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這就是現實
起始之鎮。
上萬人的廣場，變得落針可聞，眾人都在竭盡所能的消化著茅場晶彥所說的話語。
每個人面色都開始狂變，就連桐人都絲毫不例外。
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恐怕就只有牧野一個人了。
茅場晶彥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各位無法主動登出，外部的人也無法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如果進行嘗試，NERvGear的信號單元發出的大功率微波將破壞各位的大腦，停止生命活動。”
破壞大腦，停止生命活動，這是......死亡嗎？
眾玩家愣了愣，感覺茅場晶彥講了一個超級不好笑的冷笑話。
但不管怎樣，茅場晶彥這個冷笑話分量實在是太重，依舊引爆了整個廣場。
但是，眾人心中依舊存在著僥幸。
因為理智告訴他們，一個理智的游戲設計師，不敢拿上萬玩家的性命開玩笑。
日本雖然取消了死刑，但這樣的大罪，也要把牢底徹底坐穿吧。
廣場上沸沸揚揚，眾人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
“是為了炒熱氣氛而在做戲吧！”
“快點結束吧！”
“走人啦！”
一個穿著布甲的少年，拉著一個穿著粉色可愛衣裙的少女，頭也不回，就打算直接離開。
但兩人確實一頭撞在無形的墻壁上！
不見黃河不死心，對于茅場晶彥的恐嚇，眾人依舊只把它當成玩笑。
或者說，眾人都希望這是一個玩笑。
但是。
越是害怕出事，往往就越是會出事。
到了此時此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還自欺欺人。
首先就是桐人，他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了。
身為茅場晶彥的小迷弟，桐人知曉茅場晶彥不是一個開玩笑的人。
另外，從技術角度來解析，茅場晶彥所說的殺人方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信號單元的微波就和微波爐的一樣，只要解除限制器，就能夠破壞掉人的大腦。
而且NERvGear中還擁有內置電池，就算是拔掉電源，也依舊能夠完成殺戮。
因為直接帶動了神經連接技術的革命性突破，且設計出SAO這種跨時代的游戲巨制，茅場晶彥在現實世界早已功成名就。
金錢、地位、權勢，早已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用享譽世界這個詞，都好不夸張。
茅場晶彥瘋了，做各種囚禁上萬玩家的事？
但茅場晶彥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越是天才，往往越是偏執。
剎那。
以桐人的心理素質，都忍不住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桐人忍不住望向了四面八方，當看到牧野依舊保持平靜之后。
桐人驚詫牧野的心理素質的同時，又忍不住苦笑起來。
依舊保持著冷靜的牧野，要么是真的心理素質好的超乎想象，要么就是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而就在此時，茅場晶彥那宛如魔鬼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遺憾，至今為止，玩家的親友無視警告，嘗試強制解除NERvGear的事例不在少數。”
“結果，有213名玩家從艾恩葛朗特和現實世界，永遠的退場了！”
“如大家所示，這一狀況正被各種媒體反復報導。”
為了增加說服力，茅場晶彥甚至調出了現實中，關于玩家們困在游戲中無法登出，大量玩家死亡的新聞報導。
其實，在茅場晶彥一步步的解說中，眾人已經開始相信他們身陷游戲世界中的事實。
但茅場晶彥調出的新聞報導，卻是打破了眾人心頭最后一絲幻想。
因為，現實世界的人們，無法給予他們任何幫助。
他們是真真正正成為茅場晶彥的......囚徒！
茅場晶彥：“因此，可以說NERvGear被強制解除的危險性已經降低了。希望大家能夠安心攻略游戲。”
眾人抬頭，望著沒有臉，黑客形象的茅場晶彥。
眾人的心無疑更冷了！
他們想不明白，茅場晶彥為什么能這么冷靜的，說出這么殘忍冷血的話。
他把他們的性命，到底當成了什么？
但是，他們的疑問，注定得不到茅場晶彥的回答了。
茅場晶彥：“但是，希望各位能夠注意，今后游戲內所有的復活手段都將無效。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失。同時......各位的大腦將被NERvGear破壞！”
霎時。
整個廣場一片死寂。
如果說，淪為SAO的囚徒，只是讓他們失去自由的話。
那么茅場晶彥剛剛的話語，卻是進一步將所有人都推進更深更黑更慘烈的深淵。
死亡！
SAO這個游戲，已經從一個禁錮他們的游戲，變成了一個隨時都會面臨死亡的游戲。
明明只是玩一個游戲而言，為什么先是無法登出，然后又變成了一個連性命都可能會丟掉的死亡游戲啊？
游戲，是打發時間能讓人感覺到輕松快樂的東西，才不可能是什么會丟掉性命的東西呢！
這不就跟在網絡上噴了幾句人，然后被人順著網線爬過來，將他殺死一般？
荒唐！
可笑！
但是。
此時此刻，眾人甚至已經連喝斥茅場晶彥的膽量都沒有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茅場晶彥或許有隨時抹殺他們的能力。
“諸位能夠從這個游戲里解放出來的條件就只有一個————抵達艾恩葛朗特的第100層，打倒那里的最終Boss。”
“屆時，各位就能完全攻略這個死亡游戲，存活下來的全部玩家都將安全的登出。”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希望各位能夠好好的記住。”
眾人的情緒徹底爆發了。
通關？
打敗最終boss？
在封測的時候，那些玩家們有闖過了多少關？
SAO剛剛開服，作為首批進入的玩家，絕大多數都是游戲愛好者。
知道一個大型游戲，想要徹底通關，難度到底有多高。
要知道，一般的游戲，都是需要試錯的。
沒有情報，沒有強力道具，沒有安全等級，拿什么來通關游戲？
更別說，現在還沒有了復活道具，在游戲中死了，那可就真正死了啊！
讓他們一命通關？
拿自己的性命收集情報、試錯？
眾人盡皆感覺要瘋掉了！
桐人不由回想起了曾經在封測時期的經歷，要知道他可是電腦方面的天才。
從小就是資深游戲宅，但就算是這樣，他在封測的時候，甚至都還在1級的狂躁山豬手中丟過命。
現在，茅場晶彥卻要求他打通關卡，擊敗100級的boss......
那他又要在游戲中被困多久？
他還有命活著打通100層嗎？
桐人忍不住握緊拳頭，指甲甚至都刺進了肉里，滲出了一滴滴殷紅的鮮血。
現在，這里不是一個游戲，而是......現實！
他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
牧野看著周圍近乎崩潰的玩家們，心中也忍不住幽幽一嘆。
親身感受和隔著屏幕觀看，感觸那是截然不同的。
玩個游戲，本質是只是為了放松，順帶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突然變成了玩命，這可不是能簡簡單單就接受的事情。
這就像是網絡上，每次遇到點事，清一色都叫囂著要開戰，要給XX一個血的教訓。
但是。
若是真的需要自己上戰場的話，保不準第一時間就投降了！
也難怪死亡游戲開始的第一個月，連第一層的boss都沒見到，就直接死亡了將近兩千人。
當然。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這些玩家們很快就會發現——人心有時候，往往會比boss、樓層陷阱更可怕！
牧野不由想起了殺人公會“微笑棺木”，以及為了一個道具，直接殺掉“新婚妻子”的慘案。
對于牧野而言，這一切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威脅。
真正讓牧野思慮的是，刀劍神域世界是他的轉正考核，他到底該怎么來完成這個考核。
像桐人這樣的獨行俠，那肯定是不行的。
或許拯救這些菜鳥玩家，也是攻略的一部分。
看到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表情，牧野目光忍不住閃爍起來。
本該第一次死去的這兩千人，或許是他得分的關鍵之一。
而就在此時，茅場晶彥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
“那么最后，在各位的儲物欄里，有我贈送的禮物，請確認。”
禮物？
眾人紛紛好奇起來，紛紛伸手向下一劃，拉開了道具欄。
然后，眾人就不約而同的看到了茅場晶彥所說的禮物——手鏡。
看到道具欄中的手鏡，牧野頓時樂了。
這可是刀劍神域中的名場面之一啊，對于這個名場面，關于其稱呼有很多：
“大型卸妝現場”、“大型奔現現場”、“照妖鏡”、“史上最慘面基”......
待牧野將道具手鏡實體化后，一面小小的鏡子就出現在了牧野的手中。
刷刷刷刷刷 伴隨著一道道光芒涌起，很快，現場中所有的玩家盡皆被白光籠罩。
手鏡突然涌起的白光，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白光散盡，每個人都難免陷入恐慌，不知道茅場晶彥又耍了什么陰謀詭計。
拍摸著身體的各處，桐人意外的發現，身上好像沒有什么異樣。
但茅場晶彥又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桐人忍不住問詢了起來，“你沒事吧？牧野！”
既然桐人問了起來，牧野當即配合起來。
牧野露出驚詫之色，“你是......桐人？”
桐人稍稍疑惑，瞬間就有些明白了。
用手鏡照了照之后，頓時格外詫異起來。
因為鏡子中映照出的是，他那張稚嫩而又熟悉的面龐。
而這，就是現實中的面孔。
到此時，桐人哪兒還不明白，手鏡這個道具道具有什么功效？
與此同時，桐人又忍不住看了看牧野的相貌。
霎時。
桐人出離驚詫了！
因為，牧野的面孔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那副英俊帥氣，看上去沒有絲毫瑕疵，甚至帥氣到有些不真實的面孔。
牧野在現實中就長得這么帥？
桐人在現實中，絕對能算得上一個大帥鍋了。
但是，和牧野一比起來，那差距就太遠了。
難道牧野進游戲，都不捏臉的么？
桐人感覺格外的荒誕！
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又一眼之后，桐人忍不住暗罵了一句妖孽。
難怪時常聽人說，真正的美人是不分性別的，美到極致就是讓男女都為之傾倒。
以前，他還對這種話抱懷疑態度，但看到牧野之后，他相信了。
等等！
桐人忽而感覺有種極度荒謬的感覺，明明都是生死關頭了，他怎么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而就在此時，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
強制卸妝的結果，就是慘烈的面基事故。
看著身邊那個穿著熟悉的、可愛的粉色裙裝的男人，一個微胖的男子悲痛欲絕。
“你是男的啊？”
聲音雖不大，但那種類似喬碧蘿直播間榜一的慘嚎，瞬間縈繞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想必這位少年，以后恐怕看到穿著粉色短裙“少女”，都會忍不住哆嗦吧。
而這，就像是雪崩。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騙人的吧！？”
“你…你是誰啊！？”
“你才是誰呢！”
一個個的玩家相繼的悲鳴了起來，轉瞬，整個廣場就慘嚎聲一片。
只見，前不久才長著一副像在奇幻冒險游戲里出現的俊男美女相貌的玩家們全都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極為平凡的臉，連平均身高都比之前降低了不少，身材的平均值也一下子下降。
整個游戲的顏值水準，直接從“王者”掉到了“青銅”。
和極端捏臉后的造型相比，現實中的真是相貌，那真的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游戲的氛圍消失得一干二凈，留下的只有冰冷的現實。
毫不夸張的說，茅場晶彥這個“禮物”，將SAO這個游戲，最后一點“游戲感”無情剔除。
無疑又給予了眾人冰冷刺骨的一刀！
就算是再麻木，再自欺欺人，他們也知曉，這里已經不是游戲，而是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戰場。
茅場晶彥：“各位都在想為什么吧？為什么SwordArtOnline的開發者茅場晶彥會做這種事？”
“我的目的已經達成，我只是為了創造出這個世界，進行觀賞，而制作的SwordArtOnline。”
“而現在，一切都達成了！”
“現在，結束SwordArtOnline的正式運營教程，祝各位玩家好運。”
這是人說的話嗎？
茅場晶彥到底有多么的無情冷血變態，才會特意制作出SwordArtOnline的世界，而且還把上萬活生生的人類困在游戲中，任憑他們在死亡的邊緣苦苦掙扎啊？
但是。
茅場晶彥只是自顧自的離去了，就像是他自顧自的將一眾玩家困在游戲中一樣。
所謂的“教程”，也只是告訴大家——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玩家，都是供我觀賞的“觀賞人”。
我說，你們聽著就好，并沒有征求你們這些“觀賞人”意見的意思。
但正是這種近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話語，徹底打破了玩家們心底最后一絲幻想。
從今天開始，他們不僅是囚徒，而且還隨時都會面臨......死亡！
茅場晶彥離開后，整個廣場每個人都陷入了呆滯。
“不......不要！”
當第一個人開口過后，整個廣場所有人徹底崩潰，紛紛開始怒吼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把我從這里放出去啊！”
“我很困擾的！接下來有約了！”
“想讓我死嗎？”
“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這只不過是一個游戲而已！”
“只不過是游戲而已啊！”
“放我們出去！”
“不要！”
如海嘯般的噪音讓整個廣場的空氣都震動了起來。
這一刻，所有的玩家均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令得悲鳴、怒吼、尖叫、痛罵、咆哮、哀求以及哭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再也無法恢復寂靜。
而牧野和桐人，則第一時間向起始之鎮外面奔跑而去，兩人跑的格外堅決。
奔跑中的桐人看到牧野之后，略有些猶豫，但一番思索之后，還是第一時間向牧野發出了組隊邀請。
對此。
牧野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一進入游戲，就和桐人搭訕，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