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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谷子

  天微微亮,大白鵝就開始在院子里踱步了。

  最先走出屋子的是有情和無情,他們先去看了開始抽穗的谷,又去看了比谷還高的茶樹幼苗。

  日上三竿,石磯終于走出了屋子,先瞅了瞅太陽,又瞅了瞅籬笆外的少年小孩。

  見她出來,都抱劍見禮。

  這是劍禮,是她教給有情無情他們的,也算一種惡趣的產物。

  “姑姑!”

  “姑姑!”

  院子里站的端端正正的有情無情各抱木劍行劍禮。

  石磯伸了個懶腰,手掌一開,掌中多了一柄冰劍,今日是冰劍,昨日是草劍,她用的都是一次性劍,一日用一日碎,明日她也不知道用什么劍,看天氣,看心情!

  這是隨機事件。

  石磯提著晶瑩剔透寒意森森的冰劍走入庭院,大白鵝很識相也很惜命的讓出了地盤。

  大白鵝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院門,沒給院外少年孩童一個正眼。

  院子里,一大兩小,一招一式,不快不慢的練起了劍。

  院外眾少年孩童也跟著揮動手中的木劍石劍,有熟練的,也有笨拙的,不過都很認真。

  這個時候的石磯,是一天中最精神的石磯,站如劍,身如劍,靜如劍,動如劍,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看到她都會精神一震挺直腰桿,她行的就是一個直,如箭如劍,箭行直道,劍行直道。

  第一遍,是定式。

  從第二遍開始是矯正,也是指導。

  石磯提著劍看有情無情練劍。

  冰劍不時抽向她們的手腕,小腿......

  門外一眾少年孩童無不嚴肅的繃緊著臉,也繃緊了皮,那冰劍每一下都抽在他們心上。

  這一刻的石磯嚴厲的令所有人生寒。

  最外圍家長大人,和路過的行人卻都會露出崇敬之色,這也是石磯不下地干活成天躺著卻不被人詬病的原因。

  一遍一遍,一代一代,這是傳承。

  一絲不茍,認真傳承。

  石磯手中冰劍無聲無息化去,冰涼的水滴順著她手指流入泥土。

  她的聲音如冰泉凌冽,講述著劍道也講述著箭道。

  這個時候大白鵝會走回院子跟在石磯身后仔細聽道。

  石磯第二次抬頭看天,然后走回躺椅躺下,眼睛閉上的同時嘴也閉上了。

  院里院外都知道今日授課結束了。

  抱劍行禮,默默離去。

  學劍的學徒離去。

  會換上學琴的學徒。

  不多,都是穿麻衣的。

  他們不會太靠近院子。

  因為那大白鵝的眼神太氣人。

  學琴靠運氣,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天琴先生什么時候會撫琴。

  這也是為什么石磯彈琴七日幾個少年脫水的原因,機會難得。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一畝谷子熟了,金燦燦的。

  半畝茶樹也一人高了。

  今天是收獲的日子,早課結束后,石磯帶著有情無情磨刀霍霍向谷田。

  一個個谷穗被斬下了頭。

  干凈利落。

  身后籮筐中的谷穗逐漸增多。

  “先生!”

  “先生!”

  一個個少年走進了谷田。

  抱著石刀對石磯行劍禮,有些不倫不類,但個個眼神真誠。

  他們抓住一把稻穗,手起刀落,都很利索。

  石磯放開了她抓在手里的那個谷穗,谷穗搖晃,她走出了谷田。

  腳步微頓,她轉向走進了茶園,出來時采了些嫩茶。

  茶很嫩,也很綠,石磯慢悠悠走了回去。

  她沏了一壺茶,然后又躺了下來。

  不知是在曬太陽,還是在聽琴。

  一畝谷田,不過半個時辰就收完了。

  一眾少年抬著堆的高高谷穗的籮筐回來時頭上不過微汗。

  走到門前眾少年猶豫了。

  有鵝!

  “搬進來,那里有茶!”

  石磯眼睛也不睜,抬手指了指茶壺。

  一眾少年卻是一凜。

  對先生的敬畏更重了。

  第一次走進先生家院子的少年無不激動又緊張。

  他們第一次喝到了那種叫茶的水,用那種貴重之極他們碰一下都怕弄臟的精美玉盞。

  先生送了他們一人一個玉盞。

  少年們捧著玉盞走出院子時,腳下像踩著云一樣,做夢一般。

  盡管先生的話說的很嫌棄,讓他們帶走他們喝過茶的茶盞,他們還是很高興,如獲至寶。

  院子又安靜了,石磯依舊癱著,不以善為善,不以惡為惡,惡分大惡與小惡,她走小道,行小惡,惡言惡行,是她的惡趣,是惡,但不大。

  “姑姑,谷怎么辦?”有情問道。

  石磯道:“將谷子弄出來。”

  “谷子?”

  有情眼睛亮了。

  兩個小家伙又搗鼓了起來。

  大白鵝被一粒掉在地上的谷子吸引住了。

  它來來回回從那粒谷邊走過,頭顱高揚,目不斜視。

  在確認沒有人注意后,閃電般的甩了一下脖子吞了那粒谷子。

  大白鵝眼睛亮了。

  賊亮的那種。

  它盯上了金燦燦的谷穗和脫了谷殼的谷子。

  可惜有情無情的手很緊。

  眼睛也很亮,掉一粒谷子都會撿起。

  想從兩個天仙手里漏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炊煙裊裊,院子里終于有了煙火。

  有情生火,石磯在一旁指導無情煮新谷米粥。

  她沒有上手,因為她煮出的東西質量會下降。

  三人一排坐在屋檐下,端著碗吃粥。

  大白鵝眼巴巴的看著。

  石磯用大白鵝看人的眼神斜睨了它一眼,道:“你偷吃了我一粒谷子!”

  那眼神的指控它是賊!

  大白鵝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羞愧至極的走了。

  在這個農忙的季節,天琴家的茶水被很多人喜歡。

  尤其是老人。

  日子一日日向前掀,很慢,凡人好像把每一天都活長了。

  仙人以年為日,凡人以日為年,這是石磯最大的感覺。

  石磯穿著白色麻衣站在院子里看天。

  因為天上也有人在看她。

  農忙之后,人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開荒,貧瘠的田地被遺棄,田地旁的樹木再被點燃,秋冬季節,落葉枯草最易燃燒,燃燒后的灰燼就是新的田地。

  煙火,灰燼,這就是人間,一年一年,周而復始,是一個個年輪。

  農忙之后是農閑,神農氏走出了共主部落,尋找新的谷物,辨別草木屬性,他左邊背著一個口袋,右邊背著一個口袋,手里挽一個鞭子。

  見草木揮鞭,再以汁液辨草木寒熱屬性,性寒的裝入左邊,性熱的裝入右邊口袋,他手中的鞭子沾染草木靈液,逐漸有了靈性,普通草木一鞭可辨,生出紅光為熱,生出白光為寒,這就是赭鞭。

  神農以之辨草木驅虎豹蟲豸。

  南方濕熱多草木,神農一路向南,遇到陌生的草木止步辨認采摘。

  這一日,他在一處千仞絕壁之上發現了一簇從未見過的植物。

  山壁又高又滑,根本無法下腳。

  神農又不甘放棄,最后他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搭建木架。

  神農踩著木架終于夠到了那簇長在絕壁上的草。

  他搭建的木架以及木架所在之地被后人稱之為神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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