院過。”
“雖然你知道你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優秀，但是你覺得自己勝不過陳小子，而且郭小子他們也都跑到那邊去了，公達也在那邊深耕多年，你思考的不僅僅是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優劣而已，你更多的，是在思考我荀家的布局吧？覺得玄德公那邊已經有了公達了，但是在擁有著強大潛力的曹孟德那里，卻沒有任何一個荀家的人，而曹孟德所展現出來的潛力和志向也是足夠讓人心動。”
荀爽說著，荀彧沒有反駁，因為荀爽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都是直接切入了他的心里。
這些，就是他在想的問題。
倘若讓人知道了，可能都會覺得荀彧有些好笑，為什么會糾結這樣的問題。
如今劉備已經占盡了優勢，而且整個集團所展現出來的生命力和優質是世人皆為之贊嘆的，沒有人能夠抹黑劉備的治理。
基本上劉備已經有接近一半的可能性能夠奪得天下了，除非有人能夠繼續以弱勝強擊敗他們。
如今劉備的強是公認的，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強就不能被擊敗。
泱泱大漢，怎么可能因為對方強而放棄呢？
古往今來，以弱勝強，以少勝多，歷歷在目。
哪怕呂布是眾人公認的天下第一，但是有誰會在他面前示弱？心里承認歸承認，該打的還是要打，怎么可能會認輸啊！
這一半成功率已經足夠很多人直接倒向劉備了，但是荀彧卻不在此列。
“確實，曹孟德的能力和氣魄在近來的表現已經可以看出他不是個俗人，而且志向也足夠高遠，這樣又狠又有心的人，將來不會走得差，而且如今他還在接洽徐州的商談，更重要的是，曹孟德如今身邊很缺一個像你這樣能夠統籌全局，事無巨細包攬至極的大才。”
荀爽夸自家子弟，一點都不謙虛，該吹就吹。
被荀爽這么夸，荀彧畢竟還是年輕，謙虛地紅一下臉。
“而且到了冀州之后，你不知道在頂級人才那么多的地方能否獲得足夠的權力和信任，擔心自己所學派不上用場吧？而如今在劉玄德帳下的頂級人才，基本上都是你的好友，你擔心到了之后，產生矛盾和不快對吧？”
荀爽放下了腿，又從自己懷里抽了一封信出來遞給了荀彧。
這是陳琛給他的問候信，也是陳琛用來旁敲側擊荀彧的一封信。
“陳小子給我寫了封信，邀請我將潁川書院搬遷到冀州鄴城去，我還沒答應，但是在信中，他原本是打算讓我轉告你一個賭約的，但是現在，我直接讓你看就行，你就知道他的態度了。”
荀彧默不作聲，接過了這第二封信。
看了片刻之后，他才放下了信。
信中，陳琛很明確地表明了劉備陣營的所有高層都很期待荀彧的到來，并且還明確了荀彧到了之后能掌控的權力，和能夠負責的范圍，并且還強調了這只不過是基礎的，等到他到了冀州之后，具體還有更多數不清的事情需要他來解決，這貨還挑釁地激了荀彧一句：“文若不會害怕事情太多而不敢來了吧？”
這家伙。
荀彧無奈地笑了笑，這封信陳琛選擇給荀爽，但是除了邀請荀爽搬書院之外，其他都是對著自己來的，他給荀爽，就是為了能推動荀爽來說動自己吧？
他果然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會聽叔父的話。
隨后，他才看到了荀爽所說的，陳琛給自己的賭約。
“讓我先到冀州去，如果臘月飄雪的冀州能讓雪停，那就讓我留在冀州？”
荀彧表情古怪，扭頭看向荀爽。
“如今幽、冀不是正在遭受十年難遇的雪災嗎？”
荀爽聳了聳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