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
聲如天劍威凌陳塘關。
天琴道人第一次這么生氣,不是針對李靖,但也不能說沒有遷怒的成分。
自家孩子差點被別人家的孩子射殺,找孩子家長算賬總歸沒錯。
一道火光,先到石磯面前的卻是紅衣似火的九鳳。
九鳳受了些傷,臉色微白,不過并無大礙,比起風伯她還是有些不足,加之靈鷲宮燈克制,她被燃燈打下了九天。
在世大巫中她戰力排在第三,只在刑天風伯之后,與相柳伯仲之間,不過她的火屬性克制相柳木屬性,屬于先天壓制,至于不以戰技見長的玄雨,走的是雨師神通路線,在巫族眼里屬于不務正業,所以毫無懸念排在末位。
“琴師…”
九鳳抱拳低下了頭,面有愧色。
震天箭少了兩支,一支正拿在琴師手中,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沒事吧?”
九鳳搖頭。
“沒事就好。”
天琴不再言語。
“師伯!”
李靖匆匆趕來,看到青鸞上的天琴道人,忙上前見禮。
天琴道人沉著臉將震天箭拋給李靖道:“你可認得此箭!”
李靖伸手接過,一入手便知是震天箭,李靖驚詫道:“此箭怎會在師伯手中?”
天琴道人冷笑:“你問我?”
李靖忙道:“弟子不敢!”
“我只問此箭你可認得?”
李靖忙點頭,“認得,認得,正是軒轅黃帝遺留在陳塘關的震天箭!”
“認得就好。”
天琴道人眼中光陰陡寒,“此箭飛到我骷髏山行兇殺人,李靖,你是不是該給貧道一個交待?”
李靖如喪考妣,雙膝一軟跪倒道:“師伯容稟,弟子真是一點都不知情,這震天箭與乾坤弓一直供在演武堂,自從…自從…”
李靖轉頭看了九鳳一眼,道:“自從大巫前輩來了陳塘關后這乾坤弓與震天箭就…就…”
九鳳丹鳳眼火紅,駭人之極。
李靖滿頭大汗不敢再往下說。
九鳳怒聲道:“去問你那禍害兒子!”
李靖只覺五雷轟頂,前些日子那個小魔星剛打殺了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東海龍王上門問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是要逼死他呀!
李靖面無人色,一頭磕在地上道:“師伯稍等片刻,待弟子將那小孽畜拿來交由師伯發落!”
哪吒鬧海之后,李靖對自己兒子的惹禍本事不再懷疑,也不敢再將他當成尋常七歲稚童看待。
“且去!”
青鸞起伏,天琴道人在風云中起起伏伏。
九鳳開口:“要不要…”
天琴搖頭:“不必。”
今日的局不在李靖,不在哪吒,也不在九鳳,而在她,她來入局,就想看看,都有誰?
又有什么本事給她布局?
“放開我,放開我,為什么要綁我!”
一個頭梳總角雙髻戴著項圈的紅襖稚齡孩童被李靖提了過來,孩童身子扭動一刻不靜,卻不曾崩斷捆綁他的繩索。
“小畜生,還不跪下!”
“就不!”
孩童鐵骨錚錚,腰桿镚直,仰頭挺胸,目空一切,仿佛天老大,他老二,誰都不怕。
李靖強按哪吒他卻率先跪下。
“父親,你不必跪她,箭是我射的,我看她能把小爺怎樣?”
“休得無禮!”李靖喝叱。
哪咤毫不在意,神奇十足,將初生牛犢不怕虎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父親卻渾身顫抖,以頭觸地,面無人色。
哪咤對父親的膽小怕事與軟弱無能很是瞧不上。
他又怎知李靖心中的絕望。
教子無方,護子無力。
他堂堂七尺大丈夫,一關總兵,難道就不知男兒膝下有黃金,作為父親,若一跪能救小畜生性命,他又何惜一跪,再跪,三跪!
更何況頭頂這位娘娘,那是比天還高的存在,師父度厄真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小孽障不知天高地厚作死,令他絕望至極。
“認了就好!”天琴道人伸手抓向哪吒。
哪吒嘭然掙開繩索,手中混天綾一甩,紅光波浪趕進纏向了天琴伸向他的手,“想拿小爺,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稚子游戲!”
也不見天琴有何動作,混天綾便鉆入了天琴衣袖,再無動靜。
“你…”
哪吒大怒,“好你個老妖婆,敢奪小爺法寶,去死!”
哪咤取下頸項上的乾坤圈就向天琴打來。
天琴手到擒來,又收了乾坤圈。
她也不與哪咤廢話,拋出一錦帕,道:“黃巾力士何在?”
“在!”
“將不知人倫不知尊卑的哪咤拿回骷髏山壓在骷髏崖下!”
“是!”
哪吒修為被八卦封禁,黃巾力士一把抓住哪吒腰帶,高舉過頭轉身大步奔去骷髏山。
哪咤四肢朝天手舞腳踢哇哇大叫卻無濟于事。
“師伯…”
李靖兩眼通紅,額頭淤青,幾欲落淚。
天琴嘆息一聲道:“子不教父之過,稚子孩童手持重寶,害人害己!”
天琴不忍,又說了一句:“苦頭難免,性命無憂。”
“李靖多謝師伯!”
李靖以頭觸地,淚入泥土。
“好膽!”
天琴怒叱一聲,哪咤卻是半路被人搶了去。
九鳳上前一步。
天琴搖頭,“你有傷在身安心在陳塘關養傷,另一支震天箭不久也會送回。”
青鸞轉身,攜狂風暴雨而去。
九鳳不甘,從李靖手中奪了震天箭回了演武堂。
奪走哪吒的不是別人,也是一個黃巾力士,不過要比石磯召喚出的黃巾力士大很多。
所以在天道規則之內,大魚吃小魚,石磯的黃巾力士出身未捷身先死,慷慨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